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烛10000行长诗《仓央嘉措心史》(48）
洪烛
【风马旗的抬头与低头】
一次次抬头，又一次次低头
抬头才能看见你啊
一低头，却看见自己
一次次低头，又一次次抬头
低头才能忘掉你啊
一抬头，却忘掉自己
一次次抬头，又一次次低头
抬头才能想起自己啊
一低头，却想起了你
一次次低头，又一次次抬头
低头才能不被你认出啊
一抬头，却认出了你
一千次抬头抵不上一次低头
转遍了一千座山
我的名字还是叫流水
一千次低头比不上一次抬头
一千个人和我擦肩而过
只有你停住脚步，摸了摸我的脸
抬头就是相遇，低头就是别离？
离开了众生为何还是离不开你？
抬头就是举起，低头就是放下？
放下了一千次为何还是放不下？
【我的佛：看与被看】
我想看见你看见的人
一个接一个，直到每一个
我想看见你看见的我
一天接一天，直到每一天
我想看见你看见的山
一座接一座，直到每一座
我想看见你看见的路
路上走着一个你，还有一个我
这是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还是一条已经走完的路？
看见我的真是你吗？
走在路上的真是我吗？
这是一个爱着你的我
还是一个同时被你爱着的我？
借助你的眼睛，我才能看清自己
可我眼中的你，还是那么模糊
【为了忘掉你才摇头】
站在山坡上的牦牛
为了吃草才低头
别看它像岩石一样傲慢
亲吻着青草，眼神变得温柔
走在大路上的我
为了看你才回头
看不见你是否还站在路口
只看见一串七彩的经幡频频挥手
随时可能被风吹灭的酥油灯
因为想你才点头
“让我再多亮一会儿，多想一会儿吧”
没长眼睛的风，哪里懂得它的乞求
在苦水中不能自拔的果树
为了忘掉你才摇头
即使把结满的苦果全摇落在地
空虚，却比苦涩更难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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