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绝望，它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可感的。
比如纹身、蛇舌、穿孔与无休止的暴力，比如假装自己是离经叛道的朋克系。
《蛇舌》，正是这样一部包含纹身与施虐题材的重口味电影。
如果你觉得难以下咽，那其实是对电影本身的误解。
为什么呢？因为它要传达的，不是暴力也不是性，而是弥漫在都市年轻人中那种末日的情绪。
《蛇舌》
《蛇舌》导演，是日本知名的舞台剧泰斗蜷川幸雄。
昭和年代出生的蜷川幸雄，是舞台剧的灵魂人物，导演了《武藏》等脍炙人品的作品。
他的一生，拍了五部电影。在《蛇舌》之前，《青之炎》也是他口碑极佳的代表作。
他的女儿是蜷川实花，嗯，就是那位备受追捧的、擅长运用甜美、性感与耀眼的色彩的艺术家。
电影《狼狈》《花魁》皆出自她手。
拍《蛇舌》时，蜷川幸雄已经72岁高龄了。
形成对比的是，《蛇舌》小说作者金原瞳，获日本芥川文学奖（2004）时只有20岁。
不仅是芥川文学奖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还开创了处女作获奖的纪录。
她在文学上有敏锐的天赋，也患着轻微的精神疾病。
《蛇舌》，某种意义上，是她对世界的宣泄。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两大卡司。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眼光一向毒辣与精准。
饰演路易的是吉高由里子，漂亮的单眼皮女生，演什么像什么，那时候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据说吉高由里子是蜷川钦定的女主。
（全裸出演的吉高，羞）
饰演阿玛的高良健吾，也是出道不久，便被蜷川挖掘。
后来两人时隔五年，一起演了《横道世之介》。
从重口味捆绑到小清新教科书，两人切换自如。
游荡在东京涉谷街头的路易，无所事事，对生活充满了迷惘。
她有一个破碎的家庭，对父母的了解停留在“可能在埼玉县吧”的程度上。
虽然看着像原宿系小女生，她一心想成为PUNK GIRL。
有一天，她去声色犬马的酒吧玩乐，遇到了一个叫阿玛的陌生男人。
阿玛是路易眼中典型的“朋克青年”——造型奇特，身上有多处穿孔。
他上来就问，你知道蛇舌吗？
然后亲自演示了一番给路易看。
路易被这个新鲜的世界吸引了。迅速成为阿玛的女朋友，迅速同居。
让路易意外的是，和桀骜的外形不同，爱情中的阿玛，像一个单纯黏人的孩子。
对路易是百分百的好。
但悲剧也发生了。
某天晚上，为了保护被黑社会小混混欺负的路易，阿玛失手打死了其中一个。
起初，两人对此都不知情，直到有天深夜，路易看到了新闻。
“红色头发，偏瘦……”
害怕的她，第一反应不是劝阿玛自首，而是慌慌张张出门去便利店买了一盒染发膏回来，再把他叫起来染发。
路易是爱阿玛的。
警察招不到人，他们的生活看似安全了。
在路易的软磨硬泡之下，阿玛带她去见了纹身师朋友阿柴。
舌头穿钉，纹身，我都要。
先是拜托阿柴在自己舌头上穿了孔。
又在后背做了大面积刺身。
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的图案，而是张牙舞爪的龙。
穿孔和纹身的疼痛，让迷惘的路易，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体验，痛让她清醒并快乐。
至于阿柴，长这样。
如果说阿玛天真，阿柴就是个黑洞。
黑暗，难猜，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阿柴是个双性恋，还是个施虐狂。
从第一眼见到路易起，这个猎物就注定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路易也不是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人，对她来说，用一场受虐仪式，换免费的纹身，是非常诱人的交易。
至此，路易、阿玛和阿柴，三人形成了奇特的关系。
路易和阿玛是男女朋友，路易和阿柴是不伦恋，而阿玛和阿柴，不仅是朋友，是隐蔽的一对……
路易不知阿玛与阿柴的关系，阿玛也不知路易和阿柴的关系。
三人中，阿玛最天真。
怕阿柴对路易图谋不轨，他会丢下手头的工作跑来查岗。
心里担心，又要假装调侃问自己被绿了没。
三个人去吃饭，阿玛也是最活络最快醉倒的人。
察觉不到自己女朋友和好朋友（恋人）之间的眉来眼去。
这段危险关系能持续多久？
或者说，什么时候会被戳破？
影片没有给我们充足的耐心——因为在那之前，阿玛就已经死了。
杀害他的，正是他最亲密的恋人之一。
在《蛇舌》中，日常秩序是消散的，荒诞才是世界的本体。
比如，路易在认领尸体的时候，才知道阿玛的真名。
两个相爱的人，竟然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在感到疼痛的时候。”
路易的这句话，是全片的点睛之处。
以上种种荒诞，都是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存在深深的不信任感。
麻木，混沌，只有靠改造身体来恢复知觉。
很像根据寺山修司小说改编的影片——《啊！荒野》的设定。
“近未来”的2021年，日本弥漫着颓丧的末日气息。
年轻的人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变得卑微与可怜。
和生活和善相处，就变得十分重要。
《啊！荒野》选择了用拳击重燃信心，《蛇舌》用穿孔恢复知觉。那么我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