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之董其昌印象

尹 军
    松江正筹建董其昌书画艺术博物馆，故依据线索，赴安徽歙县等地开展田野调查。
    在古老的徽州之域，我们不仅感受到那里的人礼貌得体，那里的风气纯朴传统，而且从当地村民对明代大书画家董其昌的敬仰之情觉出，他们对董其昌的熟知程度若与董其昌家乡相比，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例如，当地有些农村老人，不仅知道董其昌是松江人，而且能说出一段董其昌的故事。仅此，已让人感叹不已。
    若问缘由，确有来龙去脉可说。明代徽商，崇儒好文，对书画、鉴赏俱为精工的董其昌信服、推崇，董其昌、陈继儒等也乐而为之鉴赏品评，彼此一来二去，文缘相系，友情倍增，故在歙县多个地方留下了董其昌、陈继儒的墨宝。其中，董其昌存于当地的碑刻墨迹数量更以数十方计。如今，这些存世墨宝，不仅成为古徽州文化底蕴的一部分，而且是当地人缅怀祖先尚文交友的珍贵历史记忆。
    在徽州府衙景区，看到了体貌特征相同、体量比松江云间第一楼更为壮观的府衙谯楼以及古城墙和开阔的广场，一侧矗立着恢宏的八脚四面立体石牌坊，坊上有董其昌题书的“大学士”、先学俊巨”“等大字，并书有一行小字“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许国”。为此，我们又驱车赶往相距县城数里外的歙县许村。唐代末年，户部尚书许儒为避战乱，徙居于此。嗣后人丁兴旺，村名改称许村。明代大学士许国就是许氏后裔中的佼佼者。历史上，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山区村落出过48名进士，存世的古民居、古祠堂、古桥、古牌坊中有15处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许村云溪堂保留有申时行、许国、董其昌等明代名家碑刻手迹， “云溪堂帖”。合为
    歙县瞻淇村“天心堂”，虽是一处普通民居，门前却挂着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标志。天心堂”“ 上方悬挂有2米左右长的匾额，为董其昌所书。过去，只知董其昌别号香光居士，第一次在匾额落款上看到“九峰居士”这个别号。天心堂正中地面上有4块方砖组合的“乾坤印”，为新娘下轿拜堂成亲之用。据当地村民介绍，建造天心堂的永生公曾任歙县县令，和当时的三朝元老歙县许村的许国素有旧交。故董其昌题写了“天心堂”匾。至今，黄山天都峰上仍有在铁链条上锁同心锁的习俗相传。猜想起来，董其昌题书“天心堂”的意思是：以天为证，永结同心。
    歙县人记住了董其昌，并视其墨宝为珍，加以悉心保护。在歙县博物馆邻山之巅碑廊里，欣喜地观赏到厚重的碑帖收藏，其中有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歙县丰南人吴延收藏的晋唐宋书法真品。吴延是位爱好收藏的儒商，特请董其昌、陈继儒鉴定、品评。董其昌见之兴起，文思泉涌，墨洒幽香，挥毫一一题跋。为了长期保存名家墨迹，当地著名书家杨明时双钩上石，汇刻成《徐清斋帖》，计有33方，61块石碑。
    总之，于徽州之地，我们切身感受到了董其昌的艺术魂魄依旧鲜活激荡，仍在用一种文化传奇的力量，释放出中华书法艺术经久不衰、代代相传的缕缕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