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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了的千年诅咒
逃不了的千年诅咒
作者:薄瑶天下

一所雅致的小院子里。

书房中,一名面容清秀的白衣男子在练字,站在男子的旁边是一位衣着朴素却容貌绝美的女子。

“梦儿,你在我身边几年了?”男子放下笔,抬头看向梦儿。

“回公子的话,青灯古佛,伴君常在,已有十年。”梦儿对男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已经,十年了啊!”男子若有所思的重复道。

“公子,”梦儿向前走了一步,“梦儿有一事不明,不知...

“你问。”

“林府是华云城中大户,况且公子是林府长子,本应备受关爱,却为何在这小院子里独自生活,无人问津,甚至老爷也未曾来过。另外,自梦儿服侍公子之日起,就未曾见公子踏出这小园子半步,敢问公子,为何?”梦儿鼓起勇气,将多年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哈哈,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梦儿。”公子听到梦儿的疑问,非但不气愤,反而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我不是个寻常的人。出生那天,我将我的生母活活的咬死了。而且,没几日便长成了五岁的样子,父亲发觉我不是善类,怕我伤及无辜,便将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可是从没人敢来接近我。后来,一个游方道士来到了我这个小院,他看了我,很是惊奇,他说我不是凡人,因为我早在一千年前,便被一个女子生生世世诅咒,除非找到那本在千年前就已失传的奇书《生死决》。”

“那后来呢,公子?”梦儿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你不是来了么?!呵呵。”公子看着梦儿,眼中满是笑意。

“真要感谢老爷,没将我赶出去,让我来服侍公子。”梦儿想起十年前的那番往事。

那是一个寒冬,梦儿的父亲母亲双双病重,归期已近,梦儿才六岁,却乖巧伶俐,已懂得许多事。梦儿赶紧跑向不远处的林府,她知道,父亲母亲都是林府的家奴,如今生命危在旦夕,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当林老爷听了梦儿的遭遇后便赶紧派人请大夫去医治梦儿的双亲,只是,不久,二老就双双归西了。

小小的屋子里尽是梦儿稚嫩的哭声,让人忍不住去疼惜。这时候,老爷来了,他派人将二老的后事打理好,便将梦儿带到这个小院子里,告诉她,这里住的是一位生病的大哥哥,要好好服侍他。梦儿懵懂的点点头。

梦儿又想到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虽然十年来二人朝夕相处,可之间的关系犹似君子之交,淡如水,既不是主仆关系,更不似兄妹关系,可是,自梦儿到来之日起,二人便默契非常,似乎二人已认识了许久许久。

想到这里,梦儿嘴角微微上翘,那样的风情,能使任何一个人心动,可是,在公子的眼里,却看不到任何惊艳的眼神,有的依然是笑意。

“你想到了什么?”公子问道。

“没...没什么,公子,你累了,我们去吃饭吧。”

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向大厅走去。

二人刚刚踏出书房,公子“哎呀”一声,当梦儿急忙走上前去时,发现公子的左手掌心正慢慢地渗出血来,梦儿秀眉紧皱,正欲去房间拿药,可她转念一想:“公子本就不是凡人,这次又无缘无故的出血,怕是这些普通的包扎方式根本就没用。”她刚要转过身来,可眼前的景象着实令她大吃一惊。

公子的白色衣衫变成了红色,那红色,令人触目惊心,轻易地就想到了死亡,想必那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也不过如此吧。

突然,公子开始抱头呻吟,甚至要倒在地上了,梦儿甚是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梦儿看到立在墙边的木棍,她立即操起木棍,将公子打晕,然后将公子扶到他的房间。

一天一夜过去了。

公子醒来的时候,发现梦儿正伏在他的床边,“看来梦儿一直守着自己了,唉...”公子轻叹一声,正要将衣服披在梦儿身上,这时,梦儿醒了,“公子,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梦儿见公子醒来,很是开心,公子看着她,眼神温柔似水,却又马上躲闪,他起身下床,边整理衣衫,边问梦儿:“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昏睡一天一夜呢?

“额...公子,那个.........”梦儿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时的还偷偷瞄公子一眼。

“怎么了?梦儿,怎么吞吞吐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公子觉察出不对劲了。

梦儿深吸一口气,回答说:“公子,梦儿见你痛不欲生,便拿木棍将你打昏了,公子,你...责罚梦儿吧。”

“哈哈,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这不是为了我好吗,我干嘛要责罚你呢,呵呵,我们之间不是主仆关系,懂吗?赶紧梳洗一下,我们去吃饭。”

说完,公子便走出房门。

是夜,一个很黑很黑的夜晚。

黑暗中,有两个人影,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事情,二人交涉完以后,便各自分开。

这个夜晚,依旧是那么的沉默,那么的黑暗。仿佛在黑暗深处,有什么正在慢慢的酝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仿佛顷刻间,这一切将不复存在,将会是另一个世界。

小院子依然是那么的静谧、安详。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踏入了这个小院子,看他的穿着和气派,应该是一个大户的当家,可是,他的身旁并无侍从。

只见他径直走进了公子的房间,他敲了敲门:“之叶?之叶?睡了吗?”

