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走过,怎会懂得
一个基层性教育工作者的实践与思考
2015残障发声月“残障与性”分享会
讲者:吴么西
大家好,我是来自上海新金赛的吴么西,我分享的题目是《一个基层性教育工作者的实践与思考》。
对,我是一名专职的性教育老师。昨天,我们在心言空间咖啡馆开展了一场“视障与性”的分享会。回去以后,辗转反侧,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在最后的总结发言中,爱好体育运动的逸恺说:
“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残障与性,性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是否可以在未来的性教育过程中剥去残障的标签,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性爱的权利和接受性教育的权利。我们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这句话触动我的原因是:在之前开展的几场残障群体性教育活动前,我一直不自觉地处于焦灼的状态,我一直在寻找残障群体与健全人群体之间的不一样,也更是在寻找残障群体内各群体之间的不一样,如肢体障碍群体与视力障碍群体,如肢体障碍群体与心智障碍群体,再如心智障碍群体与视力障碍群体之间的不一样。
我的脑海里会噌噌噌地冒出很多大大的问号?我不知道残障这个群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准备的内容是否符合各群体的切身需求。我不知道我的一些言语表述会不会触碰到所谓的脆弱且敏感的神经。
于是,我们开通了残障与性的热线,查阅了很多资料去探索和发现残障群体,他们的性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们需要的性教育到底又有什么不一样?
当我们去跟肢体残障的朋友交流分享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他们会主动去探索性爱的技巧。
当我与智力障碍的朋友做交流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他们最想学习的是恋爱的技巧。
细想反思之后,才愕然发现自己并没真正了解这个群体,没有用一种平等的心态去看待残障群体,我总是用一种强者的姿态,且并不自知。
然而,我们都是平等的人,都有尊重与被尊重的诉求,需要与被需要的诉求,同样我们都有爱与被爱的诉求。
第一次接触到残障这个群体,是在2014年性教育青年工作者论坛。蔡聪先生的演讲《十万个怎么搞》,其中有一句令我印象十分深刻,
“Nothing about us without us”
对,就是那句,没有任何人可以替我们做主。认真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残障群体的发声,这个声音在我心底泛起了一层涟漪,绵延悠长,以至于今天,我都念念不忘。
当然,也从来没想过这会是一次美丽的邂逅,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有一种联系是冥冥注定的。今年,由玛利斯特普推荐,我们在上海有了和残障群体的首次合作,我们共同开启了“残障与性”的工作坊。从肢体残障,心智障碍到视力残障,我们连续开展了三期性教育的沙龙。
大家可能要问我,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会出来做性教育。
我的答案从来都非常简单。导师研究性教育,我紧随她的脚步研究青少年性教育。我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个人经历,仅仅只是参加了国内外性教育的工作论坛,和做性教育的小伙伴们一起探讨性教育该怎么搞?
也没有什么宏伟壮阔的人生体悟,也没有像很多人YY的那样的过了“百人斩”有着丰富的性经验。就是很自然很平淡地进入了这个研究领域。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去纵观中国学术界,才发现这是一个很新兴的学科。再有了一定的知识储备及体系架构以后,才意识到中国社会极度缺乏性教育的现状,随后的分享中,王龙玺先生会为我们详细介绍这一块的具体内容,我就不赘述了。
在当下社会里,作为一个年轻的姑娘研究性学,似乎会很自然地接受一些异样的眼光和闲言碎语,当我在微博里看见初中同学说:
“我们班以前那个最纯情的小女生在研究性教育,百度性教育出来的都是性爱姿势什么的,太毁三观了”
当我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我的反应异常地冷静,我不在乎这些杂音,我的底气总是那么足,我坚信偏见源于无知。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女孩子也可以撑起一片天。也正因为这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理想主义热情”,我的世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毕业以后,我和我的师兄一起创办了新金赛,此处插播一条广告:新金赛,一个性教育的专业机构,我们希望能够成为中国的金赛,推动国内的性教育发展,让每一个人享受性健康和快乐。
在从事了性教育的工作之后,我意识性教育和其他的教育没有什么不一样,他需要被普及和推广到每一个群体中去。
任何群体都可能会有一些相同的经历,如8090后的我们,不是从河里捞起来的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新生代的孩子不是充话费送的就是蹭隔壁老王家的网络下载的。
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会恐惧青春期里突然造访的大姨妈,面对血流不止,惊呼“天啦噜,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快要死了?”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会因为身体突然产生的躁动,感到惶恐不安,但却又如此贪恋那种快感?又有多少人和我一样被家长用以爱之名,限制独立的成长?
在我们的性文化里,又有多少人总是把生育当成性唯一的目的,把无知当做纯洁,把愚昧当做德行,把偏见当做原则。
去除性身上污名化的标签的道路还很漫长。我们用提供全面准确的信息,展示多元的价值理念,提供相关技能,培养负责任的选择的原则来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中国社会的格局。
同样残障群体身上也被重重贴上很多标签,性教育和残障群体的工作一样也需要每一个人的参与和支持。
让我们一起脱掉标签,挣脱枷锁,大胆发声。脱掉,脱光,在未来的日子里做最真实的自己。
这就是我一个刚步入残障性教育领域的工作者的小小思考。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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