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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记忆之八十五:百业纷呈市声里

旧时南门坛上的繁华,首先得益于独特的地理优势。水陆门户内接城区,径达州府外通邻市。最初舟马时疾时徐,后来船车并行往来,南门是常熟始发地也是终点站。其次,此间本是江南著名的物华之地鱼米之乡,具备物贸兴旺的先天条件。最主要的是,自清末民初起,人们在南门空旷废地始而建陋屋,继而构建街区,为后来的繁盛市集开辟基地,体现了聪明勤劳的乡土传统。之后,百业渐应运而生,遍布坛上,店铺鳞次栉比,市声不绝于耳。

以下所揭示旧时坛上业态,跨度在清朝后叶至民国时代,可比较鲜明地看出当时邑人从商、商家择业、外(埠)商开业的取向、互补以及各个消费层面。

民国年间坛上一隅

粮食行

常熟向盛产大米和小麦,南门水陆交通便利,因此旧时粮行甚多,既有外销又有引进。南门市河两岸经营粮行遍布,粮行分专以代客出售粮食的行号,有代客买进粮食的商行;有既买进,也卖出,做“沙帮”生意;或代苏北启东、川沙、崇明等地出售豆类杂粮,粮商商机商市持久。

饮食店

菜馆饭店饮食业的饭菜馆有两种类型:一是承办筵席的菜馆;二是供应大众饭菜的饭店。旧时知名,且经营时长的老店有一家春、庆仙楼、全家福、亚洲饭店、张聚兴、五芳斋、状元楼等。全家福业主张芝兰一主3店,为是时南门坛上酒馆业的佼佼者。

点心(小吃)店饮食业中有供应面、糕团、馄饨团子店等小吃。民国年间的面馆有本帮和锡帮之分。本帮专营汤面,锡帮则兼营馒头。面馆根据季节时令配制面肴。春秋以爆鱼、鳝丝为主;夏令以火鸡、卤鸭为主;冬令多焖肉、小肉为主,还有各色素饺和无肴的阳春面,店家大同小异又各具特色,汤料同样,与现时相仿。

现存的丰乐茶馆

食品店

鲜肉庄一般都是小本经营,肉庄店主多数会宰杀生猪,自行卖肉。货源大部分到猪行选购,也有直接向农民收购。在南门最早开设于民国9年(1920)的四丈湾蒋东顺鲜肉店。

鲜蛋行南门上塘街梢的三里桥王公茂蛋行为县城最早蛋行,民国9年开业。蛋行的鲜蛋来源主要是店家四乡收购或由农户出售给蛋行。蛋行除收购鲜蛋外,也有以糠麸皮、小麦等饲料与农民换蛋或代办饲料。

腌腊店常熟的腌腊店,又称南(北)货店,商品有咸肉,南(北)火腿等干咸腌货。以门市零售为主、兼营批发。曾开设于南门平桥湾的周公泰腌腊店为常熟大店,开创于清同治九年(1870),货源收购于淮北、如皋、黄桥等地的开片猪肉,聘请老师傅加工腌制,然后分批船运至常熟进栈,旺季批发城乡各店销售,是为坛上和县城名号。

肉食店肉食店,通常经营熟菜的有两大类,分卤菜和野味,其正宗特色产品有鸡松、肉松、酱鸡、酱鸭、酱肉、五色酱蛋,以及各种野味,其中有山鸟、野鸡脯等食品。坛上义泳斋以经营熏鱼及各种野味熟菜闻名。

豆腐店日常生活中的大众食品,本地有制作传统。豆腐店一般夫妻店居多,有的雇佣一、二职工,有人工推磨,也有个别养驴磨浆。豆制品有与现时相同。

酱酒店 酱酒店俗称酱园店。店家中有专营酒类的,糟坊则以酿造黄酒自产自销;酱园以出售面酱、黄酒、米醋、甜水酒为主,兼营腐乳、油、盐。其中盐是官卖商品,需领执照,称为“官盐”。吊坊,以酿造土烧酒为业,专营批发;酒行,以代理苏北行商推销土烧酒抽取佣金。酱酒店的品种有面酱和酱菜等。

