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许经营连锁经营加盟经营属第35类服务吗？——再谈上海法院“FENDI”（芬迪）案裁判

黄璞琳

基于尼斯分类制定的《类似商品或者服务区分表》，其第35类服务是有关“广告；商业经营；商业管理；办公事务”服务。其第3502组“工商管理辅助业”服务中，包括“350096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服务、“350078饭店商业管理”服务。

那么，餐饮等商业特许经营公司（加盟连锁经营管理公司）依据国务院《商业特许经营管理条例》，以合同形式将自己的商标、商号、专利、专有技术等经营资源，许可他人使用并指导他人按照统一模式开展经营，进而收取特许经营费（加盟费）的特许经营行为，属于第3502组服务尤其是“350096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服务或者“350078饭店商业管理”服务吗？餐饮等加盟店、连锁店按照商业特许经营公司的统一模式，使用商业特许经营公司的商标、商号、专利、专有技术等经营资源，所开展的餐饮等经营活动，属于第3502组服务尤其是“350096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服务、“350078饭店商业管理”服务，或者属于其类似服务吗？

曾经有法院在侵权民事纠纷裁判中认为，被告在其餐饮店、维修店、服装店等服务场所的店堂店招等处，突出使用的商业标识，与他人在第3502组的“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服务、“饭店商业管理”服务或者“企业经营管理”等服务上的注册商标相同或者近似，属于在3502组的前述服务项目或者其类似服务上使用相关商标，侵犯了他人在第3502组前述服务上的注册商标专用权。如，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就芬迪公司诉益朗公司、首创公司的“FENDI”商标侵权与不正当竞争纠纷案所作的二审判决，就认为：益朗公司在涉案店铺店招上单独使用“FENDI”标识，其指向还是涉案店铺经营者的身份，应当认为是在表明企业经营、管理者身份等服务类别上使用“FENDI”标识的行为。该行为属于未经商标权人芬迪公司许可，在与第G1130243号“FENDI”商标核定使用的相同类别即企业经营、企业管理服务类别内使用“FENDI”标识的商标侵权行为。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就该案所作的再审判决，维持了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前述二审判决。

本人一直认为，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和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应前述“FENDI”商标侵权与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中，有关益朗公司在其销售真品“FENDI”品牌产品的涉案店铺店招上，单独使用“FENDI”标识之行为，属于在第3502组企业经营、企业管理服务上使用相关服务商标，侵犯在第3502组上“FENDI”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观点，是错误的。国家知识产权局2022年底印发《关于第35类服务商标申请商标注册与使用的指引》，也可印证本人前述观点。

国家知识产权局在《关于第35类服务商标申请商标注册与使用的指引》中指出：第35类服务的主要目的在于，对他人相关商业经营或者管理、对他人工商企业的业务活动或者商业职能的管理进行帮助，以及通过各种传播方式为他人提供向公众进行广告宣传的服务。本类服务最重要的特点在于相关服务是为他人提供的，而非为权利人自身业务需求从事的有关行为。

国家知识产权局前述《指引》进一步提出：（第3502组的特许经营相关服务），是指为他人的特许经营行为提供的商业管理等服务，不包括特许人进行特许经营行为本身。“特许经营”与“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概念不同。特许经营，是指拥有注册商标、企业标志、专利、专有技术等经营资源的企业，以合同形式将其所拥有的经营资源许可其他经营者使用，被许可人按照合同约定在统一的经营模式下开展经营，并向特许人支付特许经营费用的经营活动。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是指为上述他人的特许经营提供咨询、调查等辅助性服务，旨在为他人的经营活动提供商业性管理等帮助。具体包括“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辅助、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咨询、特许经营商业事务管理、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四项。从事特许经营相关服务的典型主体主要包括为他人的特许经营行为提供商业咨询、调查、管理等服务的主体。

显然，据国家知识产权局前述《指引》，餐饮等商业特许经营公司（加盟连锁经营管理公司）开展的特许经营行为本身，以及餐饮等加盟店、连锁店按照特许经营模式开展的餐饮等经营活动，与第3502组服务（如“350096特许经营的商业管理”服务、“350078饭店商业管理”服务）之间，既不属相同服务也不属类似服务。同样地，“FENDI”商标侵权与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中，益朗公司在其销售真品“FENDI”品牌产品的涉案店铺店招上，单独使用“FENDI”标识之行为，也不属在第3502组企业经营、企业管理服务或其类似服务上使用“FENDI”服务商标，未侵犯第3502组上“FENDI”注册商标专用权。至于是否构成不正当竞争，可另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