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朽：杨昌济的选择与托付

致敬英雄系列——

一种不朽：杨昌济的选择与托付

□黄东风

只活了四十九岁的杨昌济千古不朽

只要共产党在，只要五星红旗在

中国革命史上就有一页属于他

浓墨重彩，以奠基者的姿态被景仰和传颂

他以教育家的宽仁，哲学家的深邃

为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启蒙提供土壤和水分

让新民学会的幼芽在湘江西岸岳麓山下

穿破1918年凌乱的坚石并迅速茁壮

激励一群挥斥方遒的热血青年去指点江山

共产主义运动的星火被他的学生们点燃

电光火石般烧红了黑暗的三湘大地

理想者的世界被《新青年》和《湘江评论》照亮

他们高举革命旗帜下西赴法国或东渡日本

把救国的火种埋进知识分子的干柴里

冶炼出中国特质的镰刀和斧头

染红了改变中国命运的红色旌旗

板仓先生杨昌济立志“欲栽大木拄长天”

他从满清改良运动的阴影里站起来

丢下谭嗣同的信旗，用坚忍触摸经世之学

在山村板仓冲潜心修炼，然后东渡扶桑

继而西入英伦。他用十年光阴砺剑

换来了学贯东西的满腹经纶

在暮色潇湘的旷野里网罗革新之才

用思想的大木为抱负远大者撑檐遮雨

为马克思寻找培育“思想”和“主义”的门徒

使一批有着齐天理想的三湘才俊

在他宽仁、深邃的荫护和催动下

长成一棵棵高木，聚集成茂密的森林

这些彰显政治远见的操作使他不朽

革命洪流浩荡，他是刻舟者和拉纤人

他带着毛泽东、蔡和森等人逆流而上

为千疮百孔的中国寻找补救方案

他是最先醒来的人，他还在唤醒沉睡者

杨昌济自己并不是一面革命旗帜

但他用启蒙者的力量引领这些青年们

向着革命思想的核心，疾行而来

这一切都写在杨昌济先生的履历里

成为一座高峰不可逾越，不可逆变

这已经奠定不朽，我只能用膜拜慨叹

我同时还被他的另一种伟大捕获

我看到他那双执鞭教书的手

用悲剧式的选择把自己举起来

一边成全女儿杨开慧的伟大爱情

一边书写女婿毛泽东的千古传奇

无论是毛泽东还是杨开慧，无论是爱情或是信仰

这一切都与杨昌济密切相关

杨昌济都将和女儿女婿一起，千古不朽

他把女儿杨开慧交给了青年才俊毛泽东

杨开慧的左手握住爱情，右手握着革命

他把女儿的命运托付给了自己的学生

他为学生指引了道路也为女儿选择了命运

杨开慧把爱情和革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把自己的理想和爱人的理想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绝美爱情和伟大革命行动

总是让我无法清晰区分她是为爱情而死

还是为了革命的坚定和忠贞而死

虽然这二者早已被论证是合二为一

但我的眼前总是不断出现幻象

这种旷世绝有的友谊和爱情交融在一起

成为一座人类情感无法逾越的丰碑

永远耸立在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怀念里

让我对父亲身份杨昌济的认知

一直处在肯定与否定相信与怀疑的魔咒里

我一直都在不停息做着这样的假设

如果他预先知道女儿在识字岭上的命运

他是否会阻止和改变女儿的爱情归宿？

历史不能假设，假设只能证明我的龌龊

我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但我做不到

我可以为了理想去牺牲自己

但我无法鼓励和推动女儿为了理想去牺牲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杨昌济的内心世界

我能站在一个父亲角度去思考另一个父亲

我无法躲在一种理想后面窥探另一种理想

我面对杨开慧这样伟大却悲痛的人生结局

只能嘲笑和羞愧自己的粗鄙与浅薄

不朽是一种存在，只是我自己不存在

腐朽也是一种存在，只是我和它同在

有的人能不朽而有的人则不能

就是不朽者生来就带着不朽的使命而来

不朽者的使命要么是自己选择涅槃

要么是将他人引向走上涅槃的道路

前者如毛泽东、杨开慧所选择的道路

后者如杨昌济对女儿终身的选择和托付

202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