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6月28日﹐陝西省商南縣白魯礎鄉小川村。39歲的陳道清和36歲的妻子張紹娥從1984年至1996 年間先後生育10個娃。為逃避超生檢查﹐陳道清帶著家人四處躲避﹐奔波途中親自為妻子接生六胎。在這張合影照上﹐還有一個女兒過繼給姐姐家。
2000年6月本報記者採訪了這戶人家﹐引起社會廣泛關注。13年過去了﹐記者再次來到這戶人家﹐這對超生夫妻已步入中年﹐仍留守在山上﹐10個娃都在外打工或上學﹐其中5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已成家﹐也都有了下一代。
躲避計生檢查的小路已雜草叢生
兩個月前﹐陳道清家裡遇到一件倒霉事﹐陪媳婦張紹娥去省城西安做喉管手術﹐回家後發現飼養的7頭牛少了4頭。後來在山裡一處廢棄的土坯房裡找4頭失蹤的牛﹐屍體已經高度腐爛。陳道清很傷心﹐4頭牛能賣兩萬多元呢﹐媳婦做手術的2千元還是借來的。
13年過去了﹐陳道清的家仍在山頂上。從他家到縣城有140多里山路﹐並且還要步行20多里山路才能乘坐進城班車。村裡通了柏油路﹐可去他家仍是高低不平的泥濘路。上山的羊腸小路有多條﹐每條小路都充滿了這戶人家的故事。當年﹐為了躲避計生檢查﹐陳道清夫妻常走一條通往湖北境內的小路﹐這條路如今已是雜草叢生﹐很多年沒人留下腳印了﹐它就像陳道清的媳婦做了絕育手術﹐結束了使命。這位農家女在32歲那年結束繁育能力﹐她生了6女4男10個孩子。
三間土坯房與往年的喧鬧相比顯得冷清了許多﹐除了半坡上的三頭牛﹑兩頭豬﹑15只雞外﹐再也見不到其他能動的生命。陳道清說﹐他們兩口子年紀大了﹐媳婦生娃太多﹐曾經還遭到過毆打﹐身體一直不好﹐每次上山中途要歇好幾次﹐每天幾乎待在山上務農。
四女兒陳新霞今年25歲﹐嫁給了一個比她大10歲的男人。丈夫不幸在2009年一次礦難中遇難﹐撇下她和三歲的兒子。去年﹐陳新霞改嫁﹐丈夫很想要個娃﹐可陳新霞認為現在經濟困難﹐四女兒陳新霞今年25歲﹐嫁給了一個比她大10歲的男人。丈夫不幸在2009年一次礦難中遇難﹐撇下她和三歲的兒子。去年﹐陳新霞改嫁﹐丈夫很想要個娃﹐可陳新霞認為現在經濟困難﹐答應推遲幾年在生個娃﹐不然對不起現在的丈夫。陳新霞說自己做了母親在知道做女人艱難﹐真不知道母親當年是怎麼養活大我們10個娃﹐如今我帶一個娃都感到困難。
兒女成家不收彩禮也無嫁妝
兒女們已陸續成家﹐看到家裡的香火在延續﹐陳道清夫婦有喜有憂。喜的是家裡人丁興旺﹐兒孫滿堂。愁的是﹐晚輩過節回家三間土坯房容納不下這27口人。為此﹐陳道清2012年花1萬多元在院子東側加蓋了兩間土坯房﹐計劃給屋裡支兩張床。除了這棟新建築外﹐陳家與13年前沒有絲毫變化。
2004年﹐大女兒陳新榮嫁給了本村一個男人﹐她是家裡第一個成家的﹐雙方家境都不是很好﹐結婚既沒有彩禮﹐也沒有嫁妝﹐更談不上大擺酒席﹐祗是新娘搬到男方家裡開始了新的生活。張紹娥說當時家裡生活負擔太重﹐5個孩子上學﹐他們除了種莊稼沒任何經濟來源﹐最困難時連鹽都買不起﹐出嫁一個女兒就減少一張嘴吃飯﹐也算是給家裡節約糧食。
張紹娥說家雖然窮﹐但5個女兒出嫁﹐他們都沒有要男方家裡一點彩禮﹐當然他們家也拿不出嫁妝。祗是到了小女兒出嫁時﹐家裡經濟條件稍微有點好轉﹐花了2千元買了一個梳妝檯和一個茶几﹐大兒子結婚也是花了2千元。做父母的總想為孩子們多付出一些﹐可是家裡的娃實在太多﹐根本擺不起酒席﹐心裡感到很對不住娃們。
二女兒陳新珍今年28歲﹐2007年嫁到山陽縣﹐婚後生了兩個男娃。婆家距孩子上學的鄉政府需要步行30多里山路﹐如今村裡祗有他們一戶人家。為了娃上學﹐陳新珍在鄉政府附近花18000元購買了三間土坯房﹐目的是方便娃上學。在姊妹幾人中﹐陳新珍最為果斷﹐生第二胎不久就做了絕育手術﹐她說﹕“打死我都不再生娃了!”
