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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金瓶故事，品古今世情。大家好，我是扫痕。从这期开始咱们进入第十三回的文字内容。先看一下本回回目。
词话本回目：李瓶儿隔墙密约 迎春女窥隙偷光
回前词曰: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右调 《山花子》
（*宝鸭：也写作“宝鸦”，指两颊所贴的鸦形图案，或者也可指钗头为鸦形的钗环首饰。
这首词是李清照的《浣溪沙》，李清照写少女情怀一绝，意境好，人物生动活泼，此词描写的是深闺怀春、思念情郎的场景。月移花影约重来，一个重字，道出个中玄机，小女子盼望情郎下次再来。结合本回回目来看——李瓶姐墙头密约 迎春儿隙底私窥——这说的是西门庆半夜翻墙头，李瓶儿跟西门庆言说“下次一定”的场景。因此，张竹坡在此批示说“此词另出手眼，自是瓶儿人物。”哎呀，易安居士要是知道自己的词被拿来为西门庆和李瓶儿的偷情事件作本，估计得气的撞墙吧。）
词话本回前诗：
（作者真是大慈悲，我喜欢最后一句话——“寄语知音女娘道，莫将苦处语为甜”——苦是苦，甜是甜，是苦是甜，心里清楚。
苦难不值得追求，更不值得歌颂，至于磨炼意志、塑造品格什么的，那只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而已。多的是在苦难旋涡中被淹没的人。
正文开始。）
话说一日，正是八月十四，西门庆从前边来，走到月娘房中。月娘凑到西门庆跟前，告诉他：“今日你不在家，花家使小厮拿帖子来请你吃酒，说若是你来家了，不要耽搁，赶紧过去。”
西门庆伸手拿起原帖子，见上面写着：“即午，院中吴银家叙，希过我往，万万！”【张竹坡旁批：大书子虚引贼入室。】看了帖子，于是打选衣帽齐整，叫两个小厮跟随，预备下骏马，他先到花家瞧瞧情况。
（停一下哈，掰扯一下这个细节。
花子虚下帖子来请西门庆去勾栏院的吴银儿家，因着西门庆不在家，帖子便叫吴月娘收了，等西门庆回来，吴月娘把帖子给西门庆看，西门庆看完之后，让小厮和马匹在家准备着，他一个人先去了花家。
一定要注意是西门庆一个人去了花家，他没带小厮。那么问题来了，西门庆有必要去花府吗？这个问题我们先不回答，咱先来看看花子虚的这个帖子，帖子上写的字一般都很正式，也就是说写的是书面语，而非日常用语。因此，这句话是纯文言文。下面咱们来翻译一下这句文言文。
崇祯本写的是：即午，院中吴银家一叙，希即过我同往，万万！
两个版本字词有出入，不过内容是一致的：“即午”即“午时时分”，也就是中午十一点到一点左右；“院中吴银家叙”/“院中吴银家一叙”意思是“来勾栏院吴银儿家集合”；“希过我往”四个字很难理解，崇祯本给补全了省略的字词，即“希即过我同往”，意思是“希望你先来我家，咱们一块去勾栏院”；“万万”就不用解释了吧。
合起来就是：西门兄，我已于勾栏吴家定下一桌午席。你看到此信，还请先来我这边一趟，咱们一同起身去吴家，千万别忘了！一定要来呀！
哈，搞来搞去，是花子虚让西门庆到他家去的，这样，西门庆一个人去花府也就没毛病了。因此，张竹坡才有旁批说“大书子虚引贼入室。”子虚是自个引贼入室的，为何这样说呢，且看下文。）
这西门庆跨过花府门槛，不想花子虚却不在家。【张竹坡夹批：子虚请来，却又放过。】他浑家李瓶儿，夏月间，戴着银丝䯼髻，金镶紫瑛坠子；藕丝对衿衫，白纱挑线镶边裙，裙边露一对红鸳凤嘴，尖尖趫趫，立在二门里台基上；手中拿着一只纱绿潞绸鞋扇。那西门庆三不知，正进门，两个撞了个满怀。【眉批：此一撞，可谓五百年风流孽冤。】【张竹坡夹批：无心耶？有心耶？识者辨之。】
（故事就这样发生了，花子虚很奇葩，自己让西门庆过来，他却不在家。文中点明时节是夏季，李瓶儿的穿戴非常华贵，头上是银丝鬏髻、耳朵上戴的是金镶宝石的耳坠，这宝石是紫宝石；身上穿着藕丝对衿衫和白纱挑线镶边裙，衣料很薄，很凉快，裙子下面是一双小脚，鞋子是红鸳凤嘴尖头鞋。李瓶儿此时站在二门里的台基上，二门就是仪门，是进了正门之后的一层门，她手里拿着一个纱绿潞绸鞋扇，潞绸是山西名绸，鞋扇就是还没有上鞋底的鞋帮子。这是什么造型呀，李瓶儿此时的形象不适合手里拿着鞋帮子吧，可要是什么都不拿，在仪门边傻站着又很突兀，好像专门在等西门庆似的。崇祯本把这句话删除了。
