文 | 凉月妖怪
这个岁数,生日已经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了,它更像是一个提醒你反省自己又一年虚度年华的闹钟,因为经历的次数越来越多,它与昨天或者明天已经没有什么差别,我留下本篇文章的目的,只是出于一种记录的心态。此刻的我已经难以体会十八岁时的心境,明年的我大概也难以体会我此时的寂寞,故而留下些许痕迹,以便回看来路时,能稍稍回忆起那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轻松时光,或是“清愁满眼共谁论”的少年烦恼。
一切恍如昨日,闭上双眸,浮现的仍是少年时代的琐碎,像是那团悬在南京城天际的云,像是那阵吹落满山红叶的风,仍在眼前。然而轻烟散尽,残梦绵绵,往事如烟,现实却是地铁的噪音、逼仄的寓所、难得的爱和潮热的风,我试图以过去同样的方式去感知、去描绘、去捕获这生活。但我失败了,最终,我收起了笔,躲到了书影音中寻找庇护。
作者: 王觉仁
四月的某个拂晓,我终于读完了整套的《大唐兴亡三百年》,渐亮的天光中,我看见冠冕皇城中缢死的杨广,听见病榻上李渊的叹息,闻到玄武门前三百年不散的血腥;最终,长安城不灭的灯火毁于一旦,万国来朝的大国气象烟消云散,藩镇的铁蹄踏碎大唐的山河,剑指天山的汉关壮士如今已成为历史,凌烟阁上的功臣名宿只是传说,一切都如同露水,不复存在了。
从杨广华丽而凄迷的目光中,我看见了隋末大地的滚滚烽烟;在李世民纵横驰骋的马背上,我听见了大唐雄浑的脉动与心跳。
我见过玄武门前的四度喋血,也见过大明宫中的万国衣冠;我听过箭指天山的壮士长歌,也听过折戟辽东的英雄叹惋。
感业寺内,女尼武媚泪痕犹在;洛阳宫中,一代女皇却已笑靥嫣然。太液池旁,霓裳羽衣歌舞未歇;燕赵大地,渔阳鼙鼓却已动地而来。
当藩镇铁骑踏破长安,我感受了大地的战栗;当李唐皇室屡屡播迁,我目睹了天穹的裂变。在九世纪的黑夜里,“元和”与“大中”曾经光芒乍现,可当它们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接踵而来的,却是更深更浓的黑暗。
当黄巢种下的菊花开满长安,我闻到了一个王朝衰朽弥留的气息;当朱温点燃的兵燹燃遍中原,我看见了一个帝国仓皇趔趄的身影……
我就这样走过唐朝的二百八十九年,仿佛经历了一个生命的轮回。
扑面而来的历史,让此刻的我成了那夜凝望夜空的罗辑,在残酷的真实中颤栗。当短暂的人生被拉长了整整三百年,我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因为我的悲苦有人哭过,我的幸福有人尝过,我的迷茫有人写过,我的快乐有人唱过。历史演尽了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我再说不出什么话。
再说《漫长的季节》,它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心里,在二十四岁我终于又看到一部比肩《马大帅》的华语剧集。
在东北那个短暂的秋天,一代人的红色信仰崩塌了,共和国的里子流了血,面子破了相,旧时代的太阳沉入工厂的废墟,新时代的海浪涌入慌乱的人潮,一些人被淹没在了洪流之中,而另一些人则在挣扎中找到了新的出路。此刻,我站在动荡新世纪的浪头,重看那片早已干涸的九十年代,依然是唏嘘万千,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抉择的年代。我们大多数人依旧是王响那样的人物,摸不清所谓的经济命脉,也不知道所谓的时代浪潮,时代交汇的路口,没有那条泾渭分明的线。
以上得两部作品,讲的都是时代变迁。时代变迁的开始对每个人是不同的,对王响来说,是捞出王阳的尸体;对龚彪来说,是撞破黄丽茹的奸情;对马德胜来说,是脱下贴身的警服.....或许十年后回看,我们才能找到那个改变我们人生的秋天。当下我们能做的,或许是珍惜每一次相见,珍惜每一次通话,珍惜每一次拥抱,珍惜每一次日落日出。
我匆匆落笔,潦草收尾,就像我的二十四岁,迷茫混乱。但,也会有人在凌晨送上祝福,无序总会走向有序,只是算法不同,有人的人生是快速排序,有人是冒泡排序,有人是折半,总会走向有序,走向属于我们的幸福。
最后用王响的一句台词结束我的二十四岁:
“向前看,别回头!”
小李,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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