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定时到医院在院外开设的门诊部出诊，门诊部与县里的老干部活动室相邻。活动室负责人老牛常来相访，他患有严重的下肢静脉曲张，并合并感染，中医称臁疮。两下肢肿胀疼痛，常常血水淋漓，说惨不忍睹并不夸张。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病魔缠得，老牛相当磨叽，得空就说自己的病，告诉他一些办法也不用，也不去大医院看，时间一长，门诊部工作人员也都烦了，以致从窗户一见老牛走来，就戏说祥林嫂来了，大家便缄口不言，老牛便常常自顾自说。
有一天，我实在撑不住了，就现编现演，告诉老牛，我从很古的一本书上找了一个偏方，用他们办公室窗前花池子里长的马齿笕，不拘多少，捣成泥样，放点盐，涂抹伤口。如果没效，我们就真没办法了。实际意思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了。谁知老牛认了真，马上去办。同事问我真的假的，我笑说，反正新鲜马齿笕也能外用，治不好，也不至于治坏。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老牛的痛苦和耐心打动了上苍，他的病竟然慢慢好了起来，血水减少，伤口干燥结痂，肿胀消退,疼痛消失，到后来，连静脉曲张也变得轻了许多。到秋冬交际，不能再采到新鲜马齿笕的时候，老牛的腿已经变得和一般静脉曲张没有什么两样了。
老牛一家人千恩万谢，感谢我为他查找古书。门诊部同事哑然失笑，谁也没忍心拆穿这个西洋景。
不可思议的是，直到7年前，老牛因为脑血管病作古，腿部的病一直没有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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