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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谁来到京都,我第一个要给他推荐的地方都是鸭川

鸭川是一条流经京都中央的河,从古时候起,居民们便在河两岸居住生活。这里孕育出了义经、弁庆的传说故事,也诞生了近代歌舞伎的创始人。

如今,这条河川成为京都市内的一处美丽景点。京都人沿着河畔散步、遛狗、野餐、慢跑……游人们慕名来此,欣赏盘旋在水面的飞禽,观赏岸边美丽如云的樱花,也能够眺望远方的群山。据说,鸭川河上桥梁有上千座,样式古朴而整齐有致。情侣们偏爱到桥上游览,或是在岸上驻足,于是依偎的爱侣们,也成了京都的一道风景,又为鸭川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无论谁来到京都,我第一个要给他推荐的地方都是鸭川。

初次造访这座城市之前,没人会太在意鸭川的存在,不过是一条河嘛,可是,但凡到过一次这座城市,后来只要再听到“京都”二字,眼前定会立刻浮现出鸭川的样子。无论冬夏,它都以一种最为平缓的姿态流经这座城市的心脏地带。

有河流的城市和没有河流的城市,会呈现出全然不同的气场。在东京亦有隅田川值得热爱,但它毕竟稍稍远离了城市的中心地带,像一个刻意要躲开热闹的旧影;鸭川不一样,鸭川是安静的,却无时无刻不身处热闹之中,自北向南成为城市的一条中轴线。只要在京都随便走两步,定会绕至它跟前。

若是在巴黎的塞纳河畔生活过,便更能体会到鸭川沿岸的与众不同:京都贵在四面有山,全无高层建筑,无论站在三条大桥、四条大桥还是五条大桥上,都能远远望见河流的尽头,起伏着纤细的山线,山紫水明之上,天空永远开阔。

鸭川纳凉床和等间隔法则

数年前邂逅鸭川,还是游客身份。彼时正值盛夏,四条大桥西侧的先斗町搭起了纳凉床,我们一行人便挨家询问过去,也想凑个热闹。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后,终于寻得某家尚有空位,于是盘腿坐在露台上靠河边的位置——回想起来,那算不上便宜的会席料理绝非美味,只是坐在纳凉床上,晚风时而袭来,对岸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射在河面上,令这国际观光都市突然回归了小城的生活感,酒倒是喝得非常愉快。

鸭川纳凉床并不是床,而是从木造町屋的二楼搭出去的榻榻米露台,不少餐厅夏季都会搭设,客人可以坐在上面用餐喝酒。从二条至五条大桥之间,架设着近百座类似的高床式建筑,三条至四条之间尤为繁盛。鸭川纳凉床曾在那部大火的日剧《半泽直树》中登场,如果你今日漫步于先斗町的窄巷之中,还能在当时取景的店铺前看见雅人叔的海报。

鸭川纳凉床只在每年5月1日至9月30日期间限时登场,时间与古都湿热的夏季吻合,是乘凉的好去处。它和祇园祭、五山送火一样,是京都夏季的“风物诗”。归功于鸭川河面上的自然风,纳凉床在其他各地难以复制。江户时代的画师安藤广重有一幅名为《四条河原夕凉》的浮世绘,画中彼时的人们在河岸上搭起低矮的平台乘凉,已初显今日纳凉床的雏形,有僧人坐于台上畅饮,有艺伎表演助兴——鸭川附近便是祇园,那么纳凉床大概也曾是高雅风流的场所。

五山送火

住到日本之后,鸭川纳凉床便成为我对夏日的期待,每年总要去上一两次。

有一年和友人结伴去贵船神社散心,某位女伴提及有家纳凉床牛肉寿喜烧店,我们心血来潮去了,竟比声名在外的三嶋亭更加美味。这家店中有个打工的学生,在京都大学(以下简称京大)读书,长相帅气,尤善讨年长女性顾客的欢心,这令人对京大宅男的业务能力刮目相看。

又有一次,我早早结束了在京都的工作,同事提议:“我知道纳凉床那一带有家奇怪的章鱼小丸子店,要不要去试试?”究竟是哪里奇怪?原来是一家高级红酒专卖店,偏偏下酒菜只有章鱼小丸子这种平民B级美食。过后我很久没有再去,那家店的味道也变得十分模糊,想要再去体验一次,却再也找不到踪迹,就像是天狗的恶作剧一般。

