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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堆巷:“红楼”战纪(走读厦门)

土堆巷

图 1:“厦门总工会会址”

土堆巷,因旧有“土堆王宫”而得名。巷中知名建筑,为门牌68号“厦门总工会旧址”的红楼。地志记载:

大革命时期厦门总工会会址:又称红楼,位于开元区大同路土堆巷68号。楼始建于20世纪早期,坐西朝东,共三层,清水红砖外墙,局部折坡顶,正立面底层、中层有拱券柱廊,建筑平面为长方形,占地面积约170平方米。[1]

20世纪20年代,红楼一度是厦市政治活动的焦点。

1924年冬,许卓然筹建国民党福建省临时省党部,临时省党部筹备处安设于此。1926年,福建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左右两派相争相斗,日后的恶斗在此已启战端。

1925年11月,“厦门工友联欢会”也设址红楼。其后:

民国15年11月,北伐军进驻漳州,海军漳厦警备司令林国赓宣布“靠向国民革命军”。工会组织由秘密转为公开,全市成立十五六个基层组织。同年12月,建立厦门总工会筹备处,工友联欢会宣布撤销,原联欢会会员回本单位参加基层工会。民国16年1月20日,在中共厦门市委领导下,召开厦门总工会筹委会,研究成立厦门总工会的有关事宜。同年1月24日,厦门总工会在大同路土堆巷红楼举行成立大会。大会会场设在二楼中厅,出席成立大会的有所属23个基层工会的代表、全体筹备委员共200多人,并邀请厦门学生联合会、厦门农民协会、厦门商会等各团体代表参加。[2]
这23个基层工会,包括:

海员(原由广东汕头领导,后改为厦门总工会领导)、码头、店员、镣柴(锯木)、电气(包括电灯,电话、电报),邮务、印务、白铁、油漆、石运、马路建筑、机器、金银、厦门大学工友联合会、集美学校、木匠、酒楼、大同罐头、陶化罐头、皮鞋、理发、贩业、灰窑等,工友达一万多人。到“四·九”事变前,基层工会增加到三十多个,会员增加到两万多人。[3]

是时,土堆巷红楼还有几个组织:

在土堆巷红楼办公的,除了厦门市总工会之外,还有厦门革命青年团,公开负责人是杨世宁;厦门学生联合会,公开负责人是傅学礼和颜泗。这两个团体,在红楼里都挂有牌子。市总工会成立后,厦门店员总工会也搬到红楼来。[4]

1926年12月初,“反基督教大同盟”也附设在厦门总工会筹备处内。“反基督教”是其时流行全国“反对文化侵略运动”的内容之一,也简称“非基运动”。
1927年1月8日,汉口《民国日报》报道:

厦鼓学生以帝国主义者利用宣教士之文化侵略为政治侵略之先锋,故我人欲打倒帝国主义者,应先打倒此为帝国主义者作侦探之宣教士,爰有反抗文化侵略大同盟之组织,订于基督诞辰(12月25日)下总攻击,令厦门鼓浪屿同时举行。日昨为大会之期,厦门大会会场在浮屿角,鼓浪屿则在河仔墘。中设演讲台,台顶悬挂“厦门反抗文化侵略大会”(鼓浪屿则悬挂“鼓浪屿反抗文化侵略大会”)及青天白日满地红国党旗,台桌上铺红布,甚为庄严壮观。开会厦鼓均定8时,到会者各万余人以上,均手执种种标语:“反抗文化侵略”“打倒基督教”“收回教育权”等,诚为从前所未见之反抗文化侵略运动。开会时鼓屿主席为吴葆三,厦门主席为罗扬才。其他团体演讲者约十有余人,均痛快淋漓,掌声雷动。[5]

图 2:《码头工人》(版画,胡一川1937年创于厦门)

这一时期,厦市群众运动高潮迭起。4月19日《申报》报道了厦门时局的变化:

……半月来为工会最活动时期,提加薪及改良待遇条件,无不胜利者。其原因则以中央执行委员会三次会议后,左倾派居于胜利地位,省党部当事者为左倾派,新委厦门市党部筹备委员罗扬才、杨世宁、黄埔树,皆为左倾之激烈者。罗任总工会筹备处总务主任,兼市党部工人部长,杨世宁任宣传部长,与黄均为总工会重要职员(黄兼市党部青年妇女部副主任)。罗就职后,对罢工进行益积极。此十日中如印务工会对报馆罢工三日完全胜利,并限制编辑部发稿时间;邮务罢工要求全省照省厦两处津贴,及改良待遇,北京总局不准。罢工至九日,邮信完全停顿。此外最激者为店员工会对绸布商提出之条件,除按等加薪外,所有店员月薪5元以上者,年终须酬给50元;递增至50元者年酬400元:此项酬金,无论店主赢亏,均须照给。在解决后六个月内不得停歇生理,以后如欲收盘,本店店员有优先承顶权。此项条件提出,颇激社会反感,金银工人要求加薪改良待遇不遂,银楼被工人于罢工时携去金银器值数万金,声言如店方承认条件,始能交还。内河海员于1日罢工游行时,与武警冲突,殴伤警察,至五日复工亦胜利。厦门与漳泉交通为之断绝者五日。海关华员一日罢工,要求改良待遇,至五日经海关监督王君秀与司令部调解,由税务司江厚忠(日人)以个人资格,尽先承认条件,候北京总税司核准后再定夺,始解决复工。此为十日来工会活跃之情形也。[6]

