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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两千年史》雅典——僭主庇西特拉图

雅典——僭主庇西特拉图

古希腊的雅典城邦在梭伦改革(公元前594年)之后,经过数十年的动乱,终于建立了庇西特拉图家族的僭主统治。

梭伦改革,调解了各敌对阶级之间的激烈冲突,发展了经济,但没有完全解决社会问题。下层平民因未能重分土地而颇为不满,贵族因丧失太多而忿忿不平,中产阶级因不能充任执政官而怨气冲天,只有工商业奴隶主拥护新法,并渴望得到更多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民选调解官”的梭伦,不愿再卷入矛盾,“好像一群猎狗包围中的狼”。他只要求雅典人立誓保持他的法律,便放弃了权力,离开雅典到国外旅游去了。梭伦离开雅典后,平民与贵族的斗争更加激烈。当时雅典存在着三大党派:由占据肥沃平原土地的贵族组成的平原派,企图恢复旧制度;主要由沿海港口的工商业奴隶主组成的海岸派,拥护梭伦改革;由山区贫苦农民组成的山地派,则不满足于梭伦改革,要求重分土地。这三个派系各有不同的主张,也彼此合纵连横以争取执政权。有两年因派争过于紧张,竟未能选出执政官,史称“无政府年”。这种混乱的局面导致了雅典的僭主政治。庇西特拉图(约公元前600 ~前527年)成了雅典的第一位僭主。

庇西特拉图(亦译作毕西特拉妥,皮西特拉图)出身贵族,与梭伦是姨表兄弟,公元前565 年左右,在雅典与麦加拉争夺萨拉米岛的战争中(后来萨拉米又被麦加拉夺去),他战功卓著,从此声誉鹊起,成为山地派的领袖。庇西特拉图富有政治野心,善弄权术,对敌对各方采取温和克制的态度,因而赢得了雅典人的信任。有一次,他故意弄伤自己和他的骡子,然后赶着车进了市广场,在雅典的公民大会上宣布,他的敌人企图在他驱车回乡的路上把他杀死,而他则刚刚逃脱了敌人的毒手。他要求公民们给他一支卫队,无论他走到哪里,他们都手执棍棒伴随着他。雅典人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在山地派的支持下,组建了自己的卫队,称棍棒队,公元前560年,庇西特拉图利用这支卫队,占领了雅典卫城,第一次成为雅典的僭主。

“僭主”一词,古希腊文的原义是“主人”、“统治者”和“国王”,并无贬义,后来才演变成专指凭借武力而不是通过选举建立的个人独裁。,但由于平原派和海岸派的反对,庇西特拉图的地位并不稳固,他曾于公元前556年和前550年两次被赶出雅典。

 “从云端里降下暴风雨和巨大的冰雹,

紧跟着耀眼的闪电将出现震耳的霹雳。

于是民主的城邦在强者的暴力下覆亡,

无知的人民沦为了独裁者的奴仆”。

梭伦曾预言庇西特拉图建立僭主政治将给雅典带来灾难。有一次,雅典广场正在举行公民大会,梭伦手执长矛和盾牌冲进会场,对着人群大声疾呼:“雅典人,我比那些没有识破庇西特拉图诡计的人聪明,比那些虽然识破诡计,但由于胆怯而保持缄默的人勇敢,起来吧,同庇西特拉图作斗争……”。梭伦多么希望雅典人理解他,听从他的忠告,在民主政治的大道上继续迈进呵!可是,梭伦的一次次忠告,都没有被雅典人所接受。

公元前540年,在海外侨居近10年的庇西特拉图,凭籍着在色雷斯开发银矿的巨额财富和外国雇佣军的支持,庇西特拉图在雅典纷争的政治旋涡中如愿以偿,再次返回雅典,夺取了政权。此后,他的统治一直延续到公元前527年他去世为止,先后执政共19年。

庇西特拉图执政期间,其政策的总倾向是在当时氏族贵族与平民的激烈斗争中,支持平民势力的发展,继续推行梭伦立法,“很少变更”。他没收了被放逐和逃亡贵族的土地,将其分给了无地或少地的贫苦农民,这样,不仅消弱了一些世家大族的势力,也满足了其支持者山地派的利益。为了帮助农民发展生产,改善政治地位,他还提倡种植橄榄和葡萄,向农民发放低利息的国家贷款,使他们安于生产;把土地税定为收获量的十分之一或二十分之一,用作公共祭祀和战争等的费用;