不会消失的地标,是三条大桥西侧的那家星巴克,春秋冬三季都是生意平淡的冷清样子,唯独夏天日日排着长队,这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它兴许是全世界唯一一家拥有纳凉床的星巴克。先斗町内还有个迷你小公园,樱花树下有滑梯和秋千,白天偶尔会撞见相拥的小情侣窃窃私语。深夜的公园前常常有一个占卜摊位,后面坐着白衣女人,总是端正肃穆的样子,却从不见有客人光顾。最近一次去时,那女人已经不见了,换了一个年轻男人坐着,也是端正肃穆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韩国人,摊子倒很有人气。公园隔壁就是整条街上唯一可以吸烟的地方,有次用餐中途溜出来陪友人抽烟,望着眼前不眠的河水,闲聊不知不觉演变成长久的谈心,也就因此记住了鸭川。

冬日里没有纳凉床,我也爱去先斗町的居酒屋。听说某家居酒屋常年供应罕见的名酒“十四代”,今年又有友人前来,便欢喜地带着友人去了。那家居酒屋的菜式多是旬物,这个时节能吃到最后的秋刀鱼,一种做成刺身,一种以盐烧,搭配而食,才算是完满;然后便是鳕鱼的白子了,挤上两滴柠檬汁,再蘸上一点儿醋,那略略一丝腥味,恰好被十四代的甘甜中和,是绝佳的搭配。

“刚刚窗前那两个人,实在是充满故事。”邻桌刚走,友人便匆忙感叹道。

我们坐在二楼,店里并没有搭建纳凉床,取而代之的是面朝鸭川的座席。座席只能容纳两个人,绝不是科学的布局,却能在用餐时始终面对着河流,是很好的约会场所。若是赏樱季,恐怕能留下难忘的回忆。

“不过就是普通的小情侣罢了。”刚进门时我就留意到了他们亲密的背影,不以为意。

“你难道没有发现,那是两个年轻男人吗?”

我心里一惊,再度望向那空荡荡的座位,已经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说起来,还记得那次和小牧一起来京都的事情吗?他就说过,京都是个不伦的场所。”小牧哥是我们住在东京的朋友,他说这话时我们正在二条城的庭园里闲逛,眼前有个年轻女人挽着一个老男人走过。

“东京人跑来京都幽会,是日本小说里的传统啊。兴许是因为这座城市的街巷很深,就像秘所一样吧。”我回忆着窗前那两人的背影,心想若是一个城市能藏住一些恋情,能纵容一些恋情,能给一些秘恋以栖身之地,何尝不是可爱的事情呢?这样一想便感到快乐起来,又点了新鲜的盐烧京野菜和招牌烤和牛,多喝了两壶酒。

我因甚早就读过万城目学和森见登美彦,难免对鸭川心生亲切,到访此地时也常有惊喜。两人的作品中这条河流常常登场,且屡屡被赋予魔幻色彩。多年前我曾在一次采访中问及已经移居东京的万城目学最喜欢京都的什么地方,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

“果然还是鸭川吧。我喜欢旅行,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但很少能看到上百万人的城市中有那样一方风情洋溢又静谧的空间。现在每次去京都,我都还是会在鸭川附近的面包店买甜面包和盒装牛奶,像学生时代那样在河边悠然度过时光。”万城目学在描写京都的代表作《鸭川小鬼》中,提到了“天下三大不如意”,指的是鸭川等间隔情侣、脚尖的冰冷和男人心。

每次在鸭川边发Instagram(照片墙),地标列表里总会蹦出“鸭川等间隔”几个字,懂得的人便会心一笑——这个词绝对可以入选京都黑话词典了:在三条大桥到四条大桥之间的鸭川岸边,尤其是夏季,总是坐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不分昼夜,仿佛约定俗成似的,自然地保持着相同的间距,无论是先坐下的还是新加入的,无一破坏规矩。京大不乏脑回路奇怪的研究者,专门去计算这个“等间隔”,最后煞有介事地得出结论:三米!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三米!

也有一些文化分析者说,之所以保持这微妙的等间隔,是日本人与生俱来的距离感使然,既想拥有说悄悄话的私密空间,又要保证不打扰他人。但鸭川等间隔之所以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一景,还是万城目学的一句话泄露了天机:“日本情侣很少在外面亲热,所以像那样堂堂正正让人看到亲热的风景是非常罕见的,这道风景足以让单身的年轻人抱有挫折感和憧憬感。”

所以像有人要在情人节的电影院故意买单人票捣乱一样,也有人想以单枪匹马之力冲散鸭川等间隔队列中的男男女女。森见登美彦就在《太阳之塔》中写过:“我们好几次插入那些看起来很幸福的男女,制造出男女男女男女男女男男男男男女男女男女男女这样‘悲哀的不规则排列’,但是那些家伙却只沉迷于看着彼此根本没有美到哪儿去的脸皮,完全无视我们精打细算下的苦斗。这反而让我们受创更深。两三个月后,我们那自然生成的愤恨实在无处安放,不得已之下,只好无视之前的教训,再一次与‘鸭川等间隔法则’展开残酷的对抗。”