“进来吧!”公子说话依旧那么的云淡风轻,既不冷漠,也不热情。

那男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之叶,爹来看你了。”

公子之叶望着他,这个多年未见、权利显赫的男人,他的生身父亲,从未亲近过自己,这次却孤身一人前来,必定是有要事相求,可自己未曾踏出这小院子半步,有什么能帮助他的呢?莫非是...

之叶没有继续想下去,他问这个男人:“父亲,是那个道士来了么?”

那男子眼神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惊奇,却又马上恢复平静,快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眼神的变化。他对之叶点了点头:“嗯,对,你昏迷的时候,梦儿去林府告诉我了。恰巧那时,道士来了,他给了我这个东西,让我必须在今晚交给你。”

此时,男子递上一个红色的瓶子,“道长说,今晚,是三百年来最黑暗的一晚,是你了解你的身世的绝好机会。”

“那我该怎么做呢?”之叶盯着手中的红色瓶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将瓶子中的液体倒入你的左手心,你会明白一切。好了,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你好自为之。”说完,男子转身便离开了。

“又是左手心!到底是什么秘密呢?”之叶疑惑的看看自己的左手心,又看看手中的瓶子,百思不得其解。

之叶站起身,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喃喃道:“这一切,是怎样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瓶塞,将瓶子中的液体倒入左手心,也是红色的液体,这红色与他那天冥冥之中看到的红色很是相似。不容多想,他便感到手心的一阵疼痛,突然,赫然四个大字出现在他的眼前:叶瑶不离。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场景。

一座繁华的都城,在这里,即便是夜晚,人们也熙熙攘攘,在最为繁华的那条街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青楼:艳香楼。里面各色美女进出拉客,好不热闹。这时,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径直进入,仔细一看,与之叶一样的模样。毫不怀疑,这个男子便是一千年前的之叶。

那些女子一见之叶进入了艳香楼,便都扭动着腰肢走过来,对之叶阿谀奉承,老鸨也赶紧笑意盈盈的迎过来:哟,这不是之叶公子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姑娘们,给公子上茶。”

“是,妈妈。”那些姑娘们赶紧答应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全碧云城最有权有势的上官府里的大公子。

“不必了,云瑶呢?”之叶不屑的对老鸨说道。

“呵呵,云瑶姑娘呀,公子,您也不是不知道,云瑶可是我们艳香楼的头牌,她可不是轻易接客的...

这些够了吗?”之叶未等老鸨说完,便随手甩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那老鸨看到这么多金子,两眼都发直了,忙接过来,直点头:“够了,够了公子。您快上楼请!云瑶,之叶公子来啦,快来接客呀!”

一个雅致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尽管她是烟火女子,但从她的身上并无看出任何庸脂俗粉的痕迹,只见她生的眉清目秀,虽是淡妆,却很是令人心仪,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她的旁边是之叶,想必,这女子便是云瑶了。

“云瑶,这些天我没来,苦了你了。”之叶握着云瑶的手,深情地望着她,仿佛眼前的人儿怎么看也看不够。

云要慢慢地抽回手,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那一世繁华,淡淡的说道:“之叶,你回去吧,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将是碧云城未来的城主,而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

“你不是!你只是卖艺不卖身,你是我的人!”之叶未等云瑶说完,便大吼道。他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抱住云瑶:“不要这样说,我不许你离开我。我回去会继续求父亲大人的,我相信他会成全我们的,云瑶。”

云瑶使劲拨开他的手,转身对他冷冷的说道:“别妄想了,上官城主怎么可能答应你,你不是不了解他。之叶,醒醒吧,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虽是出身贵族,却不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相守一生,那这皮囊存在何用?”之叶神情迷离自言自语道。

云瑶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转身冷冷的说:“你走吧,之叶,从此,你我相忘于江湖,再不相见!”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相忘于江湖,再不相见!”之叶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却不知此时的云瑶已是泪流满面。

云瑶以为,这天以后,二人会再不相干,却不知,一个月后所发生的事情,竟让他们苦苦受了一千年的煎熬。

之叶离开艳香楼之后,在路上默默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上官府,这座极其奢华、辉煌的府邸里面,却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险恶和冷漠。

之叶慢慢走近府中,这时,管家急忙跑过来,焦急的对之叶说:“公子,你可回来了,老爷一直在找你,说找不到你就不去安寝,现在正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哦?这么急找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个一贯冷漠的父亲大人这么着急。”之叶边想边向大厅走去。

华丽的正厅中间,一个浑身金丝绸缎的威武男子坐在上坐上,不用说,这个便是碧云城城主:上官武。

“父亲大人,不知您找孩儿什么事情?”上官之叶看到上官武之后,忙上前作揖问道。

“来来来,之叶,坐。”上官武一挥手,毫无父亲的慈爱,只有那使人胆颤的威严。

“是,父亲。”上官之叶毕恭毕敬的答道。

“之叶啊,为父已是古稀之年,对这城中之事的处理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你是上官府长子,理应接任为父的城主之位。可是,按照上官府的规矩,新任城主必须娶有正室。况且,你也不小了,是该谈婚论嫁了。”

