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逾岭山脉的中共军
31.战争中的家人
现在我都记不起在黑暗中不断赶路的我最后到了哪里,可能是副官事先掌握了家里的情况。那是在釜山市内的某居民住宅里。因为正值战乱,所以好几口人都挤在那个小屋里生活。我从吉普车上下来后,走进了家门。可能是副官先通知了她们,妻子听到了动静后,迎了出来。
我的妻子原本个子就小,而10个月后再次见到的妻子显得更加瘦小。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患有热病。一家之主去了战场之后只能由妻子来承担,这期间妻子的痛楚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妻子只是站着一个劲儿地抽泣,无声地哭泣。在那个只有一个房间的屋子里,昏暗的白炽灯泛着白光,在地上玩耍的四岁的女儿似乎对我也感到很陌生。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于是跑进了我的怀抱。在我内心深处,有一股说不出的热流正在涌上心头,那是凝聚着这段时间对家人们的深切思念的情感。
别离……战争中无数人都面对到与思念的亲人相互分离的瞬间。有人离开了人世,与自己的亲人永远分别;也有人虽然仍旧活在这片土地上,但却要经历到死都无法与家人相见的离别之苦。相比之下,我是个幸运儿。因为我见到了因战争到处奔波而无法见到的家人们。与那些数以万计的人为保卫国土而作出的牺牲和经历的痛苦相比,我和我的家人所经历的离别之痛并不算什么。
我就这样整理好了心情。战乱的生活可想而知,寒酸的房屋、破旧不堪的被褥、不像样的食具等,零乱地堆满了整间屋子。这就是战争的真实写照。只要是当时生活在韩国的人,都会经历过这样的情景。虽然感到很心酸,但能有其它办法吗?
我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一家之主。
被朝鲜军的坦克逼退至洛东江战线时,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家人的生死安危。我们击退了朝鲜军的总攻势并不断北进最终收复了首尔时,情况也是如此。我军攻入首尔后,我们将师团指挥所(CP)设置在了西大门附近的碌磻里派出所,当时我也没能和家人见面。我见到了弟弟白仁烨,他参加了联合国军总司令官麦克阿瑟(Douglas Mac Arthur)指挥的仁川登陆作战并首先攻入了首尔,担任17团团长(大校)。我从他那里听到了有关家人的消息,对此我感到非常满足。当时弟弟正在执行景武台警卫和首都警卫的任务,他说“母亲和大嫂都相安无事”。而当时的我作为美军1军团的主攻手师团必须马上进军平壤。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指挥官绝不能私自去见自己的家人。
1·4撤退时,我们在平安北道云川遭遇了中共军,被他们击退了,还再次将首尔交给了他们。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功夫去顾及家人们的死活。再也看不下去的一名副官站出来,报告说“把家人们安顿在了釜山避难”,我这才知道了情况。于是我才能够在避难地釜山再次见到她们。
一个根本没有资格的一家之主能说点儿什么呢?虽然我很久没见妻子了,但是仍然没有多余的话可说。这是种因为对她的愧疚和怜惜,而愈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尴尬。我们熄灯躺下了,但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进入梦乡后,在我依稀的梦境中出现了一个场面。无数家人被活活地分开、再也不能见面,相爱的人也不得不阴阳相隔的悲剧的一幕,正是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场景。我正走出新堂洞家的大门,好像是要去哪里。早上7点,电话那头传来了的师团参谋急促且洪亮的声音。“师团长!朝鲜军打过来了,开城已经沦陷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感觉这并不是之前的与朝鲜军间的小冲突。当时仍是韩国领土的开城已经沦陷了,这话意味着什么?是指朝鲜发动了全面进攻吗?如此残酷的韩国战争就这样发生了。
以上内容是《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的第一部分。这就是发生在1950年10月~1951年4月、以“狄逾岭山脉的中共军”为线索展开的情况。接下来将连载“越过临津江的敌军”。这部分将向读者介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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