从鸭川三角洲出发,散个步吧

我的偶像森见登美彦最中意的鸭川地标,是北边的三角洲。他曾经出版过一本京都案内手册,把自己小说中出现的地标一一收录进去,开篇第一个地标就是鸭川三角洲,他坐在那里的草坡上,像所有的文艺中年那样手捧一本书。我们的作家是个宅男,想来对京都并没有多么无所不知,爱去之地也就是京大附近一带,最远亦不过三条四条大桥,尽在鸭川“掌握”之中。我还读过一篇访谈,森见登美彦说自己在某个天光微亮的清晨走过鸭川三角洲上方的贺茂大桥,远远看见有个古代人骑着一匹白马过来,他大惊失色,顿时有种不知今夕为何夕的感觉,终于定下神来才意识到:“哦,今天是祇园祭啊!”京都就是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大多数时候它处在一种极为平淡而普通的日常中,但其中又有被其他城市视为非日常的景象,这些景象绝不会出现在京都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

说回鸭川三角洲。高野川和贺茂川在出町柳一带合流,形成一个Y字形浅滩,便是人们常说的“鸭川三角洲”。这里的背景是下鸭神社的原始森林纠之森,京阪电车和叡山电车也在这里换乘。水面上有巨石,少男少女踏着那些乌龟或飞鸟造型的石块越过河流。我曾见过一个小男孩纵身在石块间轻快跃过,姿态优美。照理说,隔壁的大阪才是真正的“水之都”,但大阪河川虽多,却多用栏杆隔开,单纯作为水路要道出现,与居住者有距离感,而鸭川和京都居民的关系是亲密的,岸上散步、钓鱼的人不在少数,据说河里有溯流而上的天然香鱼,更为著名的是传说中体长1.5米的大山椒鱼。每年刚过初夏,三角洲一带的人便迫不及待要下水,有人游泳,有人捉鱼,甚至有宠物狗在河中戏水。某年夏天,我的一个朋友就禁不住诱惑跳下水去,结果脚上的一只人字拖立刻随着湍急的河水漂走,完全追不到,不知如今正栖息在下游的哪个寂静角落。

初夏的午后,鸭川岸边总有成群结队的幼稚园小朋友,戴着嫩黄色的帽子,书包在河岸上摆成一排,围坐在草地上吃便当。远处的长凳上亦有流浪汉吃着饭团,喝着一罐绿茶。野餐的家庭中,有时突然会有个孩子指着天空高喊:“啊,看鸟!”于是大家齐齐抬起头来看一只盘旋的鹰,惊动了两个骑自行车的欧洲游客。盛夏尾声时,五山送火当天,鸭川三角洲也是观看大文字送火的最佳地点。我去过一次,下午三点开始人山人海,终于在河边坐下,和当地人一起喝着啤酒等待天色渐暗。当远方山上的火把依次亮起,人们竟然欢欣鼓舞地齐齐鼓起掌来,这也是京都特色。

京都最好的散步路线,应该从鸭川三角洲出发,向南行至四条大桥,大约是三公里的距离。很多个春天,我的赏樱路线就是从鸭川三角洲开始的。河岸两旁种满了垂枝樱,满地落花缤纷,对岸的一户建里,常常会探出粉色的一株。人们抱手在屋前寒暄,或是站在樱花树下等公交车,对这令游人惊艳的场景习以为常,也是京都人才配拥有的淡定。

有个春天,父母来日本赏樱,我没有多做安排,直接带他们去了鸭川。这一年寒流逗留得久,樱花迟迟不开,我们三人走在鸭川边上,枝头还是胀鼓鼓的花骨朵。我们未能赏成花,却目睹了初春尚浅的河流成为水鸟的乐园,空中依次飞过白鹭和青鹭,鸭子和鹡鸰,漆黑的鸬鹚,又有从北方飞来的红嘴鸥展翅向南飞去。水鸟们并不怕人,盘旋于天空,有的甚至会朝岸边吃便当的人俯冲而下。父亲痴迷地拍个不停,我们从上游走到下游,花了比我独自一人散步时多数倍的时间。

那日,在春寒料峭中,对岸的柳树首先绿了起来,枝条随风飘摇,是十分温柔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尽管我是一个热爱旅行的人,成年后却未曾和父母长途旅行过。我们之间很久未有的安宁亲密的时光,在鸭川沿岸的一段路途中,短暂地回来了。