成家後的孩子認為多生並非多福
如今﹐陳道清有5個女兒出嫁﹐大兒子也娶了媳婦﹐成家的兒女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們對自己的生活都很滿意。陳道清認為做父母的要求不高﹐祗要娃們婚後生活好一點就行。對方都知道他們的家境﹐所以雙方在經濟上從不提任何要求。他的想法也很簡單﹐祗要娃們努力﹐好好過日子﹐再大困難也能度過。陳道清家裡6個成家的兒女﹐對方沒有一戶是富裕人家的子弟﹐全都是山裡的普通百姓。
陳道清告訴記者﹐成家的娃都分佈在商南﹑山陽等地﹐聽上去距離很近﹐其實要翻過幾座大山。二女兒嫁到山陽縣﹐回娘家要步行1天﹐開車卻要繞行幾百公里﹐然後再步行幾十里山路。
如今﹐4個出嫁的女兒都在學校附近租房陪孩子上學﹐3女兒跟隨丈夫在上海打工﹐3個兒子在西安﹑咸陽等地打工。家裡10個娃中有5個娃上過學﹐最後都因為經濟條件不允許輟學了。如今在商南縣讀高三的陳新旺是家裡唯一的在校生﹐他明年6月將迎接高考﹐全家人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希望能為陳家爭氣。
陳道清夫婦的第8個孩子是女兒﹐把她過繼給了陳道清姐姐。截至12月6日﹐記者尋找到了陳道清的8個孩子﹐他們和當下所有的農民工一樣在都市裡四處奔波﹐孩子們都知道家境貧困﹐唯有比別人付出更多﹐才能擺脫困境。陳道清夫婦現有9個孫子輩﹐生育最多的也祗是兩胎。娃們都不想多生﹐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子女多給家庭帶來沉重的負擔。5女兒陳玉花今年22歲﹐生了一個男娃﹐她和丈夫都不打算再生孩子了﹐她說多子並非多福。28歲的二女兒陳新珍更是果斷﹐生第二胎後不久做了絕育手術。
陳新明是家中最小的兒子﹐今年16歲﹐本來在縣裡上初中﹐但家裡實在難以承受的起學雜費﹐他祗好輟學﹐跟隨二哥一起在工地打工。他們哥倆主要是從事高空作業﹐給建築外牆勾牆縫﹐每平米6元錢。兄弟倆很能吃苦﹐從太陽昇起到太陽落山一直懸在空中﹐中午祗有半小時吃飯時間。陳新明說﹐我們從小就很能吃苦﹐祗要能掙到錢﹐再危險的活也得干﹐給父母多減輕一些負擔。
陳道清家裡三間土坯房還是弟弟留給他住的。在這處不起眼的土坯房裡﹐陳道清和媳婦養育了10個娃。
陳新林在家中排行老七﹐今年20歲。三年前跟隨哥哥姐姐們外出打工﹐主要從事建築。他說已經找了對象﹐女子也是本村人﹐雙方父母都同意這門婚事。但現在還拿不出彩禮錢﹐雖然女方陳新林在家中排行老七﹐今年20歲。三年前跟隨哥哥姐姐們外出打工﹐主要從事建築。他說已經找了對象﹐女子也是本村人﹐雙方父母都同意這門婚事。但現在還拿不出彩禮錢﹐雖然女方家裡沒提過多要求﹐但我們自己也要想辦法蓋新房﹐不然結婚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因為家裡人口多﹐政府給陳道清家裡辦理了兩個戶口本。
