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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沿河村的英雄

作者
简介
包振波,笔名松柏,鸡西市诗协会员,鸡西市作协会员,鸡东诗歌协会副主席,鸡东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诗歌网会员,《北方杜鹃》责任编辑。酷爱现代诗歌,散文,歌词的创作,虽身有残疾,但却从未放弃创作的梦想。



          沿河村的英雄
    民国时期,在东北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旁,有一座宁静的小村庄,村上有三十几户人家,大多都是从关里逃难来的。看见这里土地肥沃适合耕种,他们就在这里扎下根来,烧荒种地繁衍生息,渐渐的就形成了一座村庄,由于村落在河边所以人们都叫它沿河村。
    村长张德彪是山东人,早年参加过义和团,由于平时为人处事公平正义,多有接济贫困之举,颇有侠士风范,于是大家就选了他当了村长。他和弟弟张德文一家都住在村头的张家大院。张德彪的小孙子张庆云今年才十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惹人喜爱,村里的郎中李大爷住在隔壁,也很喜欢这个孩子,让自己的闺女李小花跟张庆云定了亲,准备过了年就给俩孩子办喜事。平时这孩子也不淘气,就是不爱念书,特别喜欢听他爷爷讲当年打八国联军的故事。村里要是来了说书人说一些《岳飞传》的故事他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听完还说将来要做一个精忠报国的岳武穆。爷爷给他做了一竿红缨枪还教了他一套简单的枪法,这孩子就如同着魔一般,每天都会练到筋疲力尽方才罢休。武功练得虽达不到大师标准,但平时与他对练的两个护院都是败多胜少,让张德彪很是欣慰。
    这一年的秋天,由于雨水充沛,沿河村迎来了一次丰收,家家都打了不少的粮食,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丰收的喜悦。由于近些年匪患严重,张德彪让每一家都挖了地洞,土匪来的时候都会把粮食和钱财藏起来,村里年轻的姑娘也会躲到地洞里以免遭到土匪的祸害。
    这一天,大家没了活计,都在村里的晒粮的场院上听说书人讲故事,听到精彩处人人鼓掌叫好。正在大家伙听入迷的时候,从村外跑来一个年轻的后生,到张德彪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张,张大爷,快,快跑,山上的土匪黑疯子下来了,有五六十号人,快让大家躲起来,估摸着有一袋烟的功夫就到。村民们听完顿时炸了窝,吵吵嚷嚷的就想跑,张德彪站在磨盘上大手一挥喊道:都别慌,粮食咱们都藏好了,先让女人孩子们躲起来,抢不到粮食土匪就会走的,咱老张家的人先帮大伙藏好了再说。大伙有了主心骨也就不那么慌了,纷纷让自家的女人孩子们藏进了地洞里,大伙刚藏好土匪就进了村,张家的人还没来得及隐藏,只有张庆云被邻居李大娘拉进了自家的地洞。
    土匪头黑疯子是这一带最凶狠恶毒的,他手下的众匪也都是是亡命之徒,是这一带最坏的土匪绺子,黑疯子看见张德彪,让他的手下把剩下的人围了起来,他骑着马走过来假惺惺的对着张德彪一拱手说:张村长,兄弟我报号黑疯子,今个来只求钱粮,让大家伙把钱粮交出来,兄弟们自会离去,绝不叨扰。张德彪面不改色的冷笑一声说道:黑大当家的,你的恶名俺可是如雷贯耳,今天别说钱财,粮食也都交到镇上去了,大家伙们只留下救命的口粮,你总不能让老少爷们饿死吧。黑疯子一听急了:姓张的,我敬你是条汉子,你可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我放过你们,兄弟们的枪杆子也放不过你们,还是乖乖的交出钱粮,免得伤了和气。他手下一众土匪呜呜怏怏的乱叫了起来,张德彪怒视着黑疯子大声道:俺说没有就是没有,要粮食没有,要钱更是没有。黑疯子怒急而笑:好样的,有骨气,兄弟们,把老张家的人都抓过来绑上。他手下的众匪们连踢带打把张家的人都绑了起来,两个护院急了,操起扁担打伤了几个土匪,黑疯子抬手举枪就把两个人打倒了,气得他大喊:妈了个巴子的,把铡刀抬出来,先把老张家的婆娘们都给我铡了,我看他们的嘴硬还是我的铡刀硬。
