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的悲壮美

  喜读点书，尤爱读史。史上的人物如过江之蝍，太多，太杂，读后便大都忘却，记得的仅是凤毛麟角，且是一些颇有争议的人物。这之中，有我喜爱的，有我不齿的。昨日览卷，偶又翻到《史记》的《项羽本纪》，很有些感怀。无疑，这位史上纷争不断的西楚霸王是我很喜欢的人物之一。早些年，我在湖南机电学院教中文时，多次给学生上《垓下之围》的课，常布置学生讨论项羽人物性格之类的议题，学生们亦是对其褒贬各异。我的喜欢， 当然有他在《霸王别姬》中的慷慨悲歌，“泣数行下” 的铁骨柔情，更有他在 悲剧色彩极浓的东城快战和乌江自刎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 悲壮美。
  楚汉相争的故事应该是大家所熟悉的。两千多年前，西楚霸王项羽和刘邦互争天下兵戎相见，风烟四起金戈铁马长达五年之久，最后项羽兵败垓下。其时，项羽只得带着残部逃至乌江边，乌江亭长此时早已为他备好了船只，且对他说；“请大王快上船吧。江东虽小，也有几千里土地，几十万民众，去江东仍可称王以图大业。快上吧，这里没有汉军的船，汉军是没法过江的。”项羽听后，仰天一笑，说；“想我当初带领8000将士渡江西进，如今落得无一生还，纵使江东父老不怪罪于我，我也无颜见江东父老了！”{“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出典源于此。}项羽慨叹一声后接着对亭长说；“我身边的这匹马，随我征战5载，功绩可誉，我舍不得杀它，事已到此，我就送给你了。”说完，便命令溃败下来的20几名骑兵一起下马，抽出刀来，和追至乌江边的汉军作最后的绝地拼杀。
  乌江的这场拼杀，是项羽面对失败，毁灭和死亡前的人生最后的篇章。司马迁在《项羽本纪》中这样描述道，在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刻，这位西楚霸王却要在四面楚歌中表现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的骁勇和威猛，他对部下说；“今日因决死，愿为诸君快战，斩将，刈旗，令诸君知乃天亡我，非战亡罪也。”旋即大喊着冲进汉营，东砍西杀，一连数十汉军人头落地。此时的项羽一时兴起，便杀便得意地对部下问道；“何如？”部下忙应道：“如大王言。”正当他杀死汉军数百豪战犹酣之际，猛一回头，只见当年的熟友汉军骑兵将领吕马童挡住去路。项羽此刻明白，眼下大势已去，无有回天之力，但不想生擒就范，于是对吕马童说；“老朋友，汉军不是正以黄金千斤，封邑万户悬赏取我的人头么？来，你拿去请功领赏去吧！”于是拖刀亮颈，自刎于乌江。
  项羽的英雄末路总让人心里涌动着一种无以言状的悲悯和痛惜。难怪女词人李清照有感于此，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应该说，无论怎么评说项羽，这位西楚霸王的悲壮美总是传之于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