图 3:土堆巷68号“红楼”

就在工人兄弟力争薪津、力争待遇的同时,国民党右派也没有闲着。“拥蒋护党运动”由省而下,直接影响厦门的政治局势:

厦门海军当局固听命于福州者。八日陈季良派陈培锟到厦,促警备司令部参谋长林国赓同时解决左派。是日午前十一时,林奉福州全省戒严司令官谭曙卿电令,宣布全省戒严。当晚即以闽厦警备司令杨树庄名义(杨至今仍兼此职),宣布自九日起,实施戒严,停止一切集会运动。即日召集紧急军事会议,并召市党部筹备主任民党派李汉青与议,面定解决左派办法。当时事极秘密,左派仅知形势严重,而未料竟出此断然之态度。总工会罗扬才、杨世宁尚应召赴司令部,林国赓告以宣布戒严,各工会应停止一切集会运动。至九日上午三时半,林复奉政治分会电令,通缉陈文总(现任兴泉政治监察)、陈卓凡(现任漳属政治监察)、罗扬才、杨世宁、黄埔树、傅学礼、严子辉、江维三.吴昆元等十一人。市党部筹备处同时亦奉省党部同样电令。九日侵晨,司令部下紧急戒严令,武装军警出勤全市。八时派陆战队一连,至总工会包围,搜捕罗杨才等。工会纠察队闻讯,集数十人持棍驰往。军警荷枪以待,并临时揭告搜捕捣乱分子,与工人无涉,各宜安其所业,有敢暴动者,就地枪决,纠察队乃不敢动。由陆队军官入会,见罗扬才、杨世宁、黄埔树等,谓奉司令部令,请其赴部有事商议,罗等即偕往。至其拘禁,惟尚优待耳。严子辉、江维三在距城十五里之禾山,被乡民拘送司令部,吴昆元则下午被捕,先后共六人。陈文总在厦,寓新马路三合号,军警往捕,已先避去,此九日军警捕人情形也。[7]

4月9日之剧变,一方称之“政变”,一方称之“清党”。一日之中,双方纷纷展示实力,厦市城区一片喧腾:

市党部民党派于是日晨在新马路召集各界“拥蒋护党”大会,到民党派之学校工会三十三团体,最有力者为向与总工会居于反对地位之建筑工会(会员达数千人),由建筑工会长许春草主席。(大会)通过“拥蒋肃清党内共产分子”等5条,及拥蒋护党之通电。是时总工会派代表至,要求(1)取消拥蒋护党大会;(2)保护工人;(3)拥护总理之农工政策;(4)工人以后仍有集会及运动之绝对自由。当时大会对(1)绝对拒绝;(2)(3)均容纳;(4)由政府代表答复,在戒严期间不能允许,旋出发游行。此时传总工会方面工人将与建筑工人冲突,于是游行队首导以武装之陆战队,及“永健”兵舰水兵,复殿以陆队及武警共约四百人,沿途高呼拥蒋迎汪及肃清共产分子等口号。是时全市极紧张,港仔口、庙前街、新马路等闹市商店,均半闭户。午后总工会请释罗杨黄3人不获,总罢工声浪益盛。至午后二时,印务工会首先罢工,各报临对停刊,后分头运动电灯、自来水罢工。但司令部先有准备,于九日之晨,已派武装军队监视电灯、自来水及电话等交通及公用机关,且揭“妨害公安就地枪决”之帜于门首,总罢工运动乃无效。五时各工会在新马路集会,到数百人。游行赴司令部请愿,推代表刘友福等五人入谒林国赓。林令军法处长杨廷枢代见,保证罗等安全,但不允释,工人乃散去。入晚罢工除印务工会外,无响应者。是日警备司令部再布告,此次仅为取缔捣乱分子,正当工人仍予保护,劝各安业。市党部亦布告,以此次取缔捣乱分于,绝无取消总工会意,现派员改组,以后仍绝对拥护工人利益,继续工作及运动。[8]