*三不知：突然，没有思想准备；不管不顾。
至于西门庆到底有没有看到李瓶儿站在门口，见仁见智，反正结果是他和李瓶儿撞了个满怀。男女之间，肢体上的接触很微妙，有接触和没接触完全是两码事。这一撞，正如批语所说：此一撞，可谓五百年风流孽冤。）
这西门庆留心已久，虽故庄上见了一面，【张竹坡夹批：补。】不曾细观其详。今日面对面见了，便赶紧溜着眼打量。但见这李瓶儿生的甚是白净，五短身材，瓜子面皮，生的细弯弯两道眉儿。【张竹坡夹批：又描写。】不觉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忙向前深深作了一揖。
（对于李瓶儿的外貌特点，我们只需要记住李瓶儿皮肤很白就行了。）
李瓶儿还了万福，转身入后边去了。很快又使出一个头发才齐眉的丫鬟来，名唤绣春，请西门庆到客厅坐。李瓶儿立在角门门口，半露着娇容，启口说：“大官人且请少坐片刻。他方才有些小事出去了，很快就来。”
不一时，又使丫鬟拿出一盏茶来。西门庆吃了茶。
李瓶儿隔着一道门，说：“今日他请大官人往那边吃酒去，好歹看奴之面，【旁批：托熟得妙。】【张竹坡夹批：四字和身托出。】劝他早些来家。两个小厮又都跟的去了，只剩这两个丫鬟和奴，家中无人。”【旁批：深心语。】【张竹坡旁批：底细言之。】【在兹堂本评：此处将两小厮、两丫鬟一总。】
（注意“家中无人”四个字，可以理解成诚恳之言，也可以理解成试探，这就是汉语的魅力。自古奸情皆从试探开始，如果这句话是潘金莲所说，我们可以断定“家中无人”四字必定是对西门庆的勾引和试探，不过这句话出自李瓶儿之口，那就有点复杂了，李瓶儿这个人性格...有时憨憨的，因此我才说这也可能是诚恳之言。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注意此时李瓶儿和西门庆说话是隔着一道门的，并非面对面说话。一些不太重要的话也是由丫鬟在中间作传递。理解这种句子不可太死板，说是隔着门，不是真的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这样怎么交谈？门可以是半开的，或者有门帘子作隔档，只要能体现出男女相处的距离感和礼节感来即可。）
西门庆回说：“嫂子见得有理，哥家事要紧。嫂子既然吩咐在下，在下一定伴哥同去同来。”【张竹坡夹批：一番勾挑。】
正说着，只见花子虚回来了。李瓶儿便转身回房去了。
花子虚见西门庆到了，忙叙礼说：“蒙哥下降，小弟适才有些不得已小事出去望了望，失迎，恕罪！”于是分宾主落座，叫小厮看茶。须臾茶罢，这花子虚吩咐小厮：“对你娘说，看菜儿来，我和你西门爹吃三杯起身。今日院内吴银姐生日，请哥同往一乐。”
（看到这儿明白了吧，今天的这场宴席有名目——给花子虚的表子吴银儿过生日。对此，李瓶儿什么态度呢？——没有态度。古代和现在不同，男人在外蓄养表子，正妻守在家里并没多少可说出口的态度，大多听之任之。
金瓶梅好就好在这里，男女平等，最起码在性这一事上是平等的：你在外面蓄养银姐，我在家里养老王；你在外面梳笼桂姐，我在家里玩小厮。这种事，作者没有讲对错，他讲的是因果。大家可以思考一下“对错”和“因果”的关系。
金莲和瓶儿，如果没有财富上的多寡，实在是一对好姐妹呀。）
西门庆忙说：“二哥何不早说？”即令玳安：“快家去，讨五钱银子（500元）封了来。”【张竹坡夹批：映出子虚的表子。】
花子虚说：“哥何故又费心？小弟倒不是了。”
西门庆见左右放桌儿，便说：“不消坐了，咱往里边吃去罢。”
花子虚说：“不敢久留，哥略坐一坐。”说着就是大盘大碗，鸡蹄鲜肉肴馔，拿将上来。银高脚葵花锺，每人三锺，又是四个卷饼。二人吃完，把桌上酒菜收拾下去给跟马小厮吃。
不一会儿，玳安取来了礼钱。于是一同起身上马。西门庆是玳安、平安儿，花子虚是天福、天喜儿，四个小厮跟随，径往勾栏后巷吴四妈家，给吴银儿做生日去也。
（这段情节有人提出过质疑，他疑惑的点很奇怪，认为勾栏院既然有午宴，为何花子虚还要在家吃这顿饭，现在吃饱了一会儿到了勾栏院还能吃得下吗？我真的很想问问这些疑惑者，难道你们都双脚立地，不过日子的么？花子虚请西门庆去勾栏吴家院子给他的表子吴银儿过生日，西门庆就是今天最尊贵的那位客人，花子虚在帖子上也说了，请先来我家，然后咱们一块去勾栏院，这说明花子虚早就在家预备好了早饭。否则，干嘛请西门庆过来？你知道人家西门庆有没有吃早饭就请过来？