之叶心中一喜:“莫非父亲答应我和云瑶的婚事了?”但他不敢打断父亲的话,只好继续毕恭毕敬的听着。

“我与你木伯伯是故交,况且,你也与木伯伯的独女木晴儿青梅竹马,木府在碧云城的声望仅次于上官府,你与晴儿可谓是门当户对。其实,私底下,我与你木伯伯也早已商量过此事,今日,我特意来问问你的意见。”说完,上官武看了一眼上官之叶。

其实当上官武提及木府的时候,之叶就已经完全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父亲那么高傲,将名声地位视为自己的一切,又怎么会准许自己娶一青楼女子为妻呢。上官武嘴上说是来问自己的意见,其实这桩婚事早就定下来了,今晚,说白了只是通知罢了。

“好!那就按父亲说的办吧。”

“好!既然我儿已经答应了,那我明日就派人去木家提亲,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你就成婚。”

“一切就按父亲的意思办吧!我有些累了,父亲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孩儿就先回房了。”之叶起身向上官武作揖告别。

“好,你去休息吧。”上官武衣袖轻轻一挥。

上官之叶转身离开了正厅。

他慢慢走着,不知眼眶已慢慢湿润。“云瑶,你我常感叹命运的不公,你出身卑贱,身不由己,而我虽然地位显赫,锦衣玉食,却身处高墙大院之中,从一出生,这一辈子的命运便被安排好了,更是无可奈何。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同病相怜,走到了一起,互生爱慕之情,可是,想不到天意难违,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呀!”想到这里,之叶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

而上官府的正厅之中,上官武依然那样威严的坐着,他在想着刚才之叶的表现,实属反常,上官武知道之叶深深爱着那个青楼女子,也曾很多次提过要将那女子明媒正娶过来,但由于那女子的出身,上官武从未准许,甚至命令上官之叶不许再踏入那青楼一步。可今日,他竟如此平和,就算他想通了,不再与那女子来往,但这大婚在即,还是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于是,他唤来管家:“管家,你多派几个人,暗中监视公子的动向,发现他有异常之处,就赶紧来报我。”

“是!奴才这就去办!”管家弯腰作揖退下。

之后,上官武一挥手,让正厅里的婢女都退下。

待他观察四周已无人后,他拍拍手,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外面飞来,那惊人的速度,即便是不眨眼,也看不出他是从何处飞出来的,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上官武将那黑衣人叫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一阵,然后冷冷的对那黑衣人说:“记住,此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如若不然,难保你项上人头!好了,下去吧。”

“是。”那黑衣人“嗖”地一声便又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不觉,已是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上官之叶未曾离开过上官府,只是在上官府中看书、练字、舞剑,在外人看来,生活好不惬意。

可是,上官武却毫不松懈,毕竟大婚将近,可千万不能出一星半点差错,否则,前功尽弃不说,上官府在碧云城的声望也必定受到影响。

六月四日这天大清早,上官府上上下下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因为正是这日,上官之叶要迎娶木晴儿。

这一天的热闹很快就过去了,黄昏之时,上官府的客人也早已离去,只剩下白天欢笑过的痕迹,冥冥中弥漫着一股悲哀。

上官之叶的房间里。

床边坐着的是上官之叶与木晴儿,可是,之叶已坐了好久,却仍不见揭开木晴儿的盖头,在一旁站着的喜娘着急了:“公子,吉时已到,赶紧揭开新娘子的盖头吧。”

谁料上官之叶一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来就行。”

“啊?公子,这...不合适吧。”喜娘有些为难了。

“有什么不合适,这时我的新房,我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要请教你合不合适?”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请公子息怒。奴才退下便是。”随后,喜娘带着丫鬟离开了新房。

房间里就剩下上官之叶和木晴儿。可是,之叶依旧没有揭开木晴儿的盖头。

“晴儿,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将你视为妹妹,对你百般呵护。你我同出于名门望族,我想我二人的命运应该是一样的,自己的一切都身不由己,就连我们的这桩婚事也是这样。”上官之叶眼睛盯着地面,语气中满是数不清的无奈。

“可是,之叶,我爱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我没有把你当做哥哥,今天,我已经盼了好久好久,之叶,别离开我!”木晴儿慢慢揭开盖头,望着之叶,眼神中满满的温柔,还有一丝希冀存在。

上官之叶望着眼前的美人,一袭红色嫁衣,凤冠霞帔,更是让木晴儿楚楚动人。可是在上官之叶眼中,谁也不及自己的云瑶。

上官之叶缓缓站起身,背对着木晴儿,望着窗外的那一片漆黑,轻轻的说:“我不会和自己的妹妹共度一生的,晴儿,今日,就算你嫁过来,我也不可能是你的夫君。这一晚,我是来跟你诀别的,我知道我负了你,今世,我上官之叶无以为报,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补偿你的。”

“哼!难道你宁愿做牛做马也不愿和我厮守一生吗?之叶,难道我一个名门之后、大家闺秀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烟火女子吗?”木晴儿也站起身,对上官之叶质问道。

上官之叶有些恼怒,毕竟木晴儿提及了他的伤处,他转身望着木晴儿,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责怪:“晴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云瑶出身的确不如你,可是我就是喜欢她,我爱她,她才是我要找的那个女子。你不要再执着了,你这么优秀,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呢...

