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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会分裂吗?
印尼会分裂吗?
  
  因为1998年,印尼爆发的大规模人道主义灾难,尤其因为这场灾难的主角是和我同一血统的华人,使我开始关注印度尼西亚。这个平平地阻挡在亚洲和大洋洲之间的岛国。
  
  印尼简介
  印度尼西亚由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1.7508万个大小岛屿组成,其中约6000个有人居住。陆地面积为1,904,443平方公里,人口2.1亿,有100多个民族。爪哇族占47%,巽他族占14%,马都拉族7%。约88%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国家,6. 1%的人口信奉基督教新教,3. 6%信奉天主教,其余信奉印度教、佛教和原始拜物教等。1950年正式建国。
  
  由于地域广阔、人口众多,而且地处交通咽喉,印尼这个国家的存在必会在未来对中国构成重大影响,必须受到足够重视。更何况,这个群岛国家还生活着800万华人,他们的遭遇如同建国前的犹太人的遭遇,勤劳智慧而又极度遭受压迫。在印尼这样一个国家,这些华人是否能摆脱目前的困境,获得应有的地位?
  这些期盼和其实目前印尼的局势休戚相关。
  
  独立的活火山
  印尼全境原先为荷兰殖民地,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统一国家,但相似的信仰、习俗和被殖民的处境,使东印度群岛的原住民在1945年团结了起来,发起独立运动。顺便插一句,日本人在此前的占领,激发了这种愿望,他们以解放者的面目出现,许愿可以帮助他们从西洋人的统治下解脱出来。诚然,这只是一个新的侵略者的美丽谎言,但无论如何,从1941年——1945年在东印度群岛出现的西方权力真空,使当地人看到了希望。
  1945年,印尼共和国成立,卷土重来的荷兰人则试图通过建立15个联邦区,成立“临时联邦政府”,以期和新生的共和国分庭抗礼。但如前所述,共同的利益和相似的信仰,促使这些联邦区的政府纷纷解散,并于1950年,共同并入印度尼西亚共和国。
  于是在亚洲和大洋洲之间,一个庞大的群岛国家出现了。她以单一世俗国家的面目出现,为安抚要求建立基本教义制国家的激进伊斯兰分子,又将神道列为建国基础之一。
  但分裂的种子也已经在同时深深埋下。
  
  从亚齐到巴布亚
  前文说到,伊斯兰教在印尼占绝对优势,苏加诺创立单一世俗国家在伊斯兰势力中没有得到广泛认同,例如马斯友美党人卡托苏维约在此后不久领导了“伊斯兰教国运动”、达乌德·贝鲁领导在全亚齐伊斯兰教学者联盟等。60年代初,这些地方武装叛乱才先后被中央政府镇压。60年代后,印尼加强了军人统治,推行大爪哇沙文主义,以图强化对各地区的控制,并一步步兼并周边殖民地。然而这种武力行动却反而激化了矛盾。
  首先是亚齐。16世纪开始,亚齐在东印度群岛国家中,一直是最强大的国家,当她周边部落都先后被西方占领时,亚齐依然维持着独立,直至上世纪初,才正式被荷兰征服。
  1945年开始的独立运动中,亚齐的宗教领袖一直在支持印尼共和国,然而当统一国家建立后,亚齐原先的自治省地位却被取消了,并入北苏门答腊省,这引起当地人的极度不满,虽然此后迫于压力,亚齐再度获得自治地位,但70年代后的军人统治,却继续了双方的矛盾。并最终酿成如今的“自由亚齐运动”。
  
  亚齐远不是唯一要闹独立的地区。“自由巴布亚运动”的态度似乎更坚决。
  “自由巴布亚运动”爆发于印尼的最东段——巴布亚省(伊里安查亚省)。该省位于世界第二大岛——新几内亚岛(也叫伊里安岛)西半部分,与大洋洲国家巴布亚新几内亚比邻。同亚齐一样,伊里安查亚省原是荷兰的殖民地,于1961年获得独立。1963年印尼以军事威胁,迫使当地政府接受印尼军政府当局的接管。1969年8月联大决议,正式并入印尼。然而当地土著美拉尼西亚人中99%信仰基督教,与以伊斯兰教为主的印尼格格不入。60年代开始,巴布亚独立组织从未停止分裂活动。尤其是同种族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和同一信仰的澳大利亚,都在暗中支持“自由巴布亚运动”。虽然2001年,根据巴布亚新几内亚和印尼达成的谅解协议,该国关闭了在其领土上的分离主义者基地,但独立运动并未就此中止。
  巴布亚省经济发达,1998年巴布亚人均GDP仅次于雅加达和东加里曼丹。为拆解独立运动的实力,印尼政府仿效荷兰人,于1999年试图将巴布亚省(当时叫伊里安查亚省)三分为西中东三省,但当地议会抵制了这个决议,并于2001年宣布正式改省名为巴布亚省。
  
