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己与木防己

汤一笑原创

 

仲景书中，防己类方剂在都集中在《金匮》中，今本《伤寒论》中是没有的。防己黄芪汤、防己地黄汤、防己椒目葶苈大黄丸、防己茯苓汤、木防己汤、木防己加茯苓芒硝汤。其中木防己汤类只在《金匮》[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中。

 

《范子计然》曰：“防己出汉中旬阳”，查资料，今旬阳县确实有“汉防己”（粉防己）出产。陶弘景《本经集注》中，只有防己，没有木防己，所以有些怀疑木防己类汤原本是否仲景方。《太平御览》卷九百九十一有“《吴氏本草经》曰：木防己，一名解离，一名解燕。神农辛，黄帝、歧伯、桐君苦，无毒，季氏大寒。如葛，茎蔓延如芄，白根，外黄似桔梗，内黑文，如车辐解。二月、八月、十月采叶根。”那么“木防己”之名在三国时代已经出现。藤本植物叫“木防己”比较奇怪，难道是因为药材的性状近木质以区别“防己”？还是因为“防己”药材一根根如木而叫“木防己”？今已难明了。从《吴氏本草经》的记载来看，陈藏器说“木、汉二防己，即是根、苗为名。”显然是错误的。

 

近代所用“汉防己”实际多是指“粉防己”，是近代“防己”的主流用品。“马兜铃酸毒性事件”后，《中国药典》收录的“防己”药材只有防己科的“粉防己”，过去那些其他种“防己”（马兜铃科广防己、汉中防己、川防己等）都被删除了。“木防己”业内也限定为防己科的“木防己”，但其没有进入《药典》品种。

 

防己2010版中国药典质量标准

 

本品为防己科植物粉防己StephaniatetrandraS.Moore的干燥根。秋季采挖，洗净，除去粗皮，晒至半干，切段，个大者再纵切，干燥。【性状】本品呈不规则圆柱形、半圆柱形或块状，多弯曲，长5~10cm.直径1～5cm。表面淡灰黄色，在弯曲处常有深陷横沟而成结节状的瘤块样。体重，质坚实，断面平坦，灰白色，富粉性，有排列较稀疏的放射状纹理。气微，味苦。

 

从谢宗万《中药品种论述》来看，自古防己药材的使用是比较混乱的，各地习用品很多。甚至连“防己”的名字自古都没搞清楚，古医籍中，已(yi)、巳(si)、己(ji)都有，现在《药典》用字是“己(ji)”——“Fangji”。

 

陶弘景所说：“（防己）今出宜都、建平，大而青白色，虚软者好，黯黑冰强者不佳。”对比今“粉防己”药材性状，其所说“好”者显然不是今“粉防己”。陶弘景所说的这种“防己”，《唐本草》将其定为“木防己”，并认为“都不任用”。北宋苏颂《本草图经》从之。苏颂并说“木防己虽今不入药，而古方亦通用之。”说明北宋不用这种“木防己”。苏颂还认为陶弘景所说的这种“防己”，就是张仲景、僧深等所用者。

 

苏颂所说北宋主流的“防己”：“生汉中川谷，今黔中亦有之。但汉中出者，破之文作车辐解，黄实而香，茎梗甚嫩，苗叶小类牵牛。折其茎，一头吹之，气从中贯，如木通类。”即今“汉中防己”，王孝涛等实地调查，断定为异叶马兜铃。

 

《雷公炮炙论中卷.防己》：“雷公云∶凡使，勿使木条，以其木条己，黄，腥、皮皱，上有丁足子，不堪用。夫使防己，要心花文黄色者然。”雷公所说“木条己”应该就是“木防己”。

 

从苏敬《唐本草》、苏颂《本草图经》、雷公所论来判断，唐五代宋时代使用的主流“防己”很可能都是“心花文黄色者”的“汉中防己”（异叶马兜铃），唐宋医籍中出现的“汉防己”大概也是指这种。此种如今因含马兜铃酸已经被《药典》禁止使用。甄权（约541——643年）《药性论》云∶“汉防己，君。又云∶木防己，使。畏女菀、卤咸。去血中湿热。”可见当时医家确是重“汉防己”。

 

“汉防己”一词在752年《外台》中已经多见。之前的659年《新修本草卷第十一.独行根》中也已经提到。但《千金要方》中有“褚澄汉防己煮散”，而褚澄(?一483)字彦道，南朝宋国阳翟(今禹州)人。

 

“马兜铃酸毒性事件”后，《药典》规定防己科“粉防己”为唯一“防己”正品。因正品药源少，用量大，市场药材自然一路走高，价格高涨一导致了疯狂滥采，野生资源日渐枯竭；二导致了伪劣品混杂，此已为一些市场抽样调查所证实。因伪品多含马兜铃酸，药材质量令人担忧。现在粉防已野生变家种已迫在眉睫，各地虽已有一些市场意识敏锐的药农开始尝试栽培，但因栽培技术未解决，生长周期长，目前尚未出现大面积种植。期待早日出现大规模的栽培，以保证市场的供应和药材的基本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