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善果”还是“罪过”

吴文利
    连续两期在《松江报》的《生活茶座》之《松江闲话》一栏中刊登了对于松江闲话“谢谢”与“可怜”用“在顾”还是“善果”来表述更为妥帖的讨论，颇有意思。张人健先生认为用“在顾”，而马文辉先生则以为“善果”更适合。马先生还对于用“善果”还给出一个出处，即佛教用语。而笔者认为“在顾”、“善果”均不贴切，应该用“罪过”一词。
    在张源潜编著的《松江方言志》第二章词汇中就是用“罪过”来表述“感谢”、谢“谢”和表述怜悯的感叹语。张人健先生所例举的前两个例子当属“感谢”“谢谢”，和而后两个例子应作“怜悯”的感叹语。
    张先生未给出用“在顾”一词的出处，自然语义未详，只作松江闲话中口语化的一种音译。而马先生认为用“善果”寓意做了善事必有善果，这种解释多少有些牵强，却让笔者想起了另一句佛教用语“罪过、罪过，阿弥陀佛”。这其中的“罪过”有着明显的口语化，诚如马先生解释的“从前松江佛教昌盛，许多松江人信佛……”借用佛教语作本地口语的逻辑， “罪过”只是 一词应作“过失”解。
    同样引用张先生所举例子：“蒋老师，长远不见，来，喝杯茶。”蒋老师双手接过茶杯，说道“在顾、在顾”。“迪个小人淋勒拉雨里厢，伞也勿撑一把，看看伊全身淋得湿透，真在顾来”。从表面上理解“在顾”在第一个例子中表示是“感谢”和“谢谢”的意思，而第二个例子则用作“怜悯”的感叹语。然而，深层次分析一下，两个例子中均带有对“过失”的婉转自责和委婉指责。
    先分析第一例，在古代有一句名言大家一定会记得：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蒋老师平白无故地喝了他人一杯茶，又无以回报，在崇尚礼仪的人看来是一种“过失”，所以带有明显的婉转的自责语气。所以， “在顾”（即感谢）这里应以“罪过”来表述。第二个例子，则非常明显地对孩子的家人没有给予孩子很好地照顾这一“过失”而发出的一种带有明显的委婉指责的“怜悯”和“同情”。这里“在顾”应作“怜悯”的感叹语，也应以“罪过”来表述更妥帖。
    松江闲话“罪过”还可用作谦词，即“不敢当”的意思。显然，从语音和语义来分析，“罪过”“在顾”、比 “善果”更为贴切。
    其实，“罪过”一词，在古代不则是松江闲话，其他许多地方也用作口语。不信的话可以翻开《辞海》看看，其中就有“罪过”词条。《辞海》给出了五种解释，现辑录于此，以供赏析。
    罪过：过失；错误。古乐府《孔雀东南飞》：谓言无罪过，“ 供养卒大恩。”《史记·魏公子列传》：公子侧行辞让，“ 从东阶上。自言罪过，以负于魏，无功于赵。”翟灏《通俗编·政治》载：罪过按情节轻“重分，重为罪，轻为过。”谦词，表示不敢当。《隋书·宇文化及传》：至旦，“ 孟秉以甲骑迎化及，化及未知事果，战栗不能言。人有来谒之者，但低头据鞍，答云罪过。”幸亏。王建《山中惜花》诗：“忽看花渐稀，罪过酒醒迟。”④多谢。杨万里《听婵》诗：罪过渠侬商略秋，“ 从朝至暮不曾休。”⑤责罚。《水浒传》第十六回：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罪过！”《辞海》中对于“罪过”一词的五种解释中的④的语义与松江闲话的用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