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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多一种不再装睡的理由 柴子文

音乐节,多一种不再装睡的理由

柴子文 

(图:1969年胡士托音乐节。编者附)

在星期六的铜锣湾诚品书店,我主持了文艺复兴基金会与香港文化杂志《号外》合办的一场沙龙,主题是“音乐节改变了什么——中港台三地音乐节文化”。嘉宾来自两岸三地,也是代表音乐人、音乐策划人和乐评人三种不同角色的卢凯彤、晴朗和张铁志,探讨的与其说是音乐节,不如说是独立音乐的光荣与梦想。

其实,音乐节应该正名叫“独立音乐节”,主要是独立音乐人/乐队、而非流行歌手的表演舞台,大概一开始就划分得很清楚,前者音乐节与后者演唱会,也就约定俗成地略称了。

在香港,讨论会的听者通常不多,多的时候,那多的部分,通常都是内陆来港留学生(在香港被简称为“内陆生”,有别于台湾的“陆生”)或者内陆自由行者。这一次,在不大的诚品活动专区,也同样很多这样的听众。他们很乐意提问和表达自己。相较之下,香港的听众通常显得比较安静,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用心。

讲者之一的香港本地独立音乐唱作人卢凯彤,也用是否“用心”来衡量音乐,她说,音乐没有好坏,只有是否用心的分别。我完全同意,因为本来音乐是一种交流和表达的工具,就是要以多元和包容为前提,追求多样的可能。因此,无论是爵士、摇滚、后摇滚、朋克、电子,还是民谣乃至流行歌曲,没有好坏,只有是否用心。而是否用心,也并不止于专业和制作领域(否则,我们现在大概听到的也许只有制作精美的古典音乐),更重要还在创作意识层面,而判断标准简单来说就是——是否装睡。社会在变动,人心在潮动,创作人,就是最先最敏锐捕捉到迁动的一群人,而听而不闻、闻而不动的装睡的人,最多只是技术的工匠。

独立音乐从美国1969年无心插柳的胡士托音乐节开始,就是最鲜明举起拒绝装睡运动旗帜的先锋,超前在华人心灵世界播下了种子,这颗种子给了许多人希望,却沉睡很多年,要到很晚才在华人社会开始发芽。差不多2000年以后,台湾和大陆才开始运作比较成型、比较有市场效应的(独立)音乐节,而香港更晚,直到最近几年,才开始有户外的、独立音乐类型的音乐节。

胡士托爱与和平的精神,在李安心里落地生根,令他不惜票房风险,也要在胡士托音乐节50周年的时候,拍那么一部看起来不合时宜的电影。很显然,李安不是一个装睡的人,或者说是一个不容许自己装睡下去的人。

胡士托音乐节的精神,你很难说可以在如今两岸三地大大小小上百个的音乐节里很清晰的看到,目前台湾和大陆遍地开花的音乐节,无不被批评过度商业化,演出乐队重复,缺乏新力量,等等,但几个最早萌发、也最有特点的音乐节,无论是台湾的春天呐喊、简单生活节,还是大陆的迷笛和摩登天空,在创办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胡士托,都不想装睡下去,也都用心在培育一种勇敢、快乐而自由的青年文化。为了能在内陆环境中持续举办户外大型音乐节,主办者需要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常常是无法评估的,但都能坚持下来,这绝非利润的冲动所能维持。

即使有诸多不足,华人地区的户外音乐节给了青年人多一种选择,走到外面跟大家交朋友,而不必只是坐在家里电视前看选秀节目,成为将文化导入消费主义恶性竞争和残酷市场游戏的共犯。就如,迷笛音乐节创办人张帆这样表述他心里的胡士托精神,“音乐节让全中国的穷孩子聚在一起,有一个欢乐的时间点,共同经验一种生命的涌动,你高兴,你快乐,你遇到困难时,笑而代之”。儒家伦理的社会以家为中心,对于音乐节这样在开放天地的新事物,也惯常戴上有色眼镜去检视,即使在走得稍前的台湾也并未变成社会通识。

更重要的,对于没有大公司签约、也不愿意参加电视选秀节目的很多独立乐队和唱作人,音乐节,是一个出口,让他们可以直接的用音乐原声的粗砺魅力与听者建立一种默契和共鸣,更可以通过参加各地的巡回演出,找到不错的生计,跟其他地方的同行激荡、切磋,同时,培养观众。对于香港这样一个地产霸权严重,Live House(台湾翻译为“音乐展演空间”)稀缺的地方,大陆和台湾的音乐节提供了这样一个走出去的诱因。而香港本地的音乐节尚待持续经营,培养更多观众和更好市场效应,才可能帮助香港本土潜力无限的独立音乐人,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关注和更多的发展机会。

去年年底在香港西九龙海滨,接连举办了三场音乐节,包括聚合两岸三地独立乐队的文艺复兴音乐节、主要表演者和观众是英语人群的Clockenflap和西九文化局主办的自由野。今年,台湾的春浪也将举办香港专场,而大陆的几大音乐节也都看好香港未开发的市场。有人说,香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音乐节,是否会让本地观众消化不了,变成又一个泡沫。对,从消费市场角度看,短期内的一拥而上、恶性竞争很可能会导致过度开发,因为观众还没做好准备。但是,对比内陆和台湾的情况,放在一个培育年轻观众和改变青年文化的背景下,香港本地的音乐节还处在萌芽的初始阶段。

形式当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独立音乐这一类型,是否也可以在普遍的人群中吸引拥趸,因而可以哪怕不那么大规模但独立自主的成长。除了需要有音乐节这样年度性的大型活动,平日里是否有足够的Live House等表演空间提供给年轻新乐队,给年轻音乐受众多一些选择,甚至培养出一种富有活力的青年文化,等等,这些是在欧美早就做到,华人社会也是刚刚开始的一件事。

沙龙现场有人问到,独立音乐,究竟是唱给谁听的?卢凯彤引用了她刚在日本听Patti Smith演讲中的话,“我唱歌不单是唱给酷的人听”。没错,让庸庸碌碌的体制里平平凡凡生活的人,能够在音乐和歌声中找到真实的温暖和勇气,能够不再装睡,能够和听众重建歌唱比赛和选秀节目无法给予的亲密关系,这是独立音乐人心底的梦想,也是独立音乐真正的乐趣所在。

无论音乐节是否改变了什么,它至少给了我们多一个选择,给了年轻人多一种不再装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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