   众匪们抬出铡刀,把张家的四个女人拽了出来,张家的男人拼死抵抗,奈何都被绑了起来,让土匪们用枪托都砸倒在地上,众匪用铡刀把四个女人都铡为了两段。张庆云拼命的就要往出闯,让李大娘和闺女死死的把他抱住,张庆云急的把嘴唇都咬出了血,李大娘心疼的搂着他说:孩子千万别出去,你要活着给你们老张家报仇。李小花也说:庆云哥,听俺娘的吧,别出去了。说完和张庆云抱头哭了起来。这时黑疯子对着张德彪喊道:姓张的,交不交粮,不交粮食我就把你们全家都铡了。张德彪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流着血说:今天就算俺老张家死光了,你也别想得到一粒粮食,想要粮食,那就踩着俺的尸首去找吧。呸!一口血水吐到了黑疯子脸上,让黑疯子狰狞的脸更加的恐怖,他擦掉脸上的血水,对着张德彪叫嚣着:妈了个巴子的,铡了,都特么给我铡了,一个不剩,今天谁敢出头也给我一起铡了!土匪们把想要出来的人用枪托砸回了人群,把张家剩下的人全部铡成了两段,就这样张家老少十六口人全都被土匪残忍地杀害了。一时间场院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村民们含着眼泪怒视着土匪们,没办法,谁让土匪有枪呢,平民百姓又怎么打得过万恶的土匪呢,只能咬着牙忍着悲痛,愤恨的诅咒着他们。
    黑疯子看到张家人都死了对着手下说:弟兄们,把老张家值钱的都给我统统搬走,拿不走的全都给我一把火烧了。土匪们留下十几个人端着枪看着村民,剩下的乱叫着冲进了张家大院。把一个好端端的张家大院祸害的鸡犬不宁,把老张家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搬到了抢来的大车上,有几个土匪点燃了松油火把,把张家大院全都点着了,一时间火借风势燎原起,不一会就把张家大院的房子全都烧落了架。黑疯子临走之前拿着枪恶狠狠的指着村民说:妈了个巴子的,下次再来你们这群泥腿子还不交粮食,老张家今个就是你们的下场。转身骑着马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等土匪走远了,李大娘放开了张庆云,他发了疯一样跑回了家,看到家里已经被烧的什么都没有了,又跑到场院上看见全家人惨烈的一幕,大喊了一声爷爷,喷出了一口鲜血晕倒了在场院上。李大爷和其他村民手忙脚乱的把张庆云抬回了自己家,李大爷摸了摸孩子的脉,知道他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给他灌了一碗药让老伴和闺女照看好他,转身就去了场院。
    到了场院上对着村民们说:乡亲们,张家人平时对咱们那可是义薄云天,如今他家遭了难,咱们能看着不管吗?村民们齐声喊道不能。李大爷接着说:咱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着庆云这苦命的孩子把张家人都葬了吧,也不枉张家人曾经对我们的仁义。大家伙忙了起来,有的抬出了自家的棺木,有的去买了香烛纸马等一些殡葬用的东西,回来后把张家人的遗体都收敛了起来,埋在了张家的后院。
    张庆云醒来后红着眼睛,披麻戴孝的跪在亲人们的坟前,不说话也不哭,就那么一直跪着,用力的攥着手里的红缨枪。李小花劝他去休息他也不听,也跟他一起跪着,李大爷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庆云啊,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听大爷一句劝,别想着自己去报仇,你一个人单枪匹马也打不过那么多土匪,你不是想着要当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吗,去北边吧,那里有咱们共产党的队伍,去投奔他们吧,将来带着队伍打回来,替你们张家人报仇,也替父老乡亲们报仇。张庆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转过来又给李大爷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说:李大爷,小花妹子,俺走了,家里亲人们的墓地还请您老和乡亲们多多照应着,俺一定会为了他们报仇的,不报此仇俺张庆云誓不罢休。说完接过了李小花给的一包干粮,拿着手里的红缨枪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屹然踏上了从军的路。
    张庆云一直走了两天一夜,当他看见了在军营前放哨的民主联军战士,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放哨的战士发现了赶紧跑了过来,看见张庆云回头冲着另一名战士喊:快去报告连长,就说有个人晕倒在连部门口了,另一个战士赶紧跑去报告。连长和指导员带着卫生员和警卫班的战士跑了过来,抱起了张庆云,指导员看见了说:连长,这是沿河村张德彪张村长家的孩子,上次去沿河村我见过这孩子,他家还给咱们捐了不少的粮食和棉布,奇怪了?这孩子怎么一个人披麻戴孝就跑过来了,卫生员呢,赶紧救醒这孩子,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卫生员过来检查了一番说:指导员,这孩子没事,是累坏了,休息一夜就会没事的。连长说:赶紧把孩子背到我屋去,我和指导员照看他。战士们把孩子背到了连长的房间,放在了炕上又给他盖好了被子,连长和指导员坐在炕上一边谈工作一边守着张庆云。