注意，这会儿花子虚请西门庆吃的是早饭。这个早饭和我们现在打工人的早饭不太一样，工业社会里的打工人，你必须得在几点之前吃完早饭，吃完还要赶公交上班呢，中午又必须在几点之前吃完午饭，你说你不饿，好吧，一会上班了，吃空气去吧。
由于我年少时在农村待着的缘故，我是很能理解金瓶里的早中晚三餐的就餐时间的，这个时间是非常随意的，没有到点就吃的必要。比如早餐，今天西门庆早起有事，他要么是随便吃了点饭出门办事去了，要么就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不管咋说，他回来的晚了，大概是上午的九点、十点左右吧，在看到帖子之后，他赶紧到了花府，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花子虚不在家的原委。因为花家小厮去西门府送信没看到西门庆，是吴月娘收了帖子，小厮回家一定会把西门庆不在家的事实告诉给花子虚知道。花子虚没等来西门庆，恰好他也有事要处理，就出门了。现在花子虚回来了，他看到西门庆已经过来了，便赶紧吩咐下人摆桌子上饭，他们这是吃的啥饭呀，这是早饭呀！只不过现在时间到了九点十点钟，距离午餐时间有些接近了而已。
这很难理解吗？这难道不是生活中的常见现象吗？
正因如此，才有西门庆的那句话：不消坐了，咱往里边吃去罢。意思就是早饭午饭咱们凑一顿吧。这对花子虚来说绝对不行，奥，你把西门老板叫来了，白等你一糙子，不吃了饭再去？有过酒席经验的读者听众应该明白，男人们的酒宴要想吃饭且早着呢，前面光喝酒就能喝两三个小时。西门庆和花子虚要是不吃这顿早饭，等吴家院子上饭，得饿趴下。
咱看看花府的早餐有什么？大盘大碗，鸡蹄鲜肉，酒，卷饼。看了吧，这就是正常的家常饭，而且不是临时做出来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花子虚一开始就打算请西门庆过来吃了早饭再一同去勾栏喝酒席的计划。
笑笑生写小说很细致，他还说二人把没吃完的饭菜，收拾下去给跟马小厮吃了。这表明两位财主心里有数，他们不会像饿死鬼一样胡吃海塞，这顿早饭大家就是垫补下肚子，毕竟到了勾栏院，那可是要一直喝酒的，肚子里没食怎么行？！对花子虚来说，西门庆这顿早饭哪怕只吃一筷子，他也必须按照正规的请客流程款待西门庆。所以，在我看来“鸡蹄鲜肉肴馔”这种句子绝不能删除，崇祯本用“齐整肴馔”浅浅带过，少了点韵味。
看金瓶梅相关分析，常能看到一些打着“金瓶梅逻辑不通”或“金瓶梅写得粗糙”的旗帜来对金瓶文本细节指三道四的文章，我觉得之所以会这样，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些人骨子里不认为《金瓶梅》是名副其实的名著；二是有些人双脚离地，对正常的、多样的普通生活失去了感知能力。）
且说西门庆、花子虚一行人来到吴家院，席上花攒锦簇，歌舞吹弹，应有尽有。大家饮酒至一更时分（晚七点到九点）方散。
五更天：寅时03：00-04：59。
什么叫过生日，什么叫乐一天，没有个七八小时，你能说大家玩了一天、乐了一天吗？花子虚请的这顿酒席从上午的十点左右吃到晚上的八九点，将近十一个小时。）
西门庆留了心，把子虚灌得酩酊大醉。【张竹坡夹批：可恶。】又因李瓶儿白天说的那句央浼（恳求；请求）之言，便得相伴子虚一同来家。【张竹坡夹批：伴他来家是说话的引子，故灌醉了，又伴他来。】
牵马归来，花家小厮紧跑一步叫开大门，扶子虚到客厅坐下。李瓶儿同丫鬟掌着灯烛从内院走出来，把子虚搀扶了进去。
西门庆交付明白，就要告回。
李瓶儿随即从内院走出来，拜谢西门庆，【张竹坡夹批：机关明甚。】只听她说：“拙夫不才，今日贪喝了这许多酒，多累看奴薄面，【旁批：就肯认帐，妙。】姑待（辛苦照顾）来家。官人休要笑话。”
那西门庆忙屈身还喏，说：“不敢。嫂子这里吩咐，早晨一起出门，将的军去，将的军来。在下敢不铭心刻骨、同哥一搭里来家？非独嫂子担心，显的在下干事不的了。方才哥在她家，被那些人缠住了，我强着催哥起身。走到乐星堂儿门首，是粉头郑爱香儿家，【旁批：妙想。】【张竹坡夹批：百忙与瓶儿讲话又与郑月儿安根，妙妙。】——小名叫做郑观音，生的一表人物——哥就要往她家去，被我再三拦住了。我劝他说：'哥家去罢，改日再来。恐怕家中嫂子放心不下。’【张竹坡夹批：活贼。】哥这才住了脚，一同来家。不然，若到郑家，保不齐就要一夜不归。【眉批：讨好绰趣，无一语不在个中。】嫂子在上，不该我说：哥也糊涂，嫂子又年轻，【旁批：尖。】偌大家室，如何就丢了手，成夜不在家，是何道理？”