“只是没有你,对么?”木晴儿的眼眶开始湿润了,她不敢相信,更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人竟然不爱自己,她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手心,慢慢地渗出鲜血出来,可是,与心所受的伤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晴儿,你只是我的妹妹,而云瑶才是我的爱人,我上官之叶非她不娶!”上官职业很是坚定地说。

“若是我非你不嫁呢?”此时的木晴儿已经泪如满面了。

“你...”上官之叶也于心不忍,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哼!上官之叶,就算你不爱我,你也得不到云瑶,更别说娶她了。”木晴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和杀气。

“什么?”上官之叶震惊的转过身来,看着木晴儿,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晴儿,你是什么意思?”上官之叶摇晃着木晴儿瘦弱的肩膀。

“不好!”突然,上官之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冲出房门,向艳香楼飞奔而去。只留下木晴儿独自一人在新房中。木晴儿冷笑一声:“晚了,我的之叶哥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得不到你,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木晴儿将嫁衣换下,一身便装,向黑暗深处飞去。

一切,又像从前一样安静而寂寥。

而另一个地方,却不是这样的安静。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艳香楼,此时,已是哀鸿遍野到处都是尸首。

当之叶来到艳香楼的时候,心中大叫不妙,他飞快跑到楼上云瑶的房间,却不见一个人,满地的血迹,让他更加恐惧,这时,窗边的一个玉簪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移动到窗边,颤抖的拿起那支玉簪,这是他送给云瑶的。

“云瑶,云瑶,你在哪儿?云瑶,”上官之叶突然跪在地上,“云瑶,你在哪儿?求求你别离开我,我本想与你一起远走高飞,逃离世俗的,你别走...”之叶不停的抽泣着。

“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上官之叶站起来对着窗外大喊,顿时,整个天际电闪雷鸣,突然一道闪电直直的向之叶打来。

“啊!”之叶慌忙睁开眼睛,他望着眼前手心里的“叶瑶不离”,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他却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一千年前。

这时,梦儿推门进来,之叶连忙将瓶子藏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梦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是她却没有在意,她开心地对公子说:“公子,刚才老爷派人传话说,六月六日让我们去林府一趟,公子,说不定老爷想通了,不再冷落你了。”

“呵呵,但愿如此吧。”之叶嘴角勉强的微微上扬,“梦儿,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梦儿点点头:“是,公子,你也是,早点歇息。梦儿告退。”

梦儿离去后,之叶一下子瘫在地上,他脑海中尽是一千年前的可怕,还有那无尽的牵挂。

此时正值夏天,可是最近几日却逐渐变冷,冷得出奇。

六月六日。

天空渐渐变暗,不一会儿,从天空上纷纷飘下红色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红色的雪,此景令全华云城的百姓大惊失色,心生恐惧,纷纷关门,躲在家中,悄悄观察着外面世界的一举一动。顿时,整个华云城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静的可怕。

再看林府之中,此时也是非同一般的安静。林府老爷正端坐在大厅中间,手中紧攥着一本书,看上去年代似乎很久远了。

这时,公子带着梦儿走进了大厅。

“之叶,梦儿,你们来了,你们先去内室歇歇吧。时机一到,你们就可以出来了。”老爷指向正厅左侧的内室。

之叶与梦儿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便向内室走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正厅的动静。

忽然,天空一声霹雳,打破了整个华云城的寂静。

随之而来的,是一缕红烟,那种红,是死亡的红,让人轻易便想到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顿时,整个华云城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时,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出现了。

之叶眉头一皱,他闻到了杀气,还有,很浓很浓的怨气,似乎沉积了好久好久。他透过门缝,看着这个女子,一袭红衣,背上一把泛着紫光的宝剑。当他看到这个女子的容貌时,不禁大吃一惊,立刻转为大喜:是云瑶,她是云瑶!

“上官武,别来无恙啊!”只见那女子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老爷,老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上官武?不是林啸天吗?难道他就是我一千年前的父亲?”之叶来不及多想,小心地观察着正厅的一举一动。

这时,上官武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惧,缓缓站了起来,对那女子说道:“云瑶,你终于来了,一千年,我让你等得太久了。”

“久?哼,不会太久,一眨眼的功夫我就会让你命丧黄泉!”此时的云瑶全无一千年前的温柔,反倒是十分的残忍杀戮。这令之叶很是吃惊。

“云瑶!你还记得我么?”容不得多想,之叶从内室出来了,梦儿跟在之叶后面,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云瑶。

“啊?”云瑶显然一惊,“之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没死?”云瑶上前抱住了之叶。想要再感受之叶一千年前的体温,却在无意之中碰触到梦儿冰冷的眼神,似曾相识。

“是,云瑶,我是之叶,我回来了。”之叶轻拍着云瑶,却感觉不到一丝从前的温柔,这让他心中瞬间闪过一丝失望。

“唉,你们重逢了固然是好事,可是,唉,造化弄人呀!”上官武长叹一声。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云瑶转向上官武,冷冷的说。

“你们有所不知,一千年前,有人对之叶施了诅咒,令之叶生生世世得不到自己的真爱,就算有,也会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受尽煎熬!”上官武说完,看着眼前的两人,“除非...