10日,国民党市党部派员接管总工会,原总工会也没有停止斗争:

十日各报均无报纸发行,市党部派郭立基、许春草、王宗世、魏子铭、孙嘉武、刘哲民、王德宽等七人,为接收总工会委员。上午十时,在总工会召集各工会代表大会,到十二工会(全部二十余工会),未成会。改十一日再在市党部开会,行派员分头向各工会解释此次捕罗原因。晚总工会方面以市党部名义派发传单,通知全市,定十一日上午十时在新马路开拥蒋大会,用意盖欲藉是成会,为别项之活动。复为司令部觉察.即晚布告,略谓“本埠宣布,自九日戒严,业经布告在案。兹闻有人暗中煽惑商民,假借拥蒋名义,开会游行,希图骚扰,殊属不法,亟应严加取缔,以遏乱萌。已分饬军警各机关,在此戒严其中绝对禁止集会游行,有不遵者,强制解散。倘有扰乱行动,决以军法从事,不稍姑宽。”词意至为严厉。十一日侵晨,新马路及各繁盛街市满布军警,要隘地且驻大队,并分队巡逻,揭“扰乱公安、格杀勿论”之帜,往复市街,形势较九日尤为严重。[9]

罗扬才、杨世宁等被捕后,“22日省政治分会省党部,分电司令部、市党部,前捕罗扬才、杨世宁、黄晡树3人,叛党有据,着就地枪决。市党部力争未执行。23日电省请示,市党部意,如不可挽回,请移地执行”。[10]
5月22日夜,罗杨等人秘密押上“永健”号军舰,23日晨赴福州马尾。
6月1日,罗杨等在福州遭枪决。
事至于此,但未终结。国民党省党部,对厦门的“清党运动”甚不满意。召厦门市党部秘书郭立基晋省,“省党部及省垣军政当局,对郭严责厦门清党不力,决对厦门举行第二次清党”。[11]
5月27日、5月31日、6月2日,省“处理共党分子委员会”三次致电厦门“拥蒋会”,开列人员名单,要求逮捕甚至枪决。此次活动,报称厦门的“二次清党”:
四日晚印务工会执行委员陈世芳在《厦声报》被捕,邮务工会刘友福在其私宅被捕,康殷才(注:双十学校教员)避鼓浪屿美国救世医院,由公安局派侦探请领袖领事签字,会同工部局于五日夜捕获。第一、二两电到后,外间已有知者,各工会重要人物多先避匿,陈世芳亦微闻知,登报声明辞印务工会执行委员职,而未逃避。刘友福闻耗,则往告邮局长法人佛兴讷低,谓将引避。佛谓昨与林参谋长同宴时,曾为汝说项,可照常办公,不必自扰。故刘亦不避。康以为在鼓屿美医院为安全,结果乃均被捕。事后印务工会请援于总工会,总工会谓此次逮捕者均由反动嫌疑,不能为援。邮局长佛兴讷低因曾止刘勿避,而卒被逮,五日自谒林请保,林以此系省方来电,须听省方发落却之。陈刘康被逮未询问,即移押磐石炮台。闻此间当局仍决留押厦,不解福州。但省方来索,能否拒绝,则尚不可知耳。此次逮人,太半种因于十六工会之保罗扬才等(列名被缉者多工会中人),而罗等之解福州,亦此一保呈有以促之。因“拥蒋会”以当此急难之秋,尚有太半工会(厦门共二十三工会)冒险具保,潜势可知,若再姑息,或生事变也。[12]

曾经风起云涌的厦门工人运动,至此转入低潮。但暗流依然涌动,1930年5月厦门“赤色总工会”成立,会址就在与土堆巷红楼数步之遥的麦仔埕40号。

图 4:麦仔埕40号








[1]《厦门文物志》,文物出版社2003年,第15页。

[2]《厦门市志》卷16 群众团体,方志出版社2004年版,第1153页。

[3]粘文华:《大革命时期的厦门工人运动》,《风展红旗》第4辑,福建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20页。

[4]粘文华:《大革命时期的厦门工人运动》,《风展红旗》第4辑,福建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23页。

[5]《厦鼓反抗文化侵略大会》,郑文贞等选编:《厦门大学党史资料》第1辑,厦门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01页。

[6]《厦门之时局变化》,《申报》1927年4月17日。

[7]《厦门之时局变化》,《申报》1927年4月17日。

[8]《厦门之时局变化》,《申报》1927年4月17日。

[9]《厦门之时局变化》,《申报》1927年4月17日。

[10]《厦门亦举行清党》,《申报》1927年4月24日。

[11]《厦门二次清党之经过》,《申报》1927年6月15日。

[12]《厦门二次清党之经过》,《申报》1927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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