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tecture
漫游古今风土，漫谈建筑天地
从理论走向设计
本期关键词：西方当代建筑思潮、符号学
西方当代建筑思潮一直是建筑理论里最让人头疼的部分，各种建筑大师、建筑思想、建筑作品混成一堆乱麻。为此，我们开辟了“浅析西方当代建筑思潮”这一系列篇章，为大家的考保研提供帮助。无论是建筑理论的考试，或者是复试时的面试，学会理论思潮都是一个不错的加分项。
我们将按照广义上的流派分类，为大家深入浅出的简单介绍一些常用的西方当代建筑理论。（只适用于考保研基础知识，如果想要了解更多建议移步知网哦）
本期主题是建筑符号学，将从基本概念及产生背景、理论构架、理论特征等方面进行讲述。懒得看的童鞋可以直接拖到文末看总结~
1.符号学的起源
1.1 符号学：
符号学是研究事物符号的本质、符号的发展变化规律、符号的各种意义以及符号与人类多种活动之间的关系。国内学者赵毅衡认为：符号是被认为携带意义的感知。意义必须用符号才能表达，符号的用途是表达意义。
注：对符号学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赵毅衡老师的书。
符号学最早应用于语言学，提到符号学就不得不提这三个人：
1.2 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ure，1857-1913）
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于1894年正式提出符号学（Semiology）的概念，且在1916年由他的两位弟子对其讲稿进行整理，出版了《普通语言学教程》（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一书。索绪尔观点有以下四点：
1.语言(Language)与言语（Parole）
社会和个人有着不同的符号系统，即社会语言系统（称为Language）和个人语言系统（称为Parole）。前者的使用较为普遍，具有恒定性；后者的使用较为特殊，具有多变性。
2.共识性研究和历时性研究
对符号的研究分为共识性研究和历时性研究，也可看作是横向和纵向两种研究方式。前者研究同一时空中符号的特征和规律，后者研究符号的历时发展规律。
3.句段关系（Syntagma Relations）和联想关系（Associative Relationsc）
句段关系是指构成句子的每个语言符号之间不可变的排列方式；联想关系是由语言符号本身所具有的共同点所构成的。索绪尔对此进行了解释，“比如对希腊神庙的柱子而言，与它所支持的楣梁，与支持它的基座三者之间的关系，称之为邻接关系。另一方面，若柱子本身是多立克(Doric)样式，它可以使我们联想到其他的柱子，如爱奥尼克(Ionic)，科林斯(Corinthian)，这些柱子之间的关系，则称为联想关系。”
4.能指(Signifier）与所指（Signified)
能指是符号的外在形式，所指是符号的内在含义，两者具有约定关系。这也是索绪尔符号系统理论的中心，它为符号学理论之后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英国学者奥根登和里查斯在索绪尔的符号学理论基础上作出了进一步的阐释，增加了意指对象，也就是使用符号的人之间的关系，从而建立了著名的符号学三角。（下图）
1.3 皮尔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1839—1914)
与索绪尔同时代的美国哲学家皮尔斯也提出了符号学（Semiotic）的概念，他科学性、逻辑性地将符号划分为三个层次：
1.符号自身：作为独立存在的事物，符号本身是第一位的，也是单一的。
2.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也就是与事物本身相关联的事物，
3.符号的解释：符号与其所代表的内容及其解释。
1.4 莫里斯（Charles William Morris，1901-1979）
美国行为学者莫里斯发展了皮尔斯的理论。他将符号学分为三部分，即符构学(又称为语构学、句法学)、符义学(又称为语义学)、符用学(又称为语用学)。分别对应皮尔斯的三个层次。符构学主要研究符号的组构关系，符义学主要研究符号所表达的意义，符用学则研究符号的来源、用途及符号与使用者的关系。
2.建筑符号学的起源与背景
2.1 起源：
将符号学引入建筑学的是50年代末的意大利语言学家艾柯(Eco)，60年代主要的研究者有勃罗德彭特（Broadbent）和詹克斯（Jencks），70年代文丘里和纽约五人（海杜克、艾森曼、格雷夫斯、格瓦斯梅、迈耶）等都对建筑符号学的理论和实践进行了探索，这些构筑了建筑符号学的基本框架。
2.2 产生背景：
自50年代起，西方建筑界就开始争议“意义的危机”（Crisis of meaning）的问题。人们对国际风格所代表的建筑思潮提出了质疑，国际风格的建筑被建筑师誉为“功能合理，形式新颖，反映工业化时代的特征的新建筑”，但持不同观点的人从不同角度观察评价一幢建筑，反应不同，结论也不是一致的，“意义”(meaning)在建筑中是不可避免的。人们开始从各种新的角度研究探讨建筑问题，建筑符号学就是其中之一。