“除非什么?”二人几乎同时说出。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就是这本书。”上官武将手上的书递给了二人。

“《生死决》?!”之叶很是吃惊,“难道这本书还有其他的秘密?”

“相传,《生死决》是本很神奇的书,可是,究竟神奇在哪里,无人知晓。你们只能靠自己去破解其中的秘密,然后解除之叶的诅咒。”说完,上官武起身要走,这时,云瑶大喝一声:“站住!你不是一心要拆散我俩吗?为何如今要帮我们,你到底什么目的?”

“之叶毕竟是我儿呀,这一千年,我都对不起他,我想,在这最后弥留之际,也该补偿他了。”上官武看着之叶,那眼神中有了之叶未曾见过的父亲的慈爱,一时之间,之叶竟失了神。

“哼!你少装蒜!”云瑶冷冷的望着上官武,那凌厉之色,令在场众人胆寒,尤其是之叶,他从未见过云瑶这样。

“上官武!《生死决》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可是如今,你竟轻易就弄到手了,你到底什么企图?说!”云瑶一声怒喝,之叶看着此时的云瑶,眼神中有怀疑,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是一位道长给我的,”上官武很是平静的说,“他是位世外高人,来无影去无踪。”

“哼!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的假面具吗?”云瑶直盯着面前的上官武,这个让她恨了整整一千年的人,“一千年前,你是如何对我,如何对之叶的,你都忘记了吗?”

听到云瑶此言,之叶满脸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千年前所深爱的女子。他看向云瑶:“云瑶,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回去找你,为何你不在?这一千年,你又是如何生活的呢?”

“哼,一千年前的事情,没有谁比你的父亲大人更清楚了。”

“啊?”之叶开始惶恐了,他又看向上官武:“一千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

“唉,为父的错啊!”上官武发觉再也不能隐瞒了,便叹了一口气,坐在旁侧的椅子上,开始向他们讲述一千年前的那场恩怨。

一千年前,之叶成亲那日。这日,是近百年来,最黑暗的一日,到处阴气凝重。

此时,艳香楼的暗处,正埋伏着一个身影。突然,那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艳香楼的房顶。他快速地前进,那轻功十分了得,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时,他停下来,轻轻拿下一片瓦,静静的观察着房间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云瑶的房间。

只见云瑶正独自一人慢慢的收拾包裹,嘴角有着抹不掉的微笑,淡淡的,轻轻的。可是,正在云瑶准备出门的那一刻,那个身影从天而降,剑心直指云瑶喉咙。云瑶当然也察觉到不对劲,可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窗外一支飞镖打入,正好打在剑上,那个黑衣人只得闪在一边,而云瑶也立刻拔出挂在腰上的宝剑,一招一式直直逼向黑衣人的心脏,杀气腾腾。黑衣人顿感不妙,立刻向窗外飞去。而云瑶也来不及多想,向他追去,可是,却不小心遗落了那支玉簪。

也就是在此时,十多个黑衣人闯入了艳香楼,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剑,不一会便将艳香楼所有的人杀尽,顿时,艳香楼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另一处,云瑶正紧紧追着那个黑衣人,当黑衣人到了一片竹林时,他突然停下了,只见那人揭开面纱,转过身来,望着云瑶。

“啊?是你?”云瑶先是一惊,然后,眼神中渐渐的出现了怒气,“云追!你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罪不可恕,今日,我云瑶就替死去的师傅除了你这个人间败类!”

云瑶一声怒吼,挥舞着宝剑,向云追刺来。眼看师妹的剑就要刺向自己,云追不急不忙的躲开,然后又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出现在云瑶的背后,点住了云瑶的穴道。云瑶立刻便动弹不得。

“你这个禽兽,败类!卑鄙无耻!你会有报应的!”云瑶此时无能为力,只能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

“师妹...

“呸!谁是你师妹?!”云瑶打断了云追。

“好,云瑶,你放心,我再禽兽不如,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云追顿了顿,又说:“师傅还活着。”

“什么?”云瑶心中一惊。

“刚才,是师傅救了你。那是他的飞镖。”云追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黏在一起玩耍的小师妹,眼神中不再是冷漠,而是怜惜和悔恨,“云瑶,我知道,师傅不想见我,你们还在恨我。我也不想解释什么,这次,虽然我不杀你,可是,上官武不会放过你,他要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你必须离开,不能再回来!”