    第二天早上,张庆云醒了过来,他看见了指导员正看着自己,眼泪流了下来说:指导员,俺认得您,您去过俺们村。指导员过来摸着张庆云的头和蔼的说: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披麻戴孝就来了,家里人呢?张庆云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了指导员怀里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土匪在沿河村酿成的惨案,等他说完,连长愤怒的一拍桌子吼道:这群万恶的土匪,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一定要把他们剿灭,绝不能再让他们祸害百姓。转身对着门外喊:通讯员,通知侦查班,三天内查清这群土匪的情况,我们一定要为百姓除了这个祸害。然后又对指导员说:照顾好这个孩子,等连里的新战士们训练三个月后我们就出兵剿灭他们,我现在去营部报告,等我回来咱们就研究作战方案,争取早日带着部队剿灭这群混蛋。指导员说:放心吧连长,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带几个战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张连长刚想出门,张庆云从炕上跳下来跪在了张连长身前哭着说:连长,俺替俺的家人谢谢您。说完就磕头,连长和指导员赶紧把他拉起来,张庆云又说:连长俺要参军,俺会功夫,俺一定要亲手为俺爷爷他们报仇,为乡亲们报仇,请您收下俺。说完又要跪下,指导员拉起他说:孩子别难过了,民主联军今后就是你的家,我和连长还有战士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会帮你报仇的。你要好好的训练,争取做一名合格的民主联军战士。张庆云点头说:俺一定会的,请连长指导员放心。说完对着连长和指导员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三个月时间转瞬即过,连长和指导员也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天刚亮正准备带着部队出发,张庆云喊道:一连三排战士张庆云请求参战。说完挺直了自己的身体对着连长敬了一个礼,这时候指导员走了过来说:连长带上他吧,这孩子在这三个月里拼了命训练,已经学会了打枪,枪法也特别准,还会些功夫,去了也不能给部队拖后腿。连长看了一眼张庆云说:战士张庆云批准参战,但是一定要服从命令。张庆云说道:保证服从命令,指导员说过,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连长对着队伍一挥手:出发。部队踏着整齐的脚步向土匪盘踞的地方走去。


    虽然土匪穷凶极恶,但是在强大的民主联军战士面前如土鸡瓦狗一样瞬间崩溃,几阵排枪下去很快就被打死打伤了很多,剩下的也只能怕死的举起了枪跪在地上投降。战士们把剩下的土匪绑了起来,被打伤的黑疯子也被绑了起来,张庆云红着眼睛拿枪就要打死他,被其他的战士拉住了,连长喊到:张庆云,立正。你说过你保证服从命令,你的保证去哪了?张庆云服从命令的站在了一边,连长又说:你打死他一个就能报仇吗?就算你把这些土匪都打死了你就算能报仇吗?不止你一个人的仇要报,全天下那么多苦难百姓的仇我们都要报,身为民主联军的战士就要服从命令听党指挥,消灭土匪推翻反动派解放全中国,让全国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才是一个革命战士应该做的。张庆云听到这里羞愧的低下了头说:连长,俺知道错了,以后保证服从命令。连长说:我命令。全体战士压着土匪去沿河村,我们要在沿河村公审他们,为村里的百姓报仇。战士们大声喊道:是,连长,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战士们就押着俘虏的土匪去了沿河村。
