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最后两天

----九月九的怀念

 

        很快就是九月九了，每逢九九重阳，老父尽管身体不是太好，眼睛也不好使了，依然会登上白云山，所谓重阳登高，极目远眺，心旷神怡。这是老人家一定会去做的一件事。

   

        但是，今年的九月九，已经是老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望鹤人。

 

        父亲的一生，只是人世间的一个匆匆过客，虽然是终于走了，不过不会是毫无遗憾，老人絮语，常常会有一些感叹万千。在职时，他掌管着一个一万多人的大集团公司的进货，就是采购吧，那时的领导也是够廉洁的，从不干预他们的进货渠道，只要你认为行就开支票了。印象中，父亲这一辈，包括我认识的他们的一伙同事，用现在的眼光看，都真是神一样，从来不去吃人家，上门送的礼也绝对打回头的。记得我家隔壁住着一个部门的党总支书记，就因为别人说他贪污了19元多无法解释清楚而上吊自杀了。我是搞不懂他们那一辈人，我想他们也不能理解现在这一辈人，所以才常常有感叹万千的时候。不过，人的一生毕竟太过短暂，能做的事情毕竟太少了，所以谁又会没有一丝丝的遗憾而走呢？！

 

        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太多的心事未了，也许是太过眷恋人世间，最后的两天，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他拒绝了家人的倍伴，一个人颤颤微微地柱着拐杖，先去照相馆照了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张相，然后差不多游完了全城。因为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分住全城的东南西北，老人一家一家地去看望，也都没有留下来吃饭。来到我们家时，转了一圈不能进门，于是他又走到了医院，没有说什么，只是来看了一下我那另一半就又走了。然后又走回到老家，因为老房子空着租了给别人住，刚好人家不在，他只是遗憾地摸了摸大门的锁头，和邻居聊了两句就又走了。后来我们取到了那张相，人已经很变形了，似乎就是牛头马脸就站在旁边一样。

 

        最后一天的下午，天气很好，在天台上他到处走动，还对邻居的小孩说要听话，别到处搞得太脏啦。高高的天台，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我想他是多么想再看一眼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所以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回到房子，小孙女问他有好吃的你吃吗，老人说他不吃了，他要好好休息，你们不要叫我，就上床了。就像平时一样，他把自己搞得整整齐齐，连被角都折得好好的，就睡着了，而且从此就永远没有再醒来。

 

        我真的很感激我的父亲，最后的日子他没有要我们累死累活地去陪医院，就连最后一餐晚饭也留下来给我们后人了。

 

        又是重阳节了，可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父亲，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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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境由心造后退一步自然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