“不!我不走!我还有之叶,我们要一起离开的。”云瑶声嘶力竭的大喊。

“云瑶,别傻了。只要上官武还在,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的心狠手辣你不是没有见过。况且,你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云追不忍看到云瑶此时一脸的失望与惆怅,他转过身去,“云瑶,回到昆仑山,在那里好好修炼,这个世界太乱,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保全你的性命。离开这里。”云追解了云瑶的穴道,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向上官府飞去。云瑶望着云追离去的身影,默默的说着:“见不到之叶,我是不会走的。”

随后,只见云瑶轻轻一挥衣袖,腾空而起,也向上官府飞去。

而此时的上官府也乱成了一团,之叶在艳香楼被雷击中,昏迷不醒,木晴儿也不见了。

上官武也无法平静下来,他坐在大厅当中,眉头紧锁,想不到他安排得面面俱到,最后还是出事了。

这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老爷,外面有一个道士求见,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上官武想了想,然后衣袖一挥:“传!”依旧是气宇非凡,即便是在他烦躁的时候。

只见那位道长步伐轻盈地走进大厅,虽然他的衣着与这府邸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可是,他的气质犹如仙家,反倒是这世俗之物所比不得的。上官武直直的盯着一脸坦然走进来的道士,一边惊叹这道士的仙人气质,一边猜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道士所来的目的。

“上官城主,贫道有礼了。”那道士向上官武作揖道。

“嗯。不知道长驾临此地,所为何事?”上官武没什么闲心与这道士寒暄,便直入主题。

“回城主,贫道本在昆仑山下潜心修炼,可是如今,我的徒儿云瑶在这碧云城里闯了祸,惹怒了上官城主,无奈之下,为免祸及苍生,贫道特意下山,将徒儿带回去,好好调教。不知上官城主可否看在贫道的薄面上,放她一马?”

上官武明白了,这道士口中的徒儿正是他千方百计想要灭口的云瑶。可是,他绝不能让这道士知道云瑶是死于自己计划之下。

“唉...”上官武叹了一口气,眼神似乎很哀怨,“道长有所不知,云瑶与我上官府长子之叶情投意合,可是,之叶与木府小女晴儿是早有婚约,昨日,是我儿大婚之日,可云瑶听说后,一时想不开,就...唉,我儿听说后,现在竟一病不起了!不是我不放过她,是云瑶不肯不放过自己啊!

道士听完上官武假惺惺的陈述后,不禁感叹:“上官武啊上官武,你迟早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原来如此。贫道也曾学过一些治病救人的医术,不知上官城主可否让贫道看一下令堂?”虽然上官武对自己徒儿不怀好意,但是之叶是无辜的,况且还是爱徒的挚爱,哪有不救之理呀。

如此甚好啊!道长这边请。”

道士跟随着上官武,不一会便来到上官之叶的新房,可是,除了尚未取下的红绸,其余并无任何喜气之意,不禁令人心生荒凉之感。

当道士走到之叶的床前,看到眼前的之叶时,心中大惊,之叶外表并无他异,可是,他的五脏六腑全被封锁,尽管依然会有呼吸,可今生今世不会再醒来了。除非寿终正寝,堕入下一轮回,才有生还的可能。可问题的关键是,在之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有这样的奇事?

“道长,怎么样了?之叶到底怎么了?”上官舞迫不及待的问。

“唉...”只见道士轻叹一声,他转身环视了一下之叶的新房,突然,他看向上官武,问他:“城主刚才说,令堂昨日刚刚成亲,敢问,令堂的夫人何在?”

道长,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那儿媳在昨晚就失踪了,之后,之叶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令人焦心呀!”上官武这时有一丝的焦躁。

“哦?”道士似乎有些明白了。

“上官城主,令堂是不会有事的,过不了几日,他就会醒来。好了,我该走了,就此拜别!”说完,那道士轻轻一挥衣袖,便消失在空气中了。

而此时,上官之叶的房顶上正伏着一个透明的身影,定睛一看,是云瑶。只见云瑶一动不动的看着熟睡的之叶,那眼神中装满了无尽的温柔。

就这样,云瑶靠着自己从前修得的仙术,一直陪着之叶,三天三夜过去了,之叶还是没醒。

夜深人静之时,守夜的人不知为何早已进入梦乡。

这时,之叶的房门被推开了,慢慢的走进一个人。借着月光,云瑶看到来者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用轻纱遮住了面容,来者是谁,云瑶无从得知。

只见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株红色的花。

“啊?曼珠沙华?”云瑶心中不禁一惊,可是,这微小的动作已被那女子发觉,可是,女子却不动声色。她慢慢地走向之叶将曼珠沙华慢慢的放在之叶的胸前,瞬间,曼珠沙华化为液体渗入之叶的体内。

突然,那女子消失了。

正当云瑶发觉不对劲的时候,那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走吧,你若留在这里,谁也救不了他。”那女子冷冷的说道。

“哼,你是谁?你对之叶做了什么?”

“你还不配知道!”说完,那女子握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宝剑,直直向云瑶刺去,可这时,云瑶却无法动弹。

突然,一支飞镖打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卷起云瑶便向西北方向飞去。

“云瑶,我们千年后再见,不过那时,之叶就不是你的了,哈哈哈哈...”随后,那女子也消失了。

“之叶醒来以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专心于治理碧云城,不再过问其他任何事。就这样,我们生活了一千年,可是,这一世,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上官武顿了顿。

“之叶出生没多久,府内接连发生许多怪事,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位道长出现了,他告诉我,千年前的恩恩怨怨将在这一世有一个了断。并将《生死决》交与我手中。”

上官武说完,看了看云瑶,说道:“云瑶,我知道我罪大恶极,如今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早点死,也会早点逃离这千年恩怨。”此时,上官武的眼中满是沧桑,再也寻不到千年前的威武。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说完,云瑶正欲拔剑,便被之叶制止了。

“云瑶,我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照顾了我一千年,不离不弃,就算他一千年前做得不对,可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折磨,也够了。”

梦儿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想到:“之叶,若此时是我,你会为我奋不顾身么?”

