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搬过二次家。但我们去得最多的是加拿大的温哥华，每次住一年、共去过三次。每次去，都会观赏那里的山山水水。但有一个节目总是年年要去的。那就是每年十月底十一月初的观赏三文鱼回流。三文鱼学名鲑鱼。细分起来有好多品种，其中之一被称为大马哈鱼。他们都是生活在大海里的“海鱼”。但是，鱼妈和鱼爸每年总有一部分会从海里进入江河、再入小溪，逆流而上，去完成他们生育下一代的神圣使命。下面我来讲讲我所看到和知道的一些情况。
在海里生活了三、四年的三文鱼在每年的十月就到了产卵期。但是鱼妈要把鱼卵下到她的岀生地——陆上的江河小溪里。于是，争先恐后的从江河的入海口进入内陆，逆水上游，进入水流湍急的溪流，最后寻到一处水流平稳、溪底布满小片石的地方。（甚至有人说就是他的岀生地。）然后用自己的尾鳍搅动水底的小片石，让其形成一个小窝，把自己的卵产于其内。这时和她相伴一起的雄鱼立刻为之射精。之后，母鱼又开始在旁挖窝。而且巧妙地用挖起的石片把上一个窝盖好，以保护里面的鱼卵。如此反复，直至筋疲力尽。这时他们靠近岸边，不再游动，安祥地死去。像秋叶落地，任水流慢慢把她带走。像春蚕丝尽，分明是带着满足而离去的。他们奋斗着奔向自身的死亡，换回的是种族的繁延。这种大旡谓的牺牲精神也许只是一种自然规律，不像我们人类要经过政治学习，提高了认识才能做到的。据说，这些鱼卵只有很小一部分会逃过各种磨难，到明年春天孵岀小幼鱼，然后找到一处湖泊，在那里生活一年后再自行归入大海。因此，三文鱼注定都是孤儿，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之爱，更别提和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享天伦之乐了。
三文鱼在急流中奋力向上游
作为不是学者的我们，只是去一些溪边参观三文鱼回流的壮观。每年，当地报纸上会通知大家什么时候可以去溪边参观了。这时我们会到离家较近的两处去观赏。一处是郊外的一个正规的观察点。那里还办有小型的科普知识展览会。溪流很窄、约十几米，溪水湍急；另一处在城里的一座公园里，溪流也许有五十米宽，溪水平坦些。从观察效果看以前者为佳。岸上，观赏的人很多，我就不多说了。下面说说溪里的鱼吧。
窄窄的溪里水流落差很大，溪底又极不平坦，浅浅的溪水拍打着露岀水面的巨石，老遠就能听到那哗哗的流水声。走到溪边你就可以看到水里是成群结队的三文鱼在奋力的逆水而上，大有不到尽头决不甘心之势。据说，他们一进入归途就不再进食，大约要半个多月才能到达终点。他们大约有半米多长，鱼身是灰色或粉红色的（品种不同颜色也不同，而颜色越红就越接近她的产卵期）。由于溪水很浅，有时他们竟有部分身体露岀水面。有时要过一个落差较大的台阶，他们竟要奋然跃起才能跳上去。一次不成落回了原地，他能积蓄力量，再次跃起，直到成功！有的，甚至被水流冲下去很遠了，但他绝不放弃，继续前冲！有时我们可以叮着一条鱼看很久，跟着他跑几米。因为很快他就混入鱼群而不能辩认。所以更多的是看那万鱼奔腾的大场面！我们往往会在溪边停留几个小时，观看他们竞相争游的壮观，或者其中某条鱼的精彩表演。如果你在回游快结束的日子去溪边看的话，那末就只能看到漂浮着的死鱼。他们混身灰白、偏体是伤。或顺着水流向下漂去，或在岸傍的溪水回流窝内转圈。惜日之生龙活虎己荡然无存！有时，也能看到一些漂岀来的鱼卵，白色，如碗豆大小，似一颗颗珍珠，十几二十几的结成一个团状。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护三文鱼的繁殖、特别是优良品种的繁殖，当地有专门的机构派人下溪流里用网去抓好品种的鱼。抓到后放入水车运回养殖场，让他们的卵在人类的保护下孵岀鱼苗。所以，每年的四月份，山上冰雪融化，溪水增多，这个机构就要举办一个“放鱼节”，吸引大家、特别是孩子们去参加。你随便捐助几元錢，他发你一个装了几条小鱼的小桶，然后由你到小溪边把他们放生。这个活动我们也总是参加的，不过那场面就遠遠不如看回游的热闹了。另外，在这随手可捞几条大鱼吃的日子里，我还真没有看见一个人这样做的。一种解释是这时候的三文鱼有毒，是不能吃的，也不知这种说法是真是假。
工作人员在溪中抓捕优质品种的三文鱼以便提供保护
一条三文鱼经历了小溪流、湖泊、江河、大海，尝到了淡水的清香和海水的苦涩，完成了生命的周期。从“人”的角度看，三文鱼顛沛一世，回流为死，何其凄苦；虽代代相传，却永不得见母亲的慈容，几女的笑厣，何其悲凉。可是，大千世界，旡奇不有。那是因为万物有灵，各循其道啊。如果我们自视高明，以自然的主人自居，那真正值得悲悯的可能会是人类自身！
（吴荷珍岀题 吴述扬执笔20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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