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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 文 / 蔡玉莹


 

那年夏天,你就那么忽然从天而降,带着足够温暖我照耀我的光芒。

繁华染红了整个山坡,一穹匀净的澄蓝里洒下暖暖的阳光,树下的你,嘴角微微上翘:“小姐,我要换丝。”望着你狡黠的眼眸,像一潭湖水,湖水中倒映出我小小的身影,一个身着白衣,脸却红得像火烧云的少女。絮絮的花瓣落到你的头上,年少的身影就这样随花落在心底最美的角落。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淇水边有你有我追逐打闹的欢声笑语,顿丘上你牵着我的手,细心地领我走过山丘。站在即将离别的尽头,我不禁低下了头心中微叹,许久,缓缓抬头勇敢的迎上了你的眼神,“当枫叶染指大地,飞鸟孤寂归巢时,你让媒人来提亲,那时我就嫁给你。”你笑了,点头的样子像个婴孩,明亮的眼眸和温暖的笑容给了我最初关于一生的承诺,你离去的身影极浅,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等待时最难熬的事情。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雁群逐渐消失在天际,心也随之起伏不定。习惯性地站在离别时的断墙上,望着远方,脑海中浮现的是你温暖如春的笑容。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终于等到枫叶染红通向你方向的小路,此时的我身着象征幸福美满的火红的嫁衣,脸上淡红色的胭脂依然遮掩不了因欢喜而通红的脸颊,你轻拥着我,说我是最美的新娘。

那个季节如此美好,花开满目缤纷,花谢一地芳华。

窗外桑树的叶子绿得发亮,传说贪食桑葚的斑鸠会醉倒,那么我呢?是否也会醉在你温柔的怀抱里?可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你温柔的笑容,我淡笑,心,化成一片柔水。

秋天悄然降临,窗外桑树的叶子也已枯黄,萧瑟的秋风中,叶子悲凉的打着旋缓缓飘落到地上。紧紧环住自己,依然寂寞如菊,心凉如水,记忆里的那个雨天重又浮现: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没打伞的我急忙向家跑去,却在门前看到了你和另一个女人紧密相拥。

梦终究会醒,刀刃终究会划破自欺欺人的假象。天亮了,心碎了。

多年的生活对你而言已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每天清晨为你煮碗羹,你只会冷冷地搁在一边,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做好饭菜,只盼着你能早日归来。可,归后的你,却是一身酒气,恶言相向。心本已千疮百孔,在一次次伤害后,又怎能拼凑?多少个不眠夜,泪水浸湿了枕头,一切的美好只能在梦里实现。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逐矣,至于暴矣。

现实只是一次次提醒我:曾经的一切都只是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徒留伤心的我在原地徘徊。

曾经以为你会陪我度过沧海桑田,白头到老,到头来,岁月打磨下的誓言早已不堪一击。曾经真心许下的诺言,说过的甜言蜜语随着你的变心烟消云散,既然你早已忘却,我也会把它们埋葬在那个半夏锦年,望着你那张让我深爱却心痛的脸,唯有抹去留下的泪水,转身,从此别离,飞蛾终究还是被灼伤得体无完肤。那些回忆中你的脸,你的眼,你的笑容都深刻在我心底,成了永远抹不去的痕迹,认识你是我最美丽的错误。。。。。。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树下的你扬着我熟悉笑,狡黠地说:“小姐,我要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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