  马鲁古存在的问题与巴布亚相似,在该群岛上,穆斯林与基督徒人数相当。居住在马鲁古北部的穆斯林大都经商,生活比较富裕,而南部的基督徒则从事农业和渔业,生活比较贫困。在独立时期,荷兰人用马鲁古安汶基督徒对抗爪哇人和穆斯林。1949年荷兰人战败,安汶基督徒宣布成立“南马鲁古共和国”,次年被苏加诺军队打败,并入印尼共和国。1999年马鲁古省最终南北分治为两省。但岛上不同教派的暴力冲突却从未中止,独立的呼声也丝毫不弱于巴布亚省。
  
  未完成的华人自由之梦
  除了上述三个地区和广为人知的东帝汶问题。印尼还有一段段关于华人的悲剧性的故事。
  印尼的廖内群岛虽 以华人占优势。廖内群岛共有1062个大小岛屿,人口约85万,大部分为华人(潮籍华人达10万)。它不但天然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 ,在马六甲海峡口,新加坡南部,具有一定战略价值。然而华人却从未能在该岛获得自治地位,甚至华人次等公民的身份至今没有改变,华语也未获得公正自由发展的地位。
  更大的遗憾来自于婆罗洲——即加里曼丹岛。18世纪,急剧膨胀的人口,使大量华南人被迫移民东南亚。其中一位叫罗伯芳的能力超群的客家人,在西婆罗洲建立了准宪政政体的兰芳共和国,这是亚洲历史上的第一个独立的近现代国家,以华人移民为主体。罗伯芳任首任“大总制”。
  这个国家的许多细节都令人啧啧称奇。其地方政府分为省、府、县三级制,各级官吏包括“大总制”本人,均由民主选举产生。“政制则分为司法、军事、财政、经济、教育五部分。至于施政,在军备方面,开办军械厂制造兵器;平素大家各安本业,抽调适龄青年练习射击,一旦有事,就征召这些青年组成军队。财政方面,设税收督察官,实施征税以充实国库。经济方面,积极扩充市场,矿产则由国家统一组成公司,主张科学管理。教育方面,举办汉文学校,聘请儒士前来执教。司法主面,以天地会纲领为基础,进而修订普及易行的法则,确定了国旗,规定以各式服为国家服装。”(摘自《中华罗氏通谱》)
  罗芳伯执政期间,克尽职守,热爱人民,处理公事公平合理。他从不滥用职权,尤其重视经济和教育,在开矿的同时,倡导开发田园;各地所设学校,不收学费,大力培养人才。因此,兰芳园欣欣向荣,一派富足景象。
  不仅如此,罗伯芳还派人回大陆觐见当时的清政府,汇报建国情况,并希望获得册封,然而“英明”的乾隆皇帝却丝毫不领情。近代中国失去了最后一次向海外扩张的机会。
  失去大陆支持的兰芳共和国在随后不断遭到荷兰人的威胁,19世纪末,兰芳终于被荷兰完全占领,即使是印尼建国,加里曼丹岛的华人也未能因历史上的独立而获得丝毫自治地位。
  除兰芳外,据考证,从17世纪开始在印尼境内先后出现过7、8个由华人建立的国家,但他们的命运都和兰芳相似。华人作为印尼平均经济实力最强大的——为印尼独立以至经济起步做出不可或缺的贡献的族群,在如今却受到了最深的歧视。
  
  印尼的未来和华人的未来
  印尼作为一个庞大的单一制国家,为制止分裂,而选择采取权力集中的统治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华人的生存空间必会被长期压缩,自治的梦想也将遥遥无期。但同时,基于这种压迫的存在,遍布于印尼各地的分离主义运动也会长期持续下去。
  靠武力维持的统一必然是脆弱的,印尼政府自然也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这点,所以,东帝汶终于独立了。很难预测印尼是否会最终走向分裂,但可以预见,未来的印尼政府必会一步步给予地方更多的自治,甚至走向联邦化。而华人呢?在这一进程中,这个几乎是国家中最优秀的族群是否能获得与其经济地位相称的政治和法律地位?从而摆脱苦难的境遇,回归新的兰芳?
  如果他们本身缺少这种力量,那么从各种利益因素考虑,某个强大的外部力量应该考虑一下,是否可以给这些海外游子更大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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