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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两千年史》希腊雇佣兵万人大撤退

希腊雇佣兵万人大撤退

虽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斯巴达所公布的目标是解放所有那些为雅典所征服的国家。可是等到雅典联邦崩溃了之后,斯巴达人马上就决定了把他们所解放的国家,置之于其自己的控制之下。向伯罗奔尼撒境外扩张的政策,开始代替了旧有传统的孤立政策。

他们所采取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要压制雅典人的民主思想,在那里建立僭主政治。其次就是放逐他们的政治反对者,和没收他们的财产。在雅典,除了有许多原来流亡在外国的人民——其中多数是在波斯避难的——回来之外,也还回来了许多的军人。由于长期的战争,这个古老的民兵制度已经变成了常备兵制。现在和平来临之后,这些职业军人就反而失业了。

在波斯,西波战争以后,地方叛乱、宫廷内讧、统治阶级不务正业,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恶果。它使地方势力坐大,国力严重削弱,整个帝国一盘散沙,亦使军备废弛,军队训练松懈。更严重的是,由于连年征战,军队中出现了反淘汰现象,强壮的、优秀的、英勇的都战死沙场,留下来的不是老弱便是残兵。这些人变成了佣兵,谁的价钱出得最高,就帮谁打仗。因此帝国末世,已仅存其名而无其实了,军队虽多,却属乌合之众,终无大用。

 公元前401年的一天,紧靠幼发拉底河的广阔平原上,出现了两支剑拔弩张的大军。人数较少的一支是由波斯王子小居鲁士(赛鲁斯)率领的大约三万人的东方部队,和一万三千名希腊籍佣兵。他们全都佩带胸甲和护胫,战马披有额甲和披胸,出鞘的军刀、头上的铜盔在烈日下熠熠闪光。小居鲁士,大流士二世的幼子,小亚细亚的总督,他正在计划推翻他的长兄阿尔塔泽西斯,夺取波斯的王位。

另一支部队由小居鲁士的哥哥、波斯王阿尔塔泽西斯(阿尔塔克尔克斯)率领,人数多达40余万,其中包括佩带重骑兵胸甲的马队、带有藤盾的士兵、手持长及足部的木盾的重甲步兵,还有车轴和车身下安装着锋利战刀的滚刀战车。黑压压的军队形成一个个紧密方阵,无声无息、缓慢地向小居鲁士压迫过来。

小居鲁士并不惧怕。他年仅17岁就担任过各种重要军职,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向希腊人学到了不少先进的希腊战术,有信心击败阿尔塔泽西斯的乌合之众。自从公元前405年父王大流士死后,哥哥阿尔塔泽西斯继承了王位,听信谗言,将小居鲁士拘捕起来。小居鲁士受辱怀怨,便利用他与伯罗奔尼撒军队许多军官的良好关系,组织起这支雇佣兵进军巴比伦,企图夺取哥哥的王位。

经过了一千五百哩的行军之后,小居鲁士达到了肯拉克沙,那是在巴比仑以北相距六十哩的地方,在那里他与阿尔塔泽西斯的军队相遭遇了。现在他看见敌军渐渐逼近,下令全军发出呐喊,并以矛击盾来吓唬敌军马匹。这样一来,波斯大军一箭未发便败阵而逃。希腊雇佣兵全力追击。波斯王阿尔塔泽西斯为了挽回败局,率领手下几千人的军队向希军侧后迂回。小居鲁士发现了这个企图,带领手下600名轻骑迎头痛击,很快将10倍于己的敌军击溃。这时他突然发现阿尔塔泽西斯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便大喝一声冲上前去,用手中兵器刺穿阿尔塔泽西斯的胸甲。但他自己也被投枪重重击中,在波斯王随从的围攻下死于地上。

 兵单力薄的希腊雇佣兵击败了波斯大军,却失去了自己的雇主,失去了继续进军的理由,全军立刻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更糟糕的是,不久以后,希腊雇佣兵的将官和队长被波斯人诱捕处死,剩下的希腊雇佣兵们被抛在远离家乡数千里的波斯帝国腹地,一筹莫展。一个个神情沮丧,整日里食不沾唇,营不生火,到处都是叹息之声。

这时,一位受朋友普罗克西努斯将官邀请加入这次远征的雅典人色诺芬站了出来。色诺芬早年受教于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苏格拉底,并曾服役于雅典骑兵部队,具有杰出的军事才能。他眼见目前军心涣散,若仓促溃退,一定会被波斯军队彻底消灭。于是,召集起军营中的军官,鼓励大家说:“我们可以有比敌人更大得多的信心进入这场较量。我们的身体比他们更耐寒暑……比他们有更好的精神灵魂。”“让我们自己带这个头,唤起其余的人鼓起勇气。”

军官们同意杀出一条血路返回故乡,并推举色诺芬当他们的首领。在接下来举行的士兵大会上,色诺芬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并具体部署了撤退时如何保护辎重和侧翼,如何开路和殿后。士兵们精神振作起来,几天来罩在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人们纷纷着手焚烧营帐、车辆和多余的行李辎重,准备轻装穿越波斯帝国的广阔领土返回希腊。

这场万人大军的退却是相当艰难的。阻挡他们前进的不仅有宽阔的河流、高耸的山峰,更有沿途波斯军队的袭扰和阻击。一开始,缺乏退却经验的色诺芬看到波斯人袭来时,往往派兵前去迎战,并加以追击。这样不仅使退却速度大为减慢,而且前去追击的希腊士兵因缺少马匹,往往受到波斯骑兵的伤害。后来,他改变了战法,将全军的战马集中在一起组建了骑兵部队,并把善于使用投石索的士兵也集合起来对付敌人的袭扰,果然颇有成效。他还改革了不便于通过狭窄山路的方阵编队,将士兵按100人、50人、25人的数量编组,使希军在任何狭窄的地形上都能做到有序而不混乱。在通过山峦起伏的危险路段时,他还预先派兵占领道路两旁的制高点,保证大部队安全通过。

由于采取上述有效的防范措施,希腊军队仅以较小的牺牲就顺利抵达悠克星海岸。在这里,一些已对行军、打仗厌倦了的希腊士兵提议乘船走水路返回故乡。于是,希腊雇佣兵们一面派人去寻找大批船只,一面利用手中现有船只载上老弱伤员和辎重在近海缓缓西行,希军主力则在岸上沿陆路前进。谁知这时希军中的一些人为争夺领导权而中伤色诺芬,造谣说色诺芬不打算将军队领回故乡,而想重返法西斯(希腊雇佣军撤退时经过的一个城市)。色诺芬在士兵大会上当众驳斥了种种谣言,但这件事也不免使他多少有些伤心,决定不接受选他为全军最高指挥官的建议。此后,希军利用收集到的各种舰船渡海抵达希腊的色雷斯地区,这场震惊世界的万人大军长征至此结束。

这一个奇迹使每个希腊城市都为之感动。从来不曾有过一支希腊的陆军,进入过波斯帝国的中心,打了一次伟大的会战,还能面对着大量的敌人,安全退回国来,这个事实明白的证明出来,没有一个东方的兵力,能够希望挡得住一支由高度训练的希腊军人所组成的陆军。诚如布里教授所批评的:这一次战役,对于克尔克斯的侵入是一个尾声,而对于亚历山大的征服,则是一个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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