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原创散文集《平生爱好是天然》,作者蓝迤。
“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从前录音,声线略高,一处错读。背景音乐_巫娜《空山寂寂》《细雨松涛》】
第一次见到这副对联时,我才3岁。那年我生平第一次登山,便完成了一件“壮举”。有文字可考:“小儿时方三岁,颇顽健。此照余摄于千佛山,山在市南,有十几里之遥,儿一路步行,不用扶抱,独自登山,下山也如是。唯归途倦甚,于乘车时睡我抱中。”这是父亲写在一张照片背后的文字,它清晰的揭示出我儿时之所以可以游遍大小风景区的“好动”和“精神”,也明确道出了当时的“山”与老城的距离和方位。说到方位,去过一些城市便发现,“方向”这个东西竟然不是人人认得的,而在济南,这个“找不到北”的问题便不必担心,因为你只需知道“山”在南边就好了。“采荷北湖里,’悠然见南山’”,济南的地势南高北低,大雨来时,北边容易成灾,人们的居住也因为这个原因,向来是以“山”为贵。何况,这个“山”还是有“佛”之山。原本,这个有“佛”之山,并不在老城范围内,更不是儿时常去的地方,原不在我的写作之列。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谁能想到我家搬离老城区之后,竟然神奇般的以并不昂贵的价格迁至这“佛山”之下。这唯一一处不在我儿时的地盘儿范围内的“大风景”,转来转去却依然转不出我的“家”,想来,这除了“佛缘”一说,无所解释。因此,关于“千佛山”,还是要遵循“天意”,写一点自己的浅薄见识。话说,3岁那年的“面佛朝圣”之旅,“天意”在我的记忆里没留下一丝痕迹,可是却奇迹般地留存了大量珍贵的照片资料。翻看着这些照片,如同穿越到当年,山的样貌和当时爬山的情景都历历在目。照片上的我,喜则喜、忧则忧,自信而霸气,不看僧面,不看佛面,也不看相机面。有离开“唐槐亭”下山时的“悠然”,有坐在山寺“一轮”圆月门中的“无神”,有“龙泉洞”前背靠着佛之群龛的噘嘴,有把着“天禄辟邪”门牙的颇有气势,还有在嶙峋的石洞前玩捉迷藏的撒欢儿,在古树的荫凉下“打电话”的憨态,寺庙长廊里打着“鬼主意”的坏笑… “峰回路转”和“洞天福地”两大牌坊前都有一家三口的合影,看来当时的旅行是十分“隆重”的,几乎是拍遍大小各处景观。照片上的“千佛山”,对比现在更加的古朴天然,许多道路仍是参差的石阶和土路,但植被可见密集、蓊郁,苍松翠柏古槐枫叶山花芳草皆可见,虽是黑白照片,依然看出山色的青翠秀丽。 千佛山上古迹众多,除了可追溯至北魏的摩崖石刻,隋朝时期的佛像寺庙等,还有诸多的“古坊”。上面所说“峰回路转”和“洞天福地”是最有名的两处,著名的还有“齐烟九点”,是我儿时因为“迷惑”其名称而印象最深的牌坊,立在半山腰上。这名称源自唐朝“李贺”的诗中“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其中的“齐州”刚好是济南在唐朝的名称,被建坊的“历城”知县“叶圭书”借用,形容站在此处可以望见济南北部“鹊山”、“华山”“凤凰山”等十几处(九是概数,并非只有九处)山峰的情状,云雾缭绕,烟霭茫茫中只能遥望到一些小点而已,十分的诗意。大一点的时候,也有过几次去“千佛山”,除了爬山登顶可以眺望镜子一般的“大明湖”,望见整个济南城的快意酣畅,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两处:一是端坐于东侧山麓“万佛洞”前那一尊巨佛石像,我十来岁的时候还不及他弯曲的小腿一半高,整体高十几米,表情沉着肃穆,庄严而有“定力”;另一处便是“兴国禅寺”西门外的一条并不长的“长廊”。相比任何一处风景园林区的长廊,它简直太过朴素,也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奇怪的是,至今我不怎么记得千佛山的“观音园”、“千佛崖”、“万佛洞”之类有名的景观,却是对它情有独钟。如今回想,那是一处高山上释放疲累的休憩之地;是一家人在登山赏景之余可以随意说笑着进些零食的地方;也是个因为身处寺院近旁,在佛之馨柔气息的拥绕下,虽有许多人声却并不喧嚣的地方;是个可以相对安静的观察这佛之近前的各色人等百种情态的地方。我至今怀念的是在“兴国禅寺”的禅院门外,身处在无比温和、恬静、闲适人群中的那样氛围,而非在门里面嗅着有些刺鼻的高香,看众生或悲苦求助或有所希求的熙来攘往。那个时候,人也可以傍着高山别院的气息让一点素净的思绪随风飘荡一会儿,我想,大概就是那时的某一个瞬间吧,那在儿时便听父亲在耳边诵读的那副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便从此真正清晰的印在我的心中。千佛山实属“泰山”山脉在济南的一脉,是众多山峰组成的群山,并非单一的山峰。在它的东南面,还有一座相对独立的山峰,也有许多石佛雕刻,其中有一嵌入山麓的佛龛,内有一尊巨型大佛头像,高7米,宽4米多,人们俗称做“大佛头”,并且以此作为山峰的代称。这里实际叫做“佛慧山”,是唐朝所建“开元寺”,原为“佛慧寺”所在。此山没有“千佛山”香火旺盛,因此更加清幽古朴些,人去的也少,现下我家所住的地方,距离这座山更近一些,闲时也比“千佛山”更多些造访。这山植被更加繁密,道路也修得简单朴实,是真正的深林幽径,甚至还有一些“羊肠小路”从树林中穿过。夏天来这里寻幽避暑再好不过。尽管朝往“大佛头”的路“道阻且长”,“开元寺”只剩下一堆废弃的遗址,几个孤零零的古亭石坊更是备受冷落,但这里还保留着积石垒块的登山路径,悬崖峭壁的“鸟道悬天”,“卧云”秘洞的深藏不露。春夏时节“甘露泉”涌出石隙、珠帘滴答,又有小瀑漱石、清溪浅潭,松涛起伏、山花烂漫,十分的原生态。尽管正规的“管理”不多,很多设施是由一些“山友”们自行搭建的,环保要靠自发挂在树杈上的垃圾袋,可是到处却也干净清雅。密林幽丛中曲径蜿蜒,时有雅致“小景”“忽现”,时而又有高阔眼界的豁然开朗,时而得见深山“隐者”盘坐读经,时而又闻空谷传来喊歌之声,自是别有生趣。虽然作为“千佛山”一脉的最高峰、济南八景之一的“佛慧山”,因为“香火”“惨淡”,平日里显得格外清净淡泊,却也因此反倒更乐得个鸟鸣山幽、清凉自在。脚步轻健的“山友”们常来这里“洗尘忘忧”,性情也显得格外开朗豁达。这种淡淡的“佛缘”,浅浅的“欢喜”,反而更令人怡性怡情,也更觉难得的“珍贵”。▲摄影_ 冰清玉洁
与“千佛山”、“佛慧山”一脉相连的还有“羊头山”、“燕子山”等,皆是林木葱郁,翠色淋漓。几座山形态各异,“前有照,后有靠”,是真正的“风水宝地”。近年来还有航拍图显见“坐鳌巨佛”,难怪大佛门都选在这里休养生息。而居住在此的人们,有这等风水的庇护,也确是“福分”匪浅。
本文作者 蓝迤 ,一个用写字的方式画画的人。因对故乡济南浓烈的情感,将之写成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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