他把司法权力集中到中央政府;设立农村巡回法庭,到乡间审理案件,方便农民诉讼,使其有机会行使自己的司法权力。他常常亲自下乡巡视,及时解决农民提出的问题。有一次,他到某地巡行,看见一个人在耕田,挖掘出来的都是石头。他很惊异,就令仆人去问,这块田里究竟生长什么谷物。那人并不知道问者是谁,毫无顾忌地说:“有的就是疼痛和苦楚,这些疼痛和苦楚,一定也让庇西特拉图抽去什一”。庇西特拉图听了并未生气,反而喜欢他说话坦白,工作勤苦,就允许他豁免一切税租,后来这块田便号为“免税田”。

庇西特拉图深知,要想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要赢得海岸派的支持,为此,他极力发展工商业。在他统治期间,雅典的精美陶器行销地中海、黑海沿岸的许多地方;为开拓海外市场,他大力发展造船业,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在赫勒斯滂海峡(即今达达尼尔海峡)东西两岸建立了殖民地,从而控制了雅典通往黑海的商路;为利于商业发展,他恢复了国家铸造钱币的工作,增加了铸币的供应量。他还大兴土木,修建神殿庙宇、水道和道路,这对发展工商业和保持雅典的安定统一非常有利。

庇西特拉图保留了梭伦创立的一切国家机构,他本人也严格依法办事,当有人控告他犯了杀人罪时,他按时到法庭受审,自行辩护,后因控告人不愿继续追诉,才算作罢。他对人民的态度比较温和,经常到乡间视察,倾听农民的意见,解决他们的困难。然而,在现行的国家机构之上,毕竟高踞着一个以非法手段获得无限权力的僭主。他可以终身任职,其职位世袭;他是国家的主宰,其意志不可违背;他可以操纵官吏的选举,将自己的心腹提拔到国家机关。这些,是僭主政治不可缺少的,同时也是与梭伦民主政体相悖的。

庇西特拉图的宗教、文化及对外政策也都是为发展经济,加强全国的集中统一服务的。始于公元前566 年的泛雅典那节,此时的庆祝活动更为隆重,并成了全希腊的节日。从色雷斯承袭来的对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崇拜,起初只存在于阿提卡的一个小地方,从公元前534 年开始,发展成雅典的乃至全希腊的酒神节。这种节日对雅典和全希腊都产生了很大的凝聚作用。另外,政府重视文化事业的发展,广招学者诗人,集各邦之精华,对规模巨大的荷马史诗进行整理,并最终编成定本,为宏扬希腊民族文化做出了贡献,使雅典成为希腊文化的中心。在对外交往方面,为保证雅典与黑海地区商路的畅通,庇西特拉图注意和爱琴海地区各城邦保持友好关系,他与萨摩斯著名僭主波利克拉特斯的结盟,对这一地区的其他城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庇西特拉图的政策措施,基本上是梭伦政治的继续和发展。他进一步打击了氏族贵族的势力,扩大了工商业奴隶主的经济和政治力量,并使贫苦农民的土地要求得到部分的满足。他集中力量发展经济,随着工商业的迅速发展,雅典很快跃入希腊世界先进城邦的行列,为以后民主政治的确立打下了物质基础。庇西特拉图的僭主政治,是在氏族贵族力量比较强大,各派势力为各自利益争夺不休下的产物,因此,在贵族政治转向民主政治的进程中,起了防止贵族复辟,扶助工商业奴隶主的重要作用。当后者羽翼丰满时,它便不可避免地退出历史舞台。庇西特拉图以僭主的方式,推行梭伦的民主政治,这充分说明,他是一位审时度势、有智有谋、甚孚众望的政治家。

 公元前527年,庇西特拉图在疾病中告别了人间。

庇西特拉图是一位杰出的政治改革家和平民领袖。僭政虽然是梭伦坚决反对的,但庇西特拉图客观上实现了梭伦立法中的许多东西,而且他比梭伦更激进、更果敢。他进一步打击氏族贵族的势力,促进工商业的发展,也给贫苦农民带来了一定的利益。庇西特拉图的僭主政治完成了梭伦未能完成的历史任务,又为以后的政治改革家克里斯梯尼最终战胜氏族势力,清除氏族制度的残余,奠定了政治基础。

庇西特拉图之子希庇亚斯却未能继续其父的“仁政”,专制的黑暗、奢侈、傲慢引起人民越来越大的不满,终于在公元前510年被群众推翻,被逐的希庇亚斯最后跑到波斯,叛国求荣。雅典人民获得自由后继续奋斗,赶跑了乘机和流亡贵族勾结而一度进入雅典的斯巴达军队,并促成了公元前508~前507年的克利斯梯尼改革(克利斯提尼改革),把雅典民主政治推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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