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秋深深几许
文:江南雪
记忆是长满青苔的老屋,我把谷穗上的乡愁收割,那些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的大树是我信念的支撑,我手抓一把乡土裹住伤感,从此不管秋深春老,一路向北,向我的草原奔赴而去。我放牧我所有的悲欢与冷暖,我把风尘仆仆别在岁月的衣襟。
“白马西风塞上,杏花烟雨江南。大漠收残阳,明月醉荷花”,从此不说漠北,不说江南,只看飞鸟渐行渐远,只待天山雪落无痕,一个人的故事,两个人的沧桑,在泛黄的书签中,我在寻找那些被我封存的花朵,也许它们早已物是人非。
花落无声,旧物不言。我与时光抗衡,但最终抵不过青丝微雪、朱颜辞镜。我把往事打捞,却是一纸流年的薄凉。沉默是金,我从秦时明月汉时关而来,我记忆中的罗敷,还在陌上桑么?也许所有的执念只因《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只因《越人歌》中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为了一种崇高的信仰,我把自己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眉间有风,心中有光,向暖而生,那个叫晏宁的女子,一定是另外一个我。眉眼如初,嫣然一笑,泼墨煮雪,入了谁的胭脂扣?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一直很喜欢这句诗,但却不知出处于谁人之手,偶有一日读到,才恍然大悟。“郊寒岛瘦”看来不是浪得虚名。慈母手中的线是我一生铭记的白月光,乡愁在夜深人静疯长,老了的还有我芦苇般的思想。
时光已然入诗,而生活却不是诗意与远方。我在烟火人间里熏染,我在一茶一盏中沉浮,我在一纸一笔中书写,清风明月无价,近水遥山有情。冬去冬又回,谁是我的寒山钟声,我又是谁的枫桥夜泊?
记忆中的老屋,是爬满青藤的苍绿。关于故乡,关于故土,关于亲情,我想说的很多,却又欲言而止。我一直认为,人的童年应该是盛满欢笑的,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依然是满满的感动。
河流、原野是我不竭的思想之源,我的善良与慈悲来自于北方的空旷与寥远。童年没有青梅,也没有竹马,但却有我的快乐所在。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游戏于街衢小巷,那棵红枣树还在,你们又去了哪里?再相逢,已是尘满面,鬓如霜了。
昨日清晨,故都友人分享黄江琴的《又见炊烟》,我又想起了父亲那把空悬老屋多年的二胡。我一直认为文字与音乐是生命的载体,在那苦难的年代,父亲用二胡演绎着他的苦难沧桑人生,倘若当年他不和两位友人从富庶的天府之国跑到这蛮荒的塞外江南,也许他的命运会是另外一个样。
人生的残酷便在于没有回头路可走。感谢我的父亲,在那样清贫的岁月,依然给我们姐弟四人订《少年文艺》和《中国少年报》,从此,文字便成了供养我灵魂的精神家园。父亲老了,步履蹒跚,我的乡愁也老了,陌上秋深深几许?只不过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此以梦为马,落笔为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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