24歲的陳添莊在家中排行老五﹐在男孩中排行老大。2010年在外打工期間認識了湖北一位女子﹐兩家距離很近﹐只需要1個多小時山路。婚後添了一個女兒﹐但在陳添莊觀念裡仍想再生個男孩﹐他認為自己是家裡男娃中老大﹐陳家的香火要延續下去。媳婦並不支持他的觀點﹐看人家都市裡的人﹐生男生女都一樣﹐為何非要生個男娃?最後夫妻倆達成共識﹐等到經濟條件好一些再生一個娃﹐不管是男是女﹐絕不生第三胎。
22歲陳玉花下面還有一個妹妹過繼給到姑姑家﹐所以她在家裡女子中排行最小。比起4個文盲姐姐來說﹐陳玉花小學畢業。2010年嫁給本村大自己6歲的黃超﹐2012年生了個男娃。如今陳玉花跟隨丈夫在西安打工﹐丈夫給別人拉貨﹐她在出租屋裡帶孩子。夫妻倆達成共識﹐不再打算要孩子了。
大女兒陳新榮今年29歲﹐2004年結婚﹐也是家裡做最早出嫁的女子。由於雙方家境貧困﹐婚後第5年才生了一個兒子﹐今年5月又生了一個女兒。孩子剛滿月﹐陳新榮就做了節育手術。家裡 大女兒陳新榮今年29歲﹐2004年結婚﹐也是家裡做最早出嫁的女子。由於雙方家境貧困﹐婚後第5年才生了一個兒子﹐今年5月又生了一個女兒。孩子剛滿月﹐陳新榮就做了節育手術。沒提過多要求﹐但我們自己也要想辦法蓋新房﹐不然結婚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答應推遲幾年在生個娃﹐不然對不起現在的丈夫。陳新霞說自己做了母親在知道做女人艱難﹐真不知道母親當年是怎麼養活大我們10個娃﹐如今我帶一個娃都感到困難。
兒女成家不收彩禮也無嫁妝
兒女們已陸續成家﹐看到家裡的香火在延續﹐陳道清夫婦有喜有憂。喜的是家裡人丁興旺﹐兒孫滿堂。愁的是﹐晚輩過節回家三間土坯房容納不下這27口人。為此﹐陳道清2012年花1萬多元在院子東側加蓋了兩間土坯房﹐計劃給屋裡支兩張床。除了這棟新建築外﹐陳家與13年前沒有絲毫變化。
2004年﹐大女兒陳新榮嫁給了本村一個男人﹐她是家裡第一個成家的﹐雙方家境都不是很好﹐結婚既沒有彩禮﹐也沒有嫁妝﹐更談不上大擺酒席﹐祗是新娘搬到男方家裡開始了新的生活。張紹娥說當時家裡生活負擔太重﹐5個孩子上學﹐他們除了種莊稼沒任何經濟來源﹐最困難時連鹽都買不起﹐出嫁一個女兒就減少一張嘴吃飯﹐也算是給家裡節約糧食。
張紹娥說家雖然窮﹐但5個女兒出嫁﹐他們都沒有要男方家裡一點彩禮﹐當然他們家也拿不出嫁妝。祗是到了小女兒出嫁時﹐家裡經濟條件稍微有點好轉﹐花了2千元買了一個梳妝檯和一個茶几﹐大兒子結婚也是花了2千元。做父母的總想為孩子們多付出一些﹐可是家裡的娃實在太多﹐根本擺不起酒席﹐心裡感到很對不住娃們。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