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西泠春拍 | 清中期·瞿子冶刻壶公冶父款紫泥石瓢壶赏析
镌刻：翩若惊鸿。昨见陈孔彰画菊，卷间以小竹子精彩可喜。子冶又记。尝见文徵仲有此。月壶。出版：《紫韵雅玩》P96，台北天地方圆杂志社，2008 年。《紫韵雅玩》P96，台北天地方圆杂志社，2008 年。瞿子冶继曼生之后，将书画与砂壶结合，开创了属于自己的风貌，人称“瞿壶”。瞿壶以石瓢为经典代表，众所周知，瞿氏好为墨戏，而于画竹功力最深，肆笔所至，纵意自如，论者咸时下第一手。南朝时画家毛惠远就已提出“纵横逸笔”的造型艺术，瞿子冶深谙此“纵横之法”，其钟情竹子题材的书画创作，出于大量题画诗的需要，平时自然会有意搜集竹子相关的书画、文学素材。此壶身镌刻词文二十五字：“翩若惊鸿。昨见陈孔彰画菊，卷间以小竹子精彩可喜。子冶又记”，壶盖上，题刻“尝见文徵仲有此。月壶”。瞿氏自题词文，道出此壶书画创作风格的由来。据载，瞿子冶为“邑绅”（《退醒庐笔记》）、“上海甲族，以文章科第称者累世矣”（《月壶题画诗》张澹序），“少年即与郡中贤士大夫游，名噪吴淞”（《瀛壖杂志》）。“其室中商彝固鼎，湘帘棐几，入者几忘尘世”（《印识》）。“居有香雪山仓、二十六品花庐、玉垆三涧雪词馆，皆贮尊彝图史及古人妙墨，酷嗜菖蒲，罗列瓶盆，位置精严。入其室者不啻作倪迂清秘阁观也”（《阳羡砂壶图考》）。瞿氏自作诗如此写道，“英光妙墨古犹香，戛戛谁登米氏堂。插架宋元真迹在，琳琅真似斛珠量”，可见不虚，反映出子冶作为一个缙绅艺术家较为宽松的生存状态，故也得以见文徵明、陈孔彰画作真迹。有明一代是写意花鸟画发展的重要阶段，以沈周为首的“吴门画派”，代表人物有沈周、陈道复、陆治等，当时受吴门画派影响的花鸟名家很多，文徵明、陈孔彰就是其中之一。文徵仲（1470-1559），字徵明，四十二岁起，以字行，更字徵仲。因先世为衡山人，故号衡山居士，世称“文衡山”。南直隶苏州府长洲县（今江苏苏州）人。明代画家、书法家、文学家、鉴藏家。其早年师沈周，后致力于赵孟頫、王蒙、吴镇三家、自成一格。文徵明现存于故宫博物馆的《兰竹图卷》可见其画竹之风格，其画风呈粗、细两种风貌；粗笔之笔墨苍劲淋漓，于粗简中又见层次和韵味；细笔布景繁密，较少空间纵深，造型规整，时见棱角与变形，用笔细密，于精熟中间稚拙。使充满内涵的“不求形似”的文人画达到了历史的高度。陈孔彰（1599-1678），即明末清初时期花鸟画名家陈嘉言，其字孔彰，浙江嘉兴人。画法纵毫挥染，笔致松秀，设色清丽，韵格兼胜。故宫博物馆藏《夏景花卉图轴》、苏州博物馆藏《水仙梅雀图轴》、上海博物馆藏《松雀双兔》等皆是是代表作品。陈孔彰画作，常以小竹叶作点缀，笔触收放自如，瞿子冶观其绘竹之作，感孔彰画竹点缀之精彩，将清刚方硬、水墨淋漓的随意书写一变为松秀细致的小笔触。瞿子冶有《墨竹册页》留世，其册页之一即绘有小墨竹及题跋有此壶所镌词文。画中竹杆斜穿，旁侧嫩叶新发，清韵可人，写竹枝干以淡墨匀速而作，显枝干具圆，且笔意贯穿，又以浓墨写竹叶，以稍侧锋加之提按变化书之，显得含蓄而灵动，子冶法乎孔彰，后又将此画谱刻于此壶上，如此确切的表露，可见瞿子冶对此种绘竹之法的喜爱。竹，高雅清芬、不从流俗的品格，突出了传统文人赋予竹的人格精神，瞿子冶作为清道光年间贡生，官玉环同知，是接受儒家思想文化教育的阶层，有着独特的涵养，他政治上偏于恬淡，面对战乱期待秩序。而陈孔彰的人生一半在明代度过，另一半在满清做遗民，面对时代的变革，陈孔彰将感情寄予在艺术的栖栖之地。画卷中作新竹嫩叶，暗喻即是经历明亡清兴之境，却依然如嫩竹般，虽为新生，却坚挺屹立，永不屈服。同为爱竹之人，瞿子冶见孔彰画中嫩竹，竭尽全力而生长，亦有感慨。壶身回环的词文和刻刀游走所做竹叶，是作者穿越时空对文人命运的思考，也是一种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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