    到了村里,百姓们看见自己的队伍来了全都迎了上来,拿着干粮和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给战士们吃,战士们都笑着拒绝了,连长走到队伍前面说:乡亲们,我们是东北民主联军,是共产党毛主席带领的人民军队,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是我们的纪律。你们也很困难,这些东西就收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战士们心领了。沿河村的乡亲们都为战士们鼓掌,纷纷称赞民主联军是仁义之师。连长又说:这次造成沿河村惨案的土匪们已经被我们打败了,俘虏也被我们带过来了,张庆云也回来了,乡亲们都去场院吧,我们就在那里召开公审大会,为乡亲们报仇。李大爷说:都听连长的,我们去场院,别给战士们添麻烦。说完带着乡亲们去了场院。
    到了场院战士们让土匪站成一排,连长站在磨盘上说:乡亲们,三个月前的沿河村惨案就是这些土匪干的,今天我们要公审他们,杀过百姓的全都枪毙。乡亲们全都欢呼了起来,好多沿河村的村民们都哭了起来,战士们也都红着眼睛忍着眼泪听着连长的审判。经过一番审讯,指导员走过来对着连长敬一个礼说:报告连长,经过审讯和百姓们的指认,以土匪黑疯子为首的剩下二十三个土匪全都杀过人,请求连长同志下命令枪毙他们为民除害。战士们都齐声喊:为百姓报仇!为百姓除害!连长挥了一下手说:乡亲们,同志们,这些土匪都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他们做过太多天怒人怨的坏事,今天我代表民主联军宣布,判处他们枪决,匪首黑疯子由张庆云亲自执行枪决,同志们,把土匪都押到张村长家的墓地前,枪毙这些害人的土匪,给张村长家的人和百姓们报仇。
    战士们押着土匪们来到张村长家的墓地前,随着一声声的枪响,土匪们纷纷被战士们枪毙,张庆云带着黑疯子来到了爷爷的墓前,看着爷爷的墓碑,眼泪流了下来,一咬牙对着黑疯子后心开了一枪,黑疯子应声倒下,张庆云一脚踢开了黑疯子的尸体扑通一声跪在了爷爷的墓碑前哭着喊道:爷爷,奶奶,爹娘,张家的亲人们,俺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看一眼啊,黑疯子让俺亲手打死了,你们安息吧。说完扑在墓碑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村民和战士们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李大爷流着泪走过来拍着张庆云的肩膀说:孩子,别哭坏了身子,他们都会看到的,以后好好的跟着队伍,你的亲人们沿河村的乡亲们会照顾好的,记住了孩子,不管走到哪,沿河村都是你的家,乡亲们都是你的家人。连长和指导员过来拉起了张庆云说:走吧,队伍已经集合好了,以后有时间你再回来看望他们吧。张庆云给亲人们磕了三个头,转过身对着李大爷和村民们又磕了三个头说:乡亲们,我永远都是沿河村的孩子,永远都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李小花把自己刚做好的一双新鞋塞到了张庆云的怀里说:庆云哥,你去吧,俺等着你回来,一辈子都等你。张庆云说:妹子,俺要是活着回来俺一定娶你,如果俺牺牲了你就再找个人家嫁了吧。说完转身含泪就跟着队伍踏上了新的征程。
    后来张庆云随着部队转战南北,参加了辽沈和平津两大战役,又参加了渡江战役,最后一直打到了海南岛,解放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由于屡立战功,他也升为了连长,在上甘岭一次惨烈的战斗中为了掩护伤员英勇的牺牲在了战场上,被评为了特等功,当年的指导员已是团里的政委,他亲手埋葬了张庆云。多年以后指导员回到了沿河村,带回了张庆云的骨灰和遗物,和地方干部把他安葬在了张村长的墓地旁边,立起了一块革命烈士张庆云的墓碑。他跟村里的百姓们讲起了张庆云战斗和牺牲的故事,李小花也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村民们听了都夸张庆云是好样的,是精忠报国的大英雄。就这样,张庆云的故事一代一代的流传了下来,张庆云也成了沿河村永远怀念的英雄,每逢清明节村民们都会自发的去扫墓祭奠他。沿河村的百姓们永远都会记得他们的孩子张庆云,记得他们村里的英雄。李小花也一直没嫁,守了张庆云一辈子,让村里人特别敬佩,她去世了以后乡亲们就把她埋在了张庆云的墓地边。
这个故事已经发生了好多年,是笔者小时候听到的故事,由于年代久远,故事中难免会有一些错漏遗忘之处,故事里的人物也是只记得其姓而不知其名,敬请原谅!
        谨以此文向无数牺牲的革命先辈致敬!
  
主编: 水蓝   微信:j973694025 
 责任编辑:包振波  微信:bao1584537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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