云瑶看到之叶,于心不忍,收回了剑。然后,拉着之叶的手,走出大厅。

梦儿没有跟出去,她站在上官武的身旁,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嘴角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一片竹林中,微风轻轻地摇曳着翠竹,像是一位位青衣在翩翩起舞,着实的美不胜收。

这时,出现了一男一女,正是之叶和云瑶。

“之叶,这一千年,你过得好么?我在昆仑山修炼,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如今,我们终于重逢了。”此时云瑶的声音变得很温柔,让之叶仿佛回到了一千年前的那段快乐时光。

“嗯。云瑶,我过得很好。云瑶...”之叶仿佛有些话说不出口。

之叶,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云瑶也觉察出不对劲了。

“云瑶,对不起,你思念了我一千年,可是,我却遗忘了你一千年。全是我的错。”之叶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敢抬头直视云瑶的眼睛,因为害怕看到云瑶对自己依旧的爱,这样他会更加于心不安的。

“之叶,师傅都跟我说了,这次他放我出山,就是要我来了断这份未了的恩怨。我不怨你,毕竟,你也是身不由己。”云瑶顿了顿,说,“临行前,师傅告诉我,我们必须要参透生死,将一切视为浮云,方能逃离这千年恩怨。可是,之叶,师傅要我放下,我...我真的办不到啊...之叶...我爱了一千年,想了一千年,念了一千年,怎么会轻易放下呢?”云瑶开始哽咽。

之叶不忍再看云瑶,他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一个人,他不敢去追问自己那个人是谁,他怕自己会亲手伤害自己的挚爱。

“云瑶,”之叶轻轻拥着云瑶,任云瑶洒泪湿了衣衫。

这时,周围的翠竹竟奇迹般地开起了花,瞬间,花香满天,却使人不忍闻,因为那遍地花香全是曼珠沙华的死亡味道。云瑶开始恐惧了,她紧紧抱着之叶,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与心爱的人永远分离。

之叶看到此情此景,内心仿佛有种释然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内心深处的那个人正在呼唤着他。这时,二人的手心隐隐作痛,“叶瑶不离四个字出现在二人面前。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这四个字凝聚成两滴红色的液体,慢慢的从二人的手心滑落,滴在地上。

瞬间,竹林消失了,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大片旷野,之后,这片旷野开满了曼珠沙华,只是,在二人前方,开的是曼珠沙华的花,而在后方,却是曼珠沙华的叶,花与叶,近在咫尺,却无法相拥。

突然,飞来了一个身着紫衣,面带轻纱的女子。

“啊?是她?”云瑶惊叫起来。

之叶看了云瑶一眼:“你认识她?”

“看来,是了断的时候了。”云瑶看着那位女子,默默地说道。

只见那女子看着满地的曼珠沙华,淡淡的说道:“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这便是彼岸花。”那女子看了看二人,“若是相爱的两人就在彼岸,相见却无法相拥,会是怎么样的呢?”说完,那女子衣袖一挥,之叶和云瑶还未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处在曼珠沙华的花香之中了。

云瑶正欲施法,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已被禁锢。那女子却大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是不可能出来的!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什么人?”之叶咆哮道。

那女子看着之叶,慢慢的将轻纱摘下。当之叶看到这女子的面容后,大惊失色:“梦儿!竟然是你!”

“不,之叶,难道我换了面容,你就再不记得我是谁了吗?说完,只见梦儿轻轻揭下一张人皮,那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明明是一千年前的木晴儿!

之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木晴儿,始作俑者是你吧?!”云瑶冷冷的望着木晴儿。

“对!是我!我说过,他是我的!”木晴儿顿时变得冷若冰霜,眼神里充满戾气。

“可是之叶根本就不爱你,他心里没有你,就算你陪伴他千年,那又怎样,他依然不会认你...

“够了!不许再说了!”木晴儿打断了云瑶的话,“听着,云瑶,我木晴儿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说完,木晴儿立刻施法将二人带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到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有一座桥,名为奈何桥,桥下是一条河,便是忘川河,河边有一块石头,乃三生石,石头旁边只有一棵曼珠沙华,奇怪的是,这棵曼珠沙华好像快要枯萎的样子,令人不甚怜惜。

“木晴儿,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云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她却不知道木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晴儿,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之叶看晴儿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的悲伤,还有爱怜。

“之叶,看到那株曼珠沙华了么?它就是我的命运。我用我一千年的生命对你许下了一个诅咒,那就是,你会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可是,造化弄人啊,你为了这个女子,竟然整整一千年不肯再爱。之叶,你知不知道这一千年,我日日陪着你,是多么希望有一天我能死在你的手上,尽管我死了,可是在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你肯爱我了。可是你没有!你没有,之叶,我爱你!”木晴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泪水汹涌,滑过她的脸颊,滴在那株曼珠沙华上,那妖艳的颜色,竟变得满是哀伤。

