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值480元，价格￥20000.00，20.83折”，这样一张Metallica上海现场的淘宝倒手票截图被贴到微博后，我总算可以下定决心不去凑热闹、不去为黄牛填满腰包了。
20000，早够往返美国两趟加两场Metallica了。当然，这只是最变态的黄牛票。即便演出票刚一开售就被黄牛一抢而空，淘宝上和豆瓣上也始终有没那么黑心的卖家，“仅按票面价的两到三倍”上炒。一道度过金属岁月的那些同学朋友们，一定会有奔赴现场的，只要能买到票，这才是他们的“致青春”。
【图注：1981年在美国洛杉矶组建的金属乐队Metallica（金属乐队）无疑是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世界上最杰出和最有影响力的重金属乐队；编辑配图，图片来源于网络】
毕业时，我曾问过诸多摇友：“有哪支乐队来访中国，你会不惜时间和财力，一定飞去看？”得到最多答案的，正是这支历史上最伟大（没有之一）的重金属乐队——Metallica。并非铁杆粉丝的我，却幸运的先走一步，于三年前的夏天，在伊斯坦布尔偌大的贝西克塔斯足球场享受了这队金属班霸带来的狂躁夜晚，而且还是火力最为密集的Big 4（Metallica, Megadeth, Slayer和Anthrax四大激流金属乐队）。而最死忠的几个哥们，反倒在Metallica来到家门口前犯难了，被黄牛爆炒的高票价、被幼儿园暑假放走而增负的小孩、走不开的工作，以及“值得去梅赛德斯-奔驰中心的室内场，‘坐着’看Metallica吗？”
确实，我能想象这样一个画面，主唱詹姆斯·海特菲尔德在拳台般的中央，以稳准狠的低音咆哮“Exit light”，四围的观众跟着齐声“Enter night”，几欲起身前冲，又被安保人员钉死在座位上，感觉和摇着荧光棒看同一首歌也差不多。而在伊斯坦布尔的Big 4现场，数万青年从酷热的正午一直站着、跳着、冲撞着、Pogo（人群像打架般相互以身体对撞）着，直至午夜子时，随《Fade to Black》绽放焰火。
其实，国内摇滚现场的疯狂程度一点不亚于国外大型现场，甚至各种花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在土耳其Big 4现场、巴塞罗那Sonar电子音乐节，还是芬兰民谣金属夜、纽约朋克现场，我都纳闷的问当地人：“你们怎么只是Pogo和甩头？在中国碰上这样的音乐，早就跳水（爬上舞台并直立倒入人群）、传人甚至裸奔了。”遗憾的是，那样的画面，越来越只存在于远郊的大型音乐节现场，即便如草莓这样的，也因场地过于小清新，而沦为晒太阳的草地音乐节。
那样的画面，就更别想在近年来来华演出的国外大牌摇滚乐队现场见识。他们只会被安排在上海的梅赛德斯-奔驰中心，北京的工人体育馆或万事达体育中心，场地都还不错，音响效果还行，可就是你得老老实实的坐着，轮到让你激动的“青春之歌”，刚一站起，不是安保人员走上前来，就是后排赠票观众命令你坐下。好不容易等到台上主唱号召大家站起来，也就只能有买得起最昂贵场内票的观众谨慎的站起，试图振臂狂呼两句，却发觉刚举起的摇滚手势是如此软弱无力。Suede工体演唱会时，好不容易冲破防线，跃上舞台的那哥们，没能得意几秒钟，就被保安扯下来拖走。
限于物理条件，到境外的体育馆看摇滚现场，也一样难以尽兴，无论是冰冷的Sigur Ros，还是火热的Nick Cave，座位的存在，就像拴住起舞欲望的手铐，冷却了舞台传递的热度，阻挠了摇滚最尖锐的锋芒。所幸，还有大量的露天公园、会展中心甚至郊外大型仓库作为声光条件极佳的演出现场使用，让朋克们能尽兴Pogo、金属们能疯狂甩头、派对动物们能high到天光。挪至香港看，这或许就是流行明星进红馆，摇滚明星上会展中心的原因吧。金属和朋克，真的不需要座位。
摇滚文化在中国发展了近30年，内陆也从没少过可供荷尔蒙宣泄的粗陋场地。可出于规格、场面和质量的全方面考虑，海外大牌乐队当然不可能去个大学边的演出酒吧躁动，音箱都远不够他们烧，而只好落脚于体育馆变身而来的大型场地，无奈看着内心狂热的中国观众被按死在座位上。那么，在将来，有可能将Metallica这样拥有百万粉丝的巨无霸乐队请入体育场或者某个大型会展中心吗？我们不想摇着荧光棒愤怒和咆哮，我们需要没座位的大型演出现场。
（实习编辑：张小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