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聋到龙》这本书从西安寄到美国一共走十五天,我很幸会读到
陈少毅的著作,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桌三年,毕业后各奔聋校教书,极少来往。读他在书中前页写肺腑之言,使我想起在大学刚认识他的印象,他挺爱笔谈,想什么写什么,笔下行云流水,一点不会手语,我和他同桌几乎用笔谈交流,后来他向我们大学聋人同学学会手语,但他还是喜欢继续笔谈,认为这样能比手语表达清楚明白,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溶入聋人的生活,他照样我行我素,有空就大声阅读名著,不加理会在旁的残肢的听人同学冷嘲热讽,也不理睬聋人同学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毕业后他去西安聋校任美术教师,一干就是十八年,在聋人教育事业的土壤里扎根,在所有的大学同学中只有他写成一本书,文如其人,使我再次认识他,感到他有很大的思想转变,正确对待聋人的观念和社会意识,赏识聋人的文化,难得是他能保持独特的思考和孤傲的个性,收集和钻研资料,他克服很多生活的困难,节衣缩食,自已掏空所有的积蓄出版著作,确实不易,值得我们大学同学们的尊敬。
引用美国加劳德特大学硕士博士教育系教授爱米.T.威尔逊博士(Amy T.Wilson)在论文中以不同三个视角,对“聋”的态度做过深刻的描述。
主题/视角 | 医疗的视角 | 康复的视角 | 人文的视角 |
聋 | 疾病 | 残疾 | 正常的身体特征 |
聋人 | 治疗对象 | 矫正和训练的对象 | 主人、合作者 |
称呼聋人 | 耳聋患者、 生理上的聋人
| 听力障碍者、 听力残疾人、 听力康复者
| 手语使用者、 文化上的聋人、 大写的聋人(DE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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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施 | 药物、 针灸、手术
| 助听器、 电子耳蜗、说话训练
| 手语作为第一语言, 用第二语言阅读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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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计划 | 单一语言单频道 | 单一语言双频道 | 双语,平行发展 |
教育策略 | 纯口语、 排斥手语
| 鼓励聋人学听说为主, 手势为辅 | 鼓励健听人也学手语, 聋人学口语因人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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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人教师 | 排斥聋人教师 | 限制聋人教师 | 重用聋人教师 |
手语 | 绊脚石 | 拐杖 | 权利 |
口号 | 聋人不行 | 聋人不能做到 | 聋人行!聋人能做到! |
表情 | 摇头 | 皱眉叹息 | 竖大拇指,目光炯炯 |
我读到这里为爱米.威尔逊博士写出论点而喝采,要是我早二十多年前读到这样的文章,就不会有这样对“聋”恨之深,痛透心,如果早看到陈少毅的著作详细介绍生活的指南,就不会有这样对“聋”的愚蠢想法。我的个人生活经历转变与爱米威尔逊教授描述三种不同的视角相近,知道聋人成长过生活艰辛,需要改变中国人对聋人偏视落后的观念和对聋人不公平的社会现象不是一朝一夕的,我是来美国生活和上学后才明白,陈少毅仍然在中国艰难生活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中不断摸索和思考,他对此体验比我理解更深刻,更透析。
聋人教育在中国特殊教育的位置很低,仍然是在摸索的阶段,是否该用手语或口语教学而争论不停,聋生不该成为争论下的实验品。聋人在中国残疾位置中是最低的,有人说聋人如站在街头人群中看不出与听人的分别,盲人和残疾人的行为不便是首先照顾对象,实际上聋人渴望与社会上的人们交流,需要有社会的良好体制和良好的社会人文风气。现在先暂时不谈社会现象,聋人首先提高本人的责质很重要,要有正确聋人的生活态度,聋人做得出色,活得精采,不断影响周围的人们,会有很多人才认识到很多优秀的聋人,这样宣传力更有说服力。
要是家里有聋孩,最痛心是家长,家长也是需要有真心直言的良师指导,才能改变对聋孩的态度;要是聋生上学遇到不懂聋人语言的老师,学习记死硬背答案应付考试,后来到社会不能独立笔谈,真是苦不堪言;要是聋生遇到社会的渣滓,被骗离家出走偷窃,学校的死板教育和忽视心理教育留不住聋生的心;社会存在很多不良的风气,少数服从多数的想法不一定都对,如果早日读到《从聋到龙》的书,从聋童教育篇,聋生学习篇,聋人生活篇,聋人文化篇都有具体介绍,这样聋人就不会犯低级愚蠢的错误,目前中国出现不少优秀的聋孩,他们的家长花了心思写聋孩成长的自传,差不多都说如何克服耳聋的障碍,刻苦学习,考上大学往往是这本书的结尾,我们还是要关心聋生从大学毕业后如何走上社会才能立足,该是值得聋人学习的重点内容和推广。
聋校每周有一次班会,也是政治思想学习,如果老师用《从聋到龙》的书引用部分话题与聋生讨论,举生活中的例子比较,这样比读空口号的文件有意思多了,聋生对此不感兴趣,不会长记性,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的中学聋人梅芙生老师每次开班会时,深受聋生的欢迎,梅老师经常引经据典,手语生动描述社会的现象,教育年少的聋生“聋人的事要靠聋人自已去做”,坦诚相告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要靠自已想办法去社会独立生活早日立足,靠家人资助和寄养不是长久之计,靠欺骗钱财和偷窃过生活不可取。这样的梅老师在中国很多聋校中是稀少见的。陈少毅收集不少优秀的中外杰出聋人,也是聋生的学习榜样,前辈做到了,后生该加倍努力超越。
另外,陈少毅也收集不少中国聋人的历史,作为中国聋人也该去了解去认识,也可引用和参考文献,百年后的聋人历史与世界历史和中国历史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聋人历史还是存在不断地发展,不是被消失的。同时中国聋人也可以开创新生活新见解新风气,给将来的历史写下精采的一笔。美国有聋人文化,中国为啥不能有聋人文化呢?以前大多数是以听人角度理解聋人群体才提出他们自已的观点,现在陈少毅以聋人角度向广大的社会上才提出正确的聋人观点和聋人文化,确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