3.建筑与符号
3.1 建筑的传达过程与符号学类似：
建筑符号的传达功能包含“信息转化为符号”和“符号转换为信息”两个转换过程，用“信息论”的观点来解释这两个转换过程，可以这样认为:
建筑设计乃是信息转化为符号的过程。建筑师是信息的传送者，设计过程表现为思想、观念逐渐转化为图象符号的过程。建筑实体建成后，公众对建筑的认识过程是符号还原为信息的过程。在这两个转换过程中，建筑师和使用者、欣赏者之间，存在着一种“双向交流性”。前者把“意图”经过“符号”传达给后者，后者对符号的理解(社会的约定俗成)限制并影响着前者对符号的应用。
3.2 建筑的所指与能指：
建筑的能指:
可视的建筑内容。人们通过感觉器官来体验建筑所反映的特征，继而通过对表现特征的认识来理解建筑的形式。
表现形式:形式、空间、表面、容量等
表现特征:韵律、特征、质感、色彩等
感觉体系:视觉、听觉、触觉、动觉等
建筑的所指:
建筑的内容，不仅体现作为客观存在的特征，还受到社会规范、文化特征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如美学含义、建筑构思、空间概念、功能要素、生活方式、商业目标等。
4.建筑符号学的三种理论
由于莫里斯的符号学理论基本概括和包含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和内容，其理论的三大部分即符构学、符义学和符用学与建筑符号系统有较接近的对应关系，因此通常在研究建筑符号学时援引这三大部分进行对应分析。
4.1 符构学（语构学、句法学）
建筑符构学研究的是建筑符号理论中最基础的部分，揭示的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组合。如建筑形式中点、线、面、体的组织规律。
建筑实例：美国建筑师彼得·埃森曼(Peter Eisenman)的住宅设计。
埃森曼认为设计的过程就是要排除个人和文化因素的干扰，建筑形式就是一套符号，它是由建筑自身的逻辑演变而来。以他的住宅系列设计为例，为了表明这些建筑不属于任何人和任何具体内容，埃森曼以一系列号码来命名。他的思想理念概括如下：
1.纯粹形式：埃森曼以轴测图的方式传达一种纯粹的数理、几何关系。抹去建筑材料的物质感，排除建筑介质所附带的联想含义，并进一步消解了墙、柱、窗等作为建筑元素的含义，取而代之以构成的概念和作为点、线、面、体的形式构成元素。
2.自足结构：继承和发展了柯布西耶的结构体系和结构主义的观念。从建筑的形式结构出发，将建筑的墙、梁、柱等分化为各自独立的形式体系，从内部着手研究这些形式元素的组织关系和联结方式。
3.抽象句法：卡纸板建筑将梁、柱、墙等元素看作建筑形式体系中的点、线、面、体等形式的词语，然后按照语言学的方法，将其相互叠合，通过各种抽象句法的演绎和运算产生不同的结果。（句法学是从符号与事物以及符号与意义的关系中抽取出来单独研究符号和其他符号之间的关系的科学。）
4.文化虚无：消解文化含义，名称也采用数字标号，避免任何联想和象征意义。对于建筑的功能、结构、城市文脉、经济环境、社会需求、技术进步等建筑本体之外的因素几乎都不予考虑。
5.忽视功能：“在感觉舒服的地方就意味着忽视建筑”。在6号住宅中设计了主人卧室中的裂缝和餐厅中无结构功能的柱子。
6.重视过程：建筑形式是由建筑自身的逻辑关系演变而来，建筑是一个过程而非结果。
六号住宅卧室中的裂缝
二号住宅
4.2 符义学(语义学)
符义学主要研究的是“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即符号与符号所表达的意义。在建筑中，“能指”代表建筑本身的形式，“所指”代表建筑所表达的内容。所以符义学也是对建筑形式和意义之间关系的研究。
皮尔斯按照符号能指和所指的相互关系将符号划分为三类，应用在建筑中则是以下意义：
1.图像符号，即符号自身
指建筑形式与意义的内容之间具有“形象相似”的关系，它以自身形式与模仿对象的相似性为特征。中国传统建筑中一些具象的彩画、纹饰，具象的门式、窗饰，具象的木雕、砖雕、石雕和琉璃饰件，以及整幢具象的建筑，都属于图像性符号或它的复合体。
故宫屋顶神兽——图像符号
2.指示符号，即符号的能指与所指
指示符号代表着建筑形式与内容间的实质性的因果关系。如具有使用功能的门、窗部件及完全由机能出发的建筑，如工业、科技建筑等。（意思就是你看见下面第一张图就知道它是机场，看见第二张图就知道它是工厂）。
3. 象征符号，即符号代表的意义
指建筑形式和意义之间具有约定性，如银行立面使用古典柱式，以表现庄严、有力，而现代办公建筑则以玻璃幕墙体现现代感。
图像及指示符号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原有事物的实质，可以说是恒定的；象征符号更多地受到外界多种因素的影响，反映了一种世俗观念，在这层意义上，它呈多变性。
符义学代表建筑师——迈克尔.格雷夫斯(Micheal Graves)