之叶看到此情此景,也是十分的爱怜,可是他无法背叛自己的内心,心底里的那个人越来越近。可现在他竟不敢再去感觉那人是谁。他有愧于面前的这两个一直深爱着他的女子,可他一个历经千年轮回的凡人还能做些什么,想到这些,之叶愈发的不能原谅自己。

而此时的云瑶,她也渐渐地懂了木晴儿对之叶的感情。这时她突然想到师傅在她临行前对她说的话:“云瑶,你要记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师傅,什么意思啊?”云瑶当时很困惑。可是师傅却只答了三个字:不可说。

如今,细细想来,万事万物皆为虚空,虽然三个人轰轰烈烈的爱了、执着了一千年,可是,当缘分终结,轮回不再的时候,也会归于虚妄,缥缈于过去。此时,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放弃。真正给他们自由,不再去牵绊他们的心,也放过自己,将爱,化为祝愿,愿他们生生世世都幸福。

这时,云瑶慢慢地走向木晴儿,对她淡淡的说道:“晴儿,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你爱的这么累,还要爱么?”说完,云瑶又转向之叶:“之叶,你内心深处,那是谁?”

云瑶刚说完,之叶突然感觉到那颗心就在自己眼前,拨开重重迷雾,他竟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原来,一千年的爱情,竟都是虚幻。没有谁爱谁,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放不下谁。原来经过这一千年的积淀,自己早已看破红尘,只是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之叶看了看那株曼珠沙华,已是奄奄一息,看来,晴儿的命运快要终结了。他望着晴儿满是哀怨的眼神,轻轻的说:“晴儿,莫再执着!我早已悟透红尘,而你苦与执着,戾气太重,以至于到了今天魂飞魄散的地步。你还是放不过自己啊。

“晴儿”,云瑶看了一眼曼珠沙华,“快没有时间了,师傅说,《生死决》不仅可以救之叶,也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不会魂飞魄散。”

“哼,我不会的,就算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会放下。放下之叶,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晴儿开始感觉到身体的微妙变化,她知道自己快要永远消失了,她哀怨的看了一眼之叶,“之叶,我就要走了,临走之前,你必须要知道一件事,你的父亲,他一直都爱着你,为了不让你受苦,他每一世都会冒险到地狱深处采拮曼珠沙华的叶子来让你忘记从前的痛苦。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曼珠沙华开始败落,木晴儿的身体正慢慢消失。

木晴儿静静的看着之叶,慢慢的说:“我会记着你,永远。”一滴泪尚未落下,便随着木晴儿的魂飞魄散而消失。

之叶何尝不伤心,他不想让晴儿因为自己而这般痛苦。这时,他想到了《生死决》,“云瑶,晴儿还有救,《生死决》就是解药。”

“《生死决》在这儿,之叶。”

当二人翻开这本千年遗失的奇书时,只有一句话:月圆之夜,生死相交。

“这...”二人对视无语。

“是我害的晴儿苦苦等待一千年,我去。”云瑶静静地望着之叶,她懂,缘分已尽,再留恋已是徒劳。

“不!罪魁祸首是我,最该消失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欠你们的,现在该是偿还的时候了。”正说着,之叶抢过云瑶背上的剑,割开血脉,将滚烫鲜红的血滴在已经枯萎死去的曼珠沙华上,而此时云瑶却无法阻止之叶,因为一旦停止这个过程,之叶和晴儿便都无法得救,她只能不忍的看着渐渐恢复的曼珠沙华,还有慢慢死去的之叶。

“你怎么这么傻啊,之叶?”云瑶呜咽着,心底那份不舍,再也无法掩藏。

之叶用最后微弱的气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之叶血尽身亡的时候,木晴儿渐渐出现,她望着因为救自己而牺牲的之叶,顿时整个人崩溃了,她伏在之叶的胸前,呜咽着说道:“之叶...你好傻...你怎么可以这样...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曼珠沙华是我俩的命运...你为叶...我乃花...生生世世,永不相交!之叶,我们就在彼岸...却永远碰触不到对方...不该的...不该的,之叶...

云瑶知道,随着之叶的死,他们三人的恩怨已彻底了结。佛说世间有因果,可是,因果何曾饶过谁。这便是宿命,正如他们的爱情,不可说。

 

之后的岁月,云瑶跟随师父参悟佛法,普度众生,并经常在佛前为上官之叶念经,为其超度。

而木晴儿,则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林,在那里修身养性,却一直在念着之叶,牵挂着之叶,尽管她知道,自己和之叶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了,永远!

同时,上官武,不,应该是林啸天,在华云城里处处锄强扶弱,救济百姓,被当时的世人称为“大善人”,可是,好景不长,林啸天便无疾而终。

 

编者后语:这是一段悲剧,可是,却是命运的撮合,曼珠沙华的存在,便意味着这段神奇的一千年的爱情,始终没有结果。还是那句话:一切皆为虚幻。

故事结束了,可是,生活没有结束,有的时候,将一些事情看得淡一些,莫再过于执着,或许,会是另一片天空!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一直支持我,我会继续努力,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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