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人类已知的世界来说,只有人在强烈的渴求意义,也只有人在真实的体验价值!离开了人类,一切价值和意义都不再存在!人类对价值的追求,绝对的以人类的体验为中心,人类不可能建立起将人类排斥在外的"客观价值"!所以,价值的终点,就是最真实、最普遍的人性,这也被称为终极价值!
而中国文化来并没有终极价值这个概念,因为中国文化从来不追问人性的普遍性,从来不思考:所有文化、所有人类普遍性的价值是什么?人性中不可遏制的真实渴望到底是什么?不追问普遍的、终极的人性,自然也就不会产生终极的价值!
可见,中国文化的价值结构里终极价值是缺位的、即人性和情感是缺位的,这是非常可怕的缺陷,是中国文化蒙昧和压抑的根源,因为人性被排斥在了文化核心之外!中国文化的价值结构是"工具性价值",即一些"圣人君子"根据自己个人的理想或者统治需要"规定"一些价值,然后中国人"改造"自己的情感体验来适应这些"被规定的价值",从而导致人性的沉睡!比如下面一段话,就很好的表现了中国文化进行"价值规定"的手段:
"万物皆有灵,人有情感,万事万物都是有灵性,有灵性的生命就有情感!但人的情感必须服从于人的道德理性,“尊天地、敬神明而中人和”是中国人的宇宙观和人生观,构成了传统文化精神的礼仪文明之内涵,这是中国古代是世界公认的道德之礼仪文明之邦的原因。所以我们中国人讲究“发乎情而止于礼”,用礼仪和道德及道理来抑制情感的泛滥,否则,古代中国也和那些蛮夷之邦一样都是人与禽兽不分的野人了!"
在以上的论述中,我们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中国文化的价值结构里,人的情感是属于从属地位的,必须"发乎情、止乎礼","情"在"礼"之后,这其实是不符合逻辑的,因为情感体验肯定是在"圣人规定"之前,不可能是先有一个圣人,然后再有人的体验吧?对每个人来说,只有自己的体验是唯一真实和可靠的,如果这惟一的真实被"圣人规定的礼"所取代,就相当于用假取代了真,用巫术崇拜取代了真实的人性!
中国文化的班底是巫术文化,它以"天地神明"的巫术概念命令人们必须去体验那些所谓的"道德礼仪"!那么,谁来规定这些"天地神明"的内容呢?自然就是那些自封的"圣人君子"了,这就使得一个民族的灵魂落入了这些巫术文人的手中!
我们必须面对这么一个常识:除了人类普遍性的情感体验,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声称自己能代表"天地神明"来给所有人定义价值!任何文化的核心价值如果不敢面对每个人情感的真实选择,它必然就是邪恶的!相对于代表神明的"圣人君子",我们更相信每个人的情感体验!所以,只有自由信仰的宗教是终极价值的唯一来源!
那些所谓的"圣人君子"自诩代表"天地神明",他们给中国人规定的价值是什么呢?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忠",一个是"孝":有身份的人,体验权利等级序列中的忠的价值;普通人,则体验家庭辈份序列中孝的价值。这两种价值都不是普遍性的,都需要特定前提,比如要体验忠,先要获得臣的身份,平头百姓是没有资格尽忠的;要体验孝,需要血缘关系,至少也得认个干爹或者拜个师傅;可见,要获得"忠孝"的资格就需要打破头的竞争,一般人是难以奢望的!
"忠孝"只是小集团之内的价值体验,只是人性中次要的情感,完全被包含在诚信、关爱、公正等普遍性的人类价值之中,而中国文化却将这种细枝末节的片段无限的放大,虚构成了终极的价值,从而使得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被锁在了一个狭小的牢笼之中!由于被虚构的终极价值所胁迫,使得中国人广阔的情感世界被屏蔽了,我们总是被迫去"体验"那些虚构的"伟大和意义",而内心逐渐枯竭!
如何获得价值感是一个文化健康与否的关键:如果价值感来自于情感体验,则会造就一个健康的文化;如果价值感与情感体验无关,是被"圣人君子"任意定义的,则必然造就畸形的文化体系!西方文明的价值是由宗教提供的,而宗教的基础是情感体验,这就使得西方文明的价值观植根于每个人的体验,从而建构出一个健康的文化!而中国文化的价值观是被圣人君子"规定"的,这就必然成为一个病态混乱的文化!
数千年来,无数的圣人君子在不断的定义和修正价值观,中国人的情感也随着或泯灭、或狂热,成为了一个压抑和狂躁并存的矛盾民族!所以,中国文化的价值结构存在重大缺陷,它排斥了人的高贵喝自信,给"巫术圣人"留下了巨大的空间!中国人被这样的文化窒息成了一个麻木和残酷的民族,当下的中国,如果再不通过真实的情感去建构基于人性的价值观,这种相互伤害的巫术文化就永远不会离我们远去!
圣人君子虚构的各种"终极价值"伴随了中国人数千年,使中国人成为了一个特殊的人类类型,一个麻木而压抑的民族!圣人君子的价值喧嚣磨灭了中国人的情感,也萎靡了一个民族的灵魂!无数中国人佝偻着原本高贵的身躯,沿着各种各样虚构的价值路线,卑微扭曲的走过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