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疫苗案，案情比三鹿案更复杂更严重，还加上政府责任。而当年三鹿案，法院是不立案的。
问题疫苗案，刑事部分正在公安局调查阶段，以后会按部就班的送到检察院，起诉到法院。对于围观群众来说，刑事案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盼望所有罪犯都判个满贯。
和受害者关系更大的是民事部分，也就是民事赔偿。我对法院能否受理民事索赔案件，比较悲观。很有可能是比照三鹿牛奶事件，政治解决。
当年三鹿事发，结石宝宝的家长们，很多去法院诉讼，法院的答复是“一律不立案，等上级通知”。后来也立了几个，但是我没找到立的这几个案子的处理结果，估计是撤诉了。
按照中国乳协的说法，“中国乳协协调有关责任企业出资筹集了总额11.1亿元的婴幼儿奶粉事件赔偿金。赔偿金用途有二：一是设立2亿元医疗赔偿基金，用于报销患儿急性治疗终结后、年满18岁之前可能出现相关疾病发生的医疗费用。二是用于发放患儿一次性赔偿金以及支付患儿急性治疗期的医疗费、随诊费，共9.1亿元。截至2010年底，已有271869名患儿家长领取了一次性赔偿金。另有极少数家长因为信息不准而没领到。”
必须要提的是，这个说法很容易让人质疑。当时卫生部定了赔偿标准，死亡20万元，重症赔偿3万元，普通症状2000元。乳协是否照着这个标准发的，是否确实是发了271869人，怎么发的，怎么认定的，为什么不公布名单，笔者都没找到。后来有记者问乳协2亿元的发放情况，乳协回应说是“国家机密，不宜对外报道”。
三鹿赔偿案，法律上，只是因为婴幼儿喝了三鹿奶粉，导致结石，于是索赔。而此次的疫苗案，情况复杂的多。先说可以索赔的事由：
1 因为接种问题疫苗而直接导致的伤害 。此次的疫苗，问题出在运输环节，没有低温冷链。虽然包括世卫组织的人都说，问题疫苗对人体造成损害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没有人敢保证问题疫苗对人体一点损害都没有。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过期的药。问题疫苗直接造成的损害，是一种事由。
2 无效免疫而最终导致疾病。比方说狂犬病。被狗咬了就得扎针打疫苗，连打5针。可要是疫苗无效，结果还是得了狂犬病，那当然可以索赔。
PS，狂犬病是绝症，无药可治。
已经有了新闻，山西已经有近百名儿童不明病因致死、致残或引发各种后遗病症。目前调查很有可能是疫苗问题。
3 得知疫苗无效之后，补打的疫苗钱。这是因为问题疫苗而产生的损失，要索赔，法律上没有问题。
问题是有的疫苗，补打没用。还说狂犬疫苗，被狗咬了之后应该立刻就打。隔好几年，才知道疫苗无效，再去打疫苗，有什么用？
4 疫苗无效，退疫苗钱。
然后是赔偿的主体。这就是我认为法院难以立案的地方。三鹿案，赔偿主体就是几个加了三聚氰胺的乳品公司。而疫苗案，可能的赔偿主体有刑事案件中的庞氏母女以及相关涉案人员，有注射疫苗的医院和防疫站，有采购单位，生产单位，运输单位，还有监管单位。监管单位就是卫生局。受害者完全有权起诉要求这些单位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法院会立案？我很怀疑。
还有举证的问题。这个案子，现在公布的标的额就到了5.7亿，波及24个省份、近300名涉案人员，很多疫苗流到了农村，而且作案多年。这也就决定了，必然有很多注射疫苗的信息和证据，早已丢失。那么受害者要索赔，光举证曾经打过疫苗，就有明显困难。而且，受害者也无法举证打过的疫苗是问题疫苗，还是没有问题的疫苗。这些都会导致在法院立案困难。
目前，官方尚未公布问题疫苗流向的具体地区。以后如果公布了，某个某个防疫站使用过问题疫苗，那么到了证明受害者是否接种的问题疫苗的时候，我认为举证责任应该在防疫站一方。如果防疫站不能证明接种的是没有问题的疫苗，那就可以要求其承担举证不能的后果，判决其承担责任。但是法院是否会如此适用法律，只能拭目以待。
医疗纠纷，通常会有一个市一级的医学会的鉴定。而医学会，在受害者有病患的时候，是否会鉴定其病患的原因是问题疫苗，我深表怀疑。
还有，像这种大面积的受害者诉讼，很多别国都是用集体诉讼的方式法院解决。可是我国的集体诉讼制度，相比而言非常不完善。集团诉讼本身在法院就非常困难。就连康菲石油泄漏那个案子，那么明显的事情，立案都花了好几年。更何况是疫苗这个案子。
法治国家，一般是政治问题法律化；而我们国家，往往是法律问题政治化。疫苗案，看看我们的国情，我认为政治解决的可能性更大。估计是政府设立基金，对可以查明的疫苗问题受害者，进行适当赔偿，其他的可能就不管了。
康振宇
2016 4 13 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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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振宇，律师，法律老师，时评作者。微信公众号“KZY2015”，微博“康振宇律师”，关于法律，时政，摄影，欢迎关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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