格雷夫斯是美国后现代主义建筑大师，他是一个全才，不仅仅在建筑领域，在绘画、家具、餐具设计都获得成就。格雷夫斯首先以一种色彩斑驳、构图稚拙的建筑绘画获得了最初的声誉。有人认为，他的建筑创作是他的绘画作品的继续与发展，充满着色块的堆砌，犹如大笔涂抹的舞台布景。迈克尔·格雷夫斯的代表作品有波特兰市政厅和佛罗里达天鹅饭店，这两座建筑都是后现代主义的代表作。
（就是上一篇后现代主义里设计波特兰市政大厅的那位。由此可见不能把一个建筑师机械的归为一个流派，人的思想是多变的，流派与流派之间也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思想领域是交叉多变的，所以学习建筑思潮不是机械的记住每一个流派和大师，而是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想，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些无用的鸡汤。。
格雷夫斯设计的小鸟水壶
波特兰市政厅
佛罗里达天鹅饭店
格雷夫斯建筑中的符号学特征：
1. 古典语言:
格雷夫斯的隐喻手法表现在对古典符号的理解和运用。经过对古希腊、古罗马建筑的研究，在建筑中以比拟和隐喻象征文化的连续性，用单一符号的处理来达到赋古以新的效果。
2. 形性相通：
拟人的设计手法，也是一种隐喻，这种手法赋予作品一种浪漫的建筑情调。如顶部、中段和基座的三段处理，以恰当的比例来比拟人的头、躯干和下肢。
3.图画方式：
格雷夫斯设计中常常并不注重建筑的体量变化，而是专心于建筑的外皮处理，作为一个画家，他将平面化的设计手法运用于设计中，色彩变化、壁画图案和其他装饰符号经常出现在他的作品中。他在一些建筑中以色彩的设计来取代对复杂体量的设计，并以色彩进行隐喻。
4.两项对立：
两项对立法也是符号学的基本观念之一，正如语言中的所谓黑白分明、光影交错、刚柔相济、湖光山色、文官武将等。格雷夫斯的建筑中就十分强调这种两项对立，如内部与外部，实体与透明，公共与私密、有色与无色、自然与人工等。
4.3 符用学(语用学)
符用学研究的是符号与人的互动关系，因此它包含了符义学和符构学的内容。建筑符用学是将建筑看作成一个整体的符号系统，从而研究这一符号系统与人的关系，即建筑与人的关系。其中人对建筑的诠释，就成为其研究的本质所在。
符用学代表建筑师——詹姆斯.斯特林（(James Sterling)
在符号学与建筑的结合中，符构学关注的是建筑的实际构成法，符义学关注的是空间结构的美学要素与抽象的人类文化之间的联系。埃森曼的卡纸板建筑给人以搭积木的感觉，波特兰大厦虽然能与通晓历史的人对话，却无法与当地文脉对接。而斯特林则试图使其作品成为地区符号系统中的一个序列，使得作为过渡的建筑在连接环境当中起到了相当于谓语的作用。
斯特林是英国后现代主义建筑师。1981年第三届普利兹克奖得主。他早期的作品被认为是新粗野主义风格，到70年代后期，斯特林的建筑风格已发展为所谓“高科技”（高技派）。他的代表作品有德国斯图加特新州立美术馆。
斯图加特美术馆
斯图加特美术馆圆形广场——古典元素
斯特林建筑作品的符号学特征（拼贴）:
1. 古典元素:
斯特林将一些古典建筑的原型作为构成建筑的基本形体,尤其是用古典语汇在建筑中创造出一种纪念性。这种对纪念性的追求在斯图加特新美术馆中有充分表现。如接近对称的布局，明显的轴线，古罗马风的内庭，厚重的实墙，都带有浓厚的古典气息。但这种纪念性又被一些刻意附加的现代派、高技派、构成派等现代语汇所减弱，从而形成了一种“非正式的纪念性”。
2.地方方言:
斯特林的作品中一贯表现出对历史文脉与周围环境的重视,采用的手法常常是借用周围环境和地方建筑的语汇。斯特林常通过如下一些手法来取得与环境文脉的协调:采用与相邻建筑类似的布局方式;在旧建筑旁增建新建时，使新建筑处于从属地位，甚至完全融入旧有环境之中。
3.色彩语汇:
在色彩的运用上，斯特林独特而大胆地借用了现代建筑中的色彩语言。他借鉴高技派作品的一些手法，在建筑中常应用对比强烈的鲜艳的原色，给人以视觉上的强烈刺激，大大丰富了建筑的表现力，使人留下深刻印象。
4. 交通元素:
在斯特林的许多作品中，交通系统成为重要的建筑要素，功能性很强的交通空间常和交往空间、观赏空间等融为一体，对交通空间和交通构件的钟爱使得交通元素成为斯特林建筑中的突出语汇。
知识点总结
符号学概念：符号学研究事物符号的本质、符号的发展变化规律、符号的各种意义以及符号与人类多种活动之间的关系。
符号学三个代表人物：1.索绪尔 2. 皮尔斯 3.莫里斯
建筑符号学：将符号学引入建筑学的是50年代末的意大利语言学家艾柯(Eco)
符构学：彼得·埃森曼的住宅设计
符义学：迈克尔.格雷夫斯
符用学：詹姆斯.斯特林的斯图加特新州立美术馆
注：本文部分参考来自
论建筑符号学在建筑设计中的意义及运用_董黎[J]
建筑·语言_郭俊杰[J].
https://www.sohu.com/a/454168037_656460
本文作者：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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