有一年冬天,我和友人在京都走散,焦急之际竟然又在三条大桥下迎头撞上,重逢时正好看见一场惊艳的鸭川日落。另一年冬天走过鸭川,远远看见大文字山上积雪未散,呈现出京都少有的决绝和凛冽。友人带我在鸭川边上吃过一餐家庭料理,真的是鸭肉全席,最终不敢询问那食材的来源。还有一年冬天,游客稀少,我在鸭川边上的町屋住过一晚,清晨坐在一楼窗前吃早餐,看见初升的太阳将河水照得闪闪发亮,美得肃穆。

那时才终于想起来,从前这附近原本是刑场,就在三条河原上,传说大盗石川五右卫门一党被活生生放进了油锅,丰臣秀次一族也是在此被斩首,鲜血将河水染得通红。了解战国幕末历史的人耳熟能详的治部少辅石田三成、新选组局长近藤勇,他们被砍下的首级也曾置于此示众。

在那朝阳下平缓流淌的河水之下,埋藏着多少写进日本历史的大事件,或壮阔或悲情,当事人或是毅然赴死或是草草而亡,若要细细追究,便会意识到就算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善终”仍然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生与死在日常中交汇,这便是鸭川了,它才不是一条没有故事的河流。

一条河流和它的生活气息

如今发生在鸭川沿岸的故事,大抵是平淡的:慢跑、骑车、午睡、读书,在商店街买一盒豆饼坐在河边慢慢吃掉,将热腾腾的咖啡装在野餐篮子里,晒着太阳度过午后时光,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却是只有在京都才能享受的略为奢侈的日常。

村上春树的快乐,是绕着鸭川跑圈的愉悦。他曾经被要求举出三个印象深刻的跑步场所,答曰:波士顿的查尔斯河畔、纽约的哈得孙河畔、京都的鸭川河畔。此事令京都人颇为自豪,近来连房地产公司也打出广告:“该房位于村上春树热爱的长跑路线上。”村上只要来京都定会沿着鸭川慢跑,固定线路在御池至贺茂大桥之间,沿途会经过好几座桥,两岸充满了生活气息,避开了嘈杂的游客区,除了樱花和红叶季,大多数时候都很清静,人情景致皆宜,跑个往返刚好10公里。

而我的快乐,是坐在鸭川边上喝啤酒的快乐。买酒的地方通常是三条大桥上那家便利店。午后或傍晚,在堤坝上能遇到很多人:热爱跑步的京大教授,在河边跳舞的少女三人组,穿着浴衣拍照的观光客,玩接球游戏的父子。曾经有位小哥在河边的暮色中唱了好几首“孩子先生”乐团的歌,那是我听过的最佳现场;也有中午在河岸上读书的少年刚要起身,见人正举着相机拍照,愣了一愣,又呆呆地坐下配合;还有个中午,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拖着行李箱走过,看见大家都在午睡,也加入进来,枕在行李箱上睡了过去;在一个祇园祭结束的晚上,逃离人山人海回到河边,人们继续三三两两地喝着酒,在夜风中眺望着河水,像是终于找到了悠然结束热闹的正确方式。

前些日子读鸭长明的《方丈记》,开头写道:“浩浩河水,奔流不绝,但所流已非原先之水。河面淤塞处泛浮泡沫,此消彼起,骤现骤灭,从未久滞长存。世上之人与居所,皆如是。”江河的水流一刻不休,只是那水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水了。后又继续写道:“繁华京都,铺金砌玉,豪宅鳞次栉比、甍宇齐平。无论贵贱,所居宅邸看似能世代流传,然细加寻访,可知往昔古屋留存者甚罕。或去岁遭焚,今年重建;或豪门没落,变为小户。居者亦相同。虽居处未变,人丁见旺,但昔日相识者,二三十人中仅余一二。朝死夕生之常习,恰似泡沫。不知生者死者,由何方来,又向何方去?亦不知暂栖此世,为谁烦恼,为谁喜悦?居者及宅邸无常之情形,便如牵牛花上之露。或露坠花存,花虽存,但一遇朝阳,立时枯萎;或花谢而露未消,虽然未消,终挨不过日暮。

这段文字里的河便是鸭川了。从鸭川的水流中感触到随时间变换的荣枯盛衰,也是只有在经过漫长历史变迁的京都才能被激起的通感:人生就像鸭川的水一样,世间诸行,皆于无常之中。有人懂得了,便心生感慨:在眺望鸭川流水的同时,不忘记世间万事总是在变化之中,这就是京都人的本质啊。

一个城市有了河,故事就会变得不一样。

自在京都

作者: 库索

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团

出品方: 中信·春潮

出版年: 20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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