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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激战留下的一个历史之迷

19282月底,阴雨绵绵,海陆丰苏维埃诞生仅四个月,国民党反动派就重兵压境向海陆丰扑来。

226日,敌十一师先头部队戴可雄、杨作梅、陈子和等保安队向陆丰河田进犯。当日河田失守。

前一日,陆丰县委才接到东江特委的信,知道敌军已部署进攻海陆丰,并且已接近海陆丰边界的严重情况。陆丰县委立即按东江特委来信的指示号召各区坚壁清野,组织武装抵抗。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226日河田镇被攻陷、227日大安镇被攻陷。反动派两天连占苏区两个重镇,消息报到陆丰县委只是说杨作梅保安团出来骚扰。于是陆丰县委在请示东江特委后,决定派出红四师6个连,陆丰农民武装、少年先锋队、一区、八区各村赤卫队共计近千人的队伍,于229日清早从陆城出发,欲夺回大安、河田。

一场激烈的战斗

当队伍挺进至距陆城10公里的焦坑时与敌军遭遇,发现敌军正从大安向陆城的方向开出,于是我军迅速抢占洗鱼溪南岸圆山一带有利地形隐蔽。等敌人来到洗鱼溪桥头时长短枪一齐开火,瞬间撂倒10多个敌人。这伙敌军训练有素,后退后调来迫击炮、机枪反击,而且敌军很多,沿着洗鱼溪北岸散开,企图涉水冲过来。这是敌十一师副师长余汉谋率领的三十一团和杨作梅的保安团。不仅人数是我们的二倍以上,而且武器装备比我们先进。但不管来敌多强大,为了保卫苏维埃,红军战士和农军奋勇抵抗,战斗非常激烈。

激战5个小时,至下午1点多钟,革命武装被迫撤出阵地。向圆山东南方向的秋冬村、葫芦輋一带的山岭撤退;这一仗,我军阵亡近200人,损失枪支100多支。以上是史料对这场战斗的记载。

一个待解之迷

三天后,即33日,红四师6个连,也就是参加洗鱼溪战斗的这支红军队伍,参加了攻打汕尾的战斗。这就留下了一个迷:洗鱼溪战斗的伤员安置在哪里?在战斗中,负伤是比阵亡还多的,这是常识。史料只记载战后红军主力的征战路线,而没有提到伤员的安置,这场5小时的激战,受伤的战士是很多的,当时没有红军的医院,陆城是敌人进攻的目标,不能回;两侧是螺河过不去;北侧的激石溪根据地因沿途有敌军把守不能去。那么伤员安置在哪里?可以确定,在秋冬村方向!或者在村庄、或者在山窝,可在河东镇青山村、欧厝村、后坎村、秋冬村一带调查走访都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我一直挂怀记着这件事,相信解开这个历史之迷将是一段感人的故事。

一条重要的线索

近日朋友介绍陆丰市八万镇石溪村委有一个自然村名叫纳军村,村前的背岭山有一片规模很大、没有墓碑的坟冢。还有关于这片坟冢的传说。这条线索我如获至宝,第二天就上山进村调查采访,希望能解开一个探索很久的历史之迷。

上午9时许,我们来到大山环绕的纳军村,地处秋冬村东侧4公里的山区。八万镇常务副镇长翟艺程、党委委员陈辉升、石溪村支委领导早已在村口等待。指着村前的大山介绍,山的背面就是红军墓冢,现在无法走近,因封山育林,山草、树木茂密,没法攀登。当即用无人机飞到山顶上空察看,也是茂密的树林,看不到地面。于是带我们去走访村里的长者,今年89岁黎恩送老伯,黎老伯介绍:背岭山这片坟墓没有墓碑,每个坟的坟头放一些山石。童年时上山放牛不敢走近这片区域。当时人叫这片区域为“棺材垅”,里面埋着尸骸,是徐向前的兵。传说前面一个大的坟堆埋5个人,旁边的1“垅”埋1个人,约有20“垅”。

纳军村,历史上叫麦根寮,现在人口约600人,解放初是100多人。土改时驻村工作队将村名改为纳军村。

黎老伯还说,他听村里的长辈介绍,很久以前的一天傍晚,村里来了很多红军,在村外山坡的树林中宿营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留下伤员和少数士兵。他们没有进到村里来,只在山坡搭盖几间草厝挡雨露。村里农会的干部黎月明等人经常与他们联系,送给他们蔬菜和番薯。后有伤员不治,就埋在背岭山上。约半个月后就全部走了。背岭山就留下了这些无碑的坟墓。

这条线索太重要了!但苦于山上树木茂密、杂乱,无法靠近。我把相关的历史背景告知纳军村的干部和热心村民,希望在村中再走访、挖掘。

一场自发的开山寻坟行动

第二天,纳军村党员、干部、热心村民十多人,带着砍刀、锄头上山割草开路。第一天,上山的路劈通了,还在山上找到6个坟墓,第二天,把周围山草割除,又发现6个坟墓。邀请我星期天再去现场查看。

这些坟墓虽然没有墓碑,但不是乱坟。坟墓全部朝向东方,一垅一垅整齐并排,坟身早年很高,后被雨水冲刷,现在变低了。村民指着另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说,那里还有坟墓,总数在20个左右。

这里是四周大山环绕的一处很隐蔽的山坡,山坡下泉水叮当,很适合伤员隐蔽疗伤。

这里应该就是当年安置洗鱼溪战斗伤员的地方。背岭山无碑坟冢埋着的是伤重不治的红军战士。解放初期,土改工作队将村名改为“纳军”,估计是基于这段接收、安置红军伤员的历史。

天外,白云悠悠。遥想当年,南昌起义部队近1300人征战海陆丰,一年后仅有140人撤出去;广州起义部队1300人最后仅有200人撤出去。当年他们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为推翻旧世界,建设新中国奋起征战。为保卫我们的苏维埃浴血奋战,最后长眠在陆丰大地上。

遥对青山鞠一躬:铭记先烈,感恩前行,不忘初心,我辈之责。

吴志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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