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支教中的感动

   

       岁月见证着，一个在农村教育岗位上20年坚守的汉子，对大地的深情！

                                   ——题记

                            

    金秋九月初，省城某大学新参加工作三年的青年男教师小黄，主动申请经批准到这个省北部山区的一所只有初中的中学支教一年。这所中学离县城还有30里路，由于地处山区，山路崎岖，只修了一条沙石公路，不通客车。清晨连坐了五个小时的大客车，又转乘一辆去支教地的运货车，天黑以前赶到了学校所在地。

    闻讯赶到校门口迎接的是一位姓张的男老师，皮肤黝黑，言语间透露出山里人的宽厚朴实。从交谈中中知道他也曾是省城的体育大专毕业生，毕业后回乡在这所学校当老师已经20年了。由于他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镇上，这里是一个山区镇，条件艰苦，老师的工资低，外地来的老师都留不住。他结婚倒是不晚，老婆结婚五年后嫌他穷，和他离了婚后嫁给了一个外地有钱的人，儿子归他抚养。他从此再没有结婚，，独生儿子现在已经14岁了，也在这所初中上学。家里的老人都过世了，他们父子俩就住在这所小镇祖传的古屋里相依为命。

    这个中学只有初中六个班，连校长一共只有12个老师，平均一个人要教三到四门课。都是附近三个镇辖区几十里路范围内农民的孩子。有一些学生要翻过几座大山才能走到学校。绝大部分学生都住校。学校占地面积很小，总共只有五亩地，临街处有一个旧围墙，栽了一大排树木。校园中央是两幢平房。一幢是课室，另一幢是学生宿舍。学校后院临山一侧没有围墙，是一个简陋窄小的运动场，运动场靠山处建有两间平房，里面存放体育器材。学校没有教工宿舍，老师们都住在镇里的家中。为了安排小黄住宿，学校就在体育器材室内用三合板隔出一个小空间临时给黄老师住。

    学校安排让张老师当小黄的生活接待和指导老师，两个人的办公桌紧挨着在一起。张老师除了上体育课，还兼当一个班的班主任，还兼上思想品德、音乐、美术课，教学负担很重。因为县里每年春天都要举行中小学运动会，因此每天下午文体活动时间，张老师还负责带学校的田径队进行训练。

    张老师陪小黄在午餐时去参观学生们的食堂，食堂里只有蒸饭菜的地方，没有炒菜，也没有就餐区，同学们端了饭就拿到教室去吃。两口特大锅子上放着两排数层高的方形木制大蒸笼，三百号人的的饭菜都在这里加工。打开蒸笼一看，一个蒸笼是同学们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米自己盛上水蒸的饭，另一个蒸笼是同学们各自带来的盐干青菜叶蒸的汤，清汤水几乎清澈见底，一点油星都没有，这就是菜。小黄面带微笑，目送着同学们一个个走出食堂，心里却对这里的贫困状况暗自震惊。

    每天傍晚，张老师回家吃完饭，都要赶回学校与小黄散步聊天，他们一起交流教学方法，交流当班主任的体会。张老师还有一首会吹笛子的拿手绝活。他送给小黄一只笛子，从此每当晚餐后，在校园靠山的幽静处，清爽的晚风中总能听见一双笛子发出的轻快的合奏。半年时间张老师教小黄学会了几十首名曲。特别是“长大了，我就成了你”这支曲子，张老师经常表扬小黄吹得最好。张老师见小黄有时胃口不好，就从家里炒些可口的青菜带给小黄吃。两人逐渐在交往中成了情同手足的朋友。在与张老师相伴日子里，张老师以苦为乐，热爱乡村教育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打动着小黄的心，给这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青年教师，产生心灵的深深震撼和潜移默化的影响。小黄心想，我国面积这么大，大部分土地在农村，我如果不下来亲历一下，我就根本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在我们共和国的教育园地里，还有这么多无私奉献的大写的人！

    第二年春季开学后一段时间，天气反常连下了几场暴雨，张老师担心一旦有泥石流爆发，小黄住的房子靠山脚下很不安全，而学校又一时腾不出房子给他住，就主动向校长建议派他回省城一趟，买点急需的运动服准备参加不久即将开幕的运动会。小黄在省城呆了一个星期，其间他还专门去乐器商店为张老师买了一根高档的长笛，准备作为送给张老师的生日礼物，给张老师一个惊喜。第八天，小黄兴冲冲的返回支教学校，一进校门，就听见有人告诉他，张老师因为每天下午为迎接运动会带学生进行强化训练，身体比较劳累，又加上连续几天晚上主动担任安全值班，终于体力不支心脏骤停猝死了。小黄一听这消息如五雷轰顶，险些倒地，手中的长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运动场边的宿舍准备放下行李，谁知走到运动场边又看到另一个意外的场景，学校靠山边处全是堆积的巨石和被太阳晒干了的泥巴，小黄所居住的运动器材室已经被巨石掩埋而荡然无存，张老师预想的泥石流果然爆发了。小黄这时突然意识到，是张老师保护了他的生命。

    大河呜咽，青山垂泪，张老师已经懂事的儿子为失去了慈父和生存依靠而伤心欲绝。张老师的告别仪式肃穆隆重，濛濛细雨中，全县几百名教师和家长、学生代表主动赶来为他送行。正当青春年华的小黄此刻竟如此虚弱，被人搀扶着缓缓走到张老师面前，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和颤抖，众人都能读得出他心中撕心裂肺的疼。他小声请求校长允许他在张老师面前端起长笛，为恩师张老师最后一次吹奏一曲他最精彩的学徒之作“长大了，我就成了你......”。吹奏完毕，他滴着滚烫的热泪，把长笛颤颤巍巍地、轻轻小心地，放在张老师的手上。此刻，外面正下小雨的天渐渐垂下黑幕，偌大的雨点顷刻间砸向大地，像是张老师天堂上的亲人在为他的离去捶胸顿足，又像是正义之神在义正词严地拷问上天的不公。狂风在呐喊，雷电在呼应，人们难舍战友和恩师，悲如潮涌；此刻，人们似乎还在聆听，并且久久不会忘记，那渐渐远去但永生震撼的张老师生命的笛声。

    小黄在这里完成支教任务一年之后，又主动向上级请求经批准后延长支教期限一年。同时，小黄向校长承诺，愿意负担张老师的儿子直到大学毕业的全部生活费和学费。

    张老师的口碑和这个感恩的故事，在当地山区的乡民中经久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