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只要是熬过了三九严寒,只要是等到了春天,驻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我的美丽乡村就会展现出动人的丰姿,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禾苗茁壮,清河流淌。冬末,它也真的露出了点点美好的端倪,让人振奋。想不到仅仅一场春雨,本该是一场美好的雨过天晴,它竟然又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惨不忍睹,那条泥泞之路。无法插脚,又无从回避。
真是任何事情都有着它的两面性。不身临其境,委实想像不出。兰陵长城以它特有的粘性土质,种出了丰美的辣椒大蒜弥猴桃胡萝卜,而那未曾硬化的土路,让行人,也让过往车辆苦不堪言。
其实还在很早的时候,我是已经领教过的。那时女儿还小,有一次她被亲戚带到了这里,我太想她了,下了夜班也要来接她。也是雨后,娘家的沙土地让我低估了这里的泥泞。我骑一辆女士小自行车,开始还只是难骑,慢慢地,鞋底、自行车轱辘上就都滚上了泥。继而你就拔不出脚,车轮子也被糊死。就像是一个人得了血栓,动弹不得。
我坐在路边焦虑,看看回程也是苦。
有人经过时告诉我:“这样的雨后是不可以骑车出门的,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学着别人的样子,也寻了一截树枝来别掉车轮上的泥巴,别一会,才能走一截子路。
记得当时很崩溃。“干如铁,湿如镖,不干不湿抠不掉。”从此我没有在雨过之天,再来这里。
二十多年的光阴逝去,这里村与村之间的主路都已硬化了,但还是有一些村内路和田间路还是土路。
想起刚进村时走访,村民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路,修路。——理解了。
有人分享来了迟子建的《泥泞》:“我热爱这种浑然天成的泥泞。”“泥泞诞生了跋涉者,它给忍辱负重者以光明和力量,给苦难者以和平和勇气。”
这个世间,感同身受是没有的。
带给我的,除了举步维艰,就是刷鞋时的麻烦。
“春天里也会有风雨。”林老师在朋友圈的回复。我超喜欢这句诗意又有哲理的话,它点醒了我。泥泞与花开,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何况还有无垠的田野,满载着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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