饴糖坊俗称糖坊,饴糖作坊主要原料为米粞、大麦,设有糖灶,有前后锅,前锅用于蒸煮原料,后锅用以糖化保温。作坊的规模以糖灶论,家庭作坊仅有一副糖灶,规模较大的糖灶有六至七副。所生产的饴糖供应茶食糖果店,部分饴糖浓缩成老糖,制成糖饼出售。

茶食店又称茶食糖果店,多经营鸡蛋片、香脆饼、瓜子、果肉、炒货、青盐蜜饯等类。各店花色品种繁多,有纸包糖、苏式(苏州)、广式(广东)糕点等。本地糕类,春季有黄松糕、方糕、麻团;夏季有黄切糕、茯苓糕、绿豆糕;秋季有板油糕、煎糕;冬季枣泥糕、蜜糕、拉糕等。平桥湾的裕泰丰为最早的茶食店,开设于清光绪十六年(1890)。

20世纪70年代的船市

土烟、卷烟、茶叶店

土烟店土烟是卷烟流行前的主要烟制品。常熟有经销江西客烟的代理商,也有制烟丝的制造商。其烟叶来源在浙江桐乡、义乌,少数来自安徽、河南许昌等地。南门总马桥大街的王永昌烟号规模最大,开设于清光绪十六年(1890)。其中店员30余人、制烟工人10余人及储烟仓库两处。

卷烟店卷烟始于清末民初,当时零售卷烟由杂货铺兼营,人们称“纸烟杂货店”。商铺出售的卷烟,有十支盒装、五十支听装,卷烟品牌有白锡包、禄锡包、黄锡包、红锡包以及前门、老刀、哈德门等10来种。南门总马桥大街曾设有花旗烟草公司瑞昶经理处。

茶叶店因常熟传统习惯,加上城乡集镇、茶馆、书厅、戏院、浴室都有茶供应,民间茶叶消费颇大。清末民初,常熟城区经营茶叶的店铺有10余家。其中县南街吴恒和茶号,开设于清代光绪十四年(1888),业主为安徽人,后有分店吴源泰在南门总马桥大街。

纺织品

绸布店常熟的绸布店,早期经营品种主要有:土布、棉布、绸缎和麻布,其中土布最为热销。资金雄厚的绸布店,开始以经营常熟特产土布为大宗,逐步扩大经营,进货到上海采购“洋货”绸缎、呢绒、竹布、斜纹、细布、线格绒等。到杭州采购杭罗、杭纺,湖州湖绉、双林进棉绸,南京进京缎、宫纱,盛泽进电力纺,苏州进织锦缎、丝绸等,还有广东香云纱、江西的夏布等,绸布店以外地采购商品为主,本地货为辅。总马桥大街的庆盛绸布店,最早开设于清同治九年(1870)

棉纱店棉纱是棉布原料,这个行业与本地纺织业相关,本地高乡盛产棉花,农村妇女在农闲期间纺织成土布,为妇女的副业生产。民国年间,常熟开办小型纱厂后经营棉纱的店家增多。

百货店

百货店清末民初,南门的百货业形成,前身是杂货店,也称京广杂货或洋广杂货。民国初年,京广杂货店相继开业,规模较大的批发零售兼营,小型店兼营其它杂货。主要经营的京货有朝珠、宫花、顶戴、绒衣、胭脂、香粉、靴鞋、丝绸、涂漆器皿等,同时也经营一些舶来品。民国16年(1927)开始销售国货,经销的国货有明星牌花露水、雅霜牌雪花膏、固本肥皂、双钱牌胶鞋等商品。此后,洋广杂货店改称为百货店。

席帽店主要经营席子和各种帽子。货源是直接从沪、苏、锡等城市购进,有的商店经营帽子、席子、兼营绒线、胶鞋等商品。平桥湾的任寅记席帽店开设于民国17年(1928)经营的商品有浒墅关和宁波购进的草席,质量好、物美价廉,各种年龄层、季节的帽子品种繁多,在同行业中较有名。

