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是一个达官贵人,过的是饮酒、宴宾、以诗词消遣的生活。《避暑录话》记载他每天都留客饮燕,欣赏歌伎的乐舞,酒喝得差不多了,就把手一摆说:“去吧,你们呈艺已毕,现在轮到我呈艺了!”就和客人赋起诗来,他的许多词作就是在这种场合写出来的。在这种艺术化的优裕生活中,寻找出一种淡淡的闲愁来。所以他词作的内容是狭窄的,风格是柔婉的。他的词有一种雍容的富贵气,工于造语,“温润秀洁”(《碧鸡漫志》语),但内容较为空虚。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又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仍旧在去年饮酒填词的亭台上,一年时间过得多快啊,而人的年华就在这荏苒的光阴中逝去了。这时候正值落日西沉,作者就眼前景物抒写情怀,发出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落下去,明天早晨又会从东山升起,而人老去之后,他的青春能够再来吗?
看眼前,花一片片地凋谢了,随风散落,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作者对时光流逝无限悼惜。燕子虽是旧时堂前之燕,它的归来,不正说明时光又过了一年吗!此句命意与第二句照应。和去年一样的暮春匆匆又来了,燕子又来筑巢了,夕阳下沉了,花儿凋落了,时光像流水一们地逝去了,这一切都叫人无可奈何,徒然生出无穷的怅惘,一个人独自在园里落花的小路上踟蹰,徬徨,形影相吊,孤寂冷落。
此词多从时光与景物的变与不变中命意。悼惜春光易老,感叹年华飞逝,情与景融合得无迹无痕,句句以景衬情,不说伤春而通篇处处伤春。下片两句对偶自然、工稳、流利最为人称道。《词林记事》说晏殊有一首诗:“元巳清明假未开,小园香径独徘徊。春寒不定斑斑雨,宿醉难尽滟滟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游梁赋客多风味,莫惜青钱选万才。”全篇八句就用了《浣溪沙》词中三句。可见他对这好句也是非常自我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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