（看李瓶儿和西门庆的表演，一个拜谢，一个规劝，像模像样，其个中滋味，成年男女自己咂摸吧。
*将的军去，将的军来：将是带领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怎么把人带出去的就怎么把人带了回来。这句话崇祯本给删除了。
西门庆说的这么一大段，这是在上眼药呢，替李瓶儿抱屈并批判花子虚不知珍惜，说实话，这种同理心不管真假，对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特别是对寂寞的女人来说。一个男人能体会到自己的委屈，能理解自己，她会很容易对这个男人产生好感。
问个问题，西门庆说回家路上路过郑爱香家，花子虚要进去，被他劝住了。请问，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如果是真的，那花子虚真就是个留恋烟花不思回家的花花公子；若不是真的，西门庆难道不怕第二天花子虚醒了，李瓶儿跟花子虚说这件事么？
郑爱香，这是一个新人物，她是郑家院的新生代当红名妓。现在作者只是随手埋下一条线，这条线要等后面合适的时候才会启动，大家先记住除了李家院、吴家院，还有个郑家院就行了。这是清河县勾栏院行当的“三国演义”。）
李瓶儿叹一口气，说：“正是如此。奴为他这等在外胡行，不听人说，奴也气了一身病痛在这里。【眉批：语语情见乎词。瓶儿虽淫，毕竟醇厚。】往后大官人但凡遇到他在院中，好歹看奴薄面，劝他早早回家。奴恩有重报，不敢有忘。”【旁批：一语觉“琼瑶”、“木桃”犹浅。】
这西门庆是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响的人。他积年在风月中行走，有什么事儿不知道。今日李瓶儿倒明明开了一条大路，叫他入港，省了多少言语腔调！于是脸上满面堆笑，说：“嫂子说哪里话！此事不消嘱托，否则相交朋友做什么？【张竹坡评语：此语却如此用，可怜。】我一定苦心谏劝，嫂子放心。”
（*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响：在头上打一下，脚底板立马有反应，表明思维敏捷、反应迅速。）
李瓶儿闻听此言，又道了万福，再叫小丫鬟拿了一盏果仁泡茶来，配着银匙和雕漆茶锺。
（银匙就是银制的镂空小勺，方便捞取泡茶里的食材吃。银匙和茶盅是搭配着泡茶一块端上来的。花府富贵，李瓶儿受过高阶层生活熏陶，所以她家的泡茶格外讲究，茶勺是银的，茶盅是雕漆的，足见这是一个超级富婆。）
西门庆吃完茶，启口说：“我回去罢。嫂子仔细门户。”于是告辞归家。【张竹坡夹批：又一番勾挑。】
自此以后，这西门庆就安心设计图谋李瓶儿。他屡屡安排应伯爵、谢希大等帮闲，把子虚挂住在院里，怂恿他饮酒过夜，他则脱身来家，一径在门首站立。再说这李瓶儿，她亦是如此，常领着两个丫鬟在门首，也站着。西门庆看见了，便扬声咳嗽，一回走过东来，又往西去，【旁批：旧手段。】有时他也会跑到对门那个位置站着，把眼不住望花府门里睃盼（侧目观望；偷看）。李瓶儿则影身在门里。见他来，便闪进里面；他过去了，又探头去瞧。两个人眼意心期，【张竹坡旁批：四字奇绝。】已在不言之表。【张竹坡夹批：又总一无数勾挑。】
（这种对暧昧期拉扯过程的细致描写，小伙伴们看的还算过瘾吧。一定要记着，西门庆和李瓶儿偷情，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俗话说，母猫不掉尾，公猫不上身。
在性爱这件事上，一直吃不饱的李瓶儿可比花花太岁西门庆饥渴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期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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