民国年间的小百货店

油麻煤铁店

油麻店主要经营油麻,兼营钉、铁、苎麻业务,俗称钉铁麻皮店。清光绪年间开设已有10余家店号。民国年间南门各街区店号增至20家。

油麻煤铁店的品种桐油、苎麻,都是从杭州,苏州等地批发而来,农民用于修船和木制农具,普遍用桐油防腐。油麻煤铁店还另经营铁制农具等生产和生活用品。堃源五金开在平桥湾,为坛上及县城内的大店号,以经营五金、煤油、玻璃为主。

此外还有工匠类的眼镜、刻字、铜锡作、白铁作、木行、竹行(竹器铺)、砖灰陶器业(砖瓦灰行)、木作、圆作、雕花作(车木)、船作、橹作、漆作、漆器、篮簏竹器(蒸笼)、鸟笼、笆斗、藤器、芦席、梳篦等店铺。

休闲服务业

茶馆旧时南门茶馆甚多,一来市面人众,二来传统习惯中就有喝茶闲聊一式,俗称“孵茶馆”。坛上茶馆早在清代渐盛,如丹凤园、大观楼等。其中清代乾隆四十五年(1780)开设的“长兴”茶馆,后兼作专说评话的书场。光绪十四年(1888)开设的“得意楼”最为知名,当时少见的三层楼房,日常各色人等三教九流堪为热闹。至民国间,坛上茶馆有近30家。

旅馆旧时旅馆,称“客栈”“栈房”。旅馆业的兴起主要缘于南门南来北往众多商人和船夫客宿所需,后洙草浜船运汽运开通,旅馆业更盛。民国初已颇象样。民国16年(1927)开设的“三新旅馆”西式四楼高大楼房,辟七十余间房间,是南门坛上第一家大型旅馆。民国21年(1932)开设又10来家。民国廿八年(1939)开设的花园饭店规模也大,楼上楼下辟五十余间房间,用具陈设考究,并设有书场茶室,夏季还辟有夜花园。常熟沦陷期间,县境内旅馆大都集中在南门。民国以后,计大小旅馆有近40家。

理发旧称“剃头”,民国年间,理发开始用轧剪理发,由此出现个体理发店,有的理发匠拎包串门走户,上门理发服务。民国19年(1930)南门坛上开设新式的华新理发公司,专做钳烫染发,并有电烫机、电吹风等理发工具,开业后颇为新奇门庭若市。

浴室浴室兼有休闲功能,旧时的浴室经营采取“包堂口”,每个堂口均有承包人,店方与承包人以浴筹计帐。坛上“浴春池”为营业至今的老字号浴室。

照相馆 常熟照相始于清末,始于富家子弟以兴趣照相并开店营业,民国16年(1928)君子弄开设的南光霁轩、鸣昌照相馆即是。

藤轿公司藤器制品的出售,又增加坛上一项服务行业,先后开设了有南汇安、南龙飞、云飞三家藤轿公司。可预约上门,藤轿中的山轿(俗称爬山虎)轻便,上虞山游览观光,或探亲访友以轿代步。

上述仅为旧时坛上百业之大概。

现存的浴春池

福民医院

即便今人看待南门坛上,能够回忆起来的、曾经历过的甚至还在呈现的,固化而亲切的印象就是河道贯通、街道弯延、人气兴旺、生意繁忙,一派浓郁的生活气息。即便那些消失了的商家店家,因为地段和建筑的顽强存在,仍能想象得出当年繁华景象、喧嚣市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2013年启动的南门历史文化街区保护与整治工程,对重现南门坛上的历史风采,重振传统风情,重塑业态商市,进而丰富常熟历史文化名城的内涵,发展和利用这一江南罕见的历史街区,不啻情趣深长。

坛上传统民居

(特别感谢:常熟市历史文化街区保护发展指挥部 杨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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