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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苗族的支系与姓氏

重庆苗族,主要属苗族中红苗支系,以“著红色衣服”而得名;按《贵州通志》载:“红苗为毗连湖南之贵州省东部,其中心地为铜仁附近”。在《皇清职贡图》卷八载:松桃红苗“石、麻、田、龙等姓,衣用自织斑丝,男椎髻,约以红帛”。这两段引文,涉及两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一、重庆苗族的支系

研究苗族,必然涉及苗族支系和称谓问题。尽管历史上有些典籍、文献对此有叙述,但毕竟支离破碎。历史文献中冠以称谓的群体并不一定都是苗族,不冠以称谓的群体并非都不是苗族。因为,在历史上,人们用以称谓这些复杂多样的群体的称谓标准是随意性的,不标准的,又很少记录这些群体自己的称谓。记录这些群体的作者,有时眼光盯住的是服饰的色彩,如红苗花苗青苗白苗等称谓;有时盯住的是服装的款式造型,如锅圈苗披袍仡佬剪头仡佬等;有时盯住的是居住地,如东苗西苗平伐苗八番苗清江苗等;有时则从政治分化需要或设制统治的时间先后,苗民汉化程度去划分,如生苗熟苗等。这种划分标准的混乱是对这些群体缺乏足够认识和了解,甚至是存在歧视用意的结果[1]。记载苗族支系的典籍很多,如田雯的《黔书》和《苗蛮图册》、李宗昉的《黔记》、爱必达的《黔南识略》、罗绕典的《黔南职方纪略》等。

田雯的《黔书》载:红苗在铜仁府,有吴、龙、石、麻、田五姓。衣被俱用斑丝,女工以此为务……”。田雯在《苗蛮图册》图十四中绘有红苗图,男挽髻于头顶,穿交襟上衣,宽袖,束腰,下为裤,绑腿,赤足。妇人包头,宽袖上衣,下为长裙,穿尖头鞋。裙色红白相间。图上说明文字与《黔书》无多大差别,只是后有一句死后以所遗衣服装像名曰即古李宗昉的《黔记》虽专列条目,但并无描述。爱必达在《黔南识略》记载当时松桃、铜仁一带红苗情况较详,载曰:(松桃厅)苗民以吴、龙、石、麻、白五姓为多,白姓多居铜仁,松桃则以田姓易自姓,为苗民五大族。余则有唐、贺、杨、欧诸姓……嘉庆元年平苗匪,男苗皆剃发,衣帽悉仿汉人,惟项带银圈一二围,亦多不留须者。女苗头必裹布,耳带大环。项带银圈,自一二围,以至十余围不等。上著窄袖短衣,镶花边,下著折裙。无中衣,不裹足……女苗习耕种,勤纺织,养家蚕,织板丝绢及花布锦为业。严如煜在《苗疆风俗考》中记载腊尔山周围的苗族苗服惟寨长剃发,余皆裹头椎髻,去髭,短衣跣足,著青布衫,间用黑衣裤,腰系红布,领亦尚红,衣周边俱绣。罗绕典的《黔南职方纪略》对红苗风俗的记载与上述基本相同,只是分布上有新变化。载曰:安化、铜仁、松桃、遵义皆有之。说明那时红苗支系已开始迁入这些地区。其实,红苗是明、清时期分布在湘西、黔东和川东南的部分苗族支系,因当时妇人多穿饰有大片红布裙而得名。清代乾隆、嘉庆年间苗民大起义失败以后,红苗支系民众不堪清王朝的民族仇杀政策压迫,大批向外迁徙。今广西河池地区、贵州黔东南月亮山区、黔西南安龙和晴隆一带均有红苗支系后裔分布。历史文献中出现的生苗熟苗,实际上是明、清两朝官方或其他民族对那些设置统治区和没有设置统治区之苗族的称呼。其中有统治者为分化苗族以达到利用苗族相互节制、便于统治的目的。虽然,《苗蛮图册》等把生苗单列描述,但它实际上并不是苗族的一个单一支系。这些生苗熟苗中,有的也属于“红苗”。

从总的来讲,重庆苗族多为“红苗”支系,因为重庆苗族自称“果熊”。《明实录》万历三十四年(1606)最早记载“果熊”支系为“红苗”。《明神宗实录》载:“红苗者,环铜仁、石阡、思州、思南四府,东连楚,西接蜀,周匝二千里有余,种类殆将十万。”可见,红苗在明代之前已分布于川鄂湘黔交界地,川苗中的红苗支系则世居于川东南地区[2]1939年,王文箮在《边声月刊》著文时明确指出:“川东南角的酉阳、黔江等处亦散居有少数苗人,系湖南红苗之分支”。世居于渝东南地区的苗族大多属红苗支系。

二、重庆苗族的主要姓氏

吴曦云在《红苗姓氏与风俗》中说,只要翻检明清两代有关“红苗”的史籍,似乎都提到红苗有五大姓[3]。所谓大姓,就是很有影响的强宗豪族。由于一个姓氏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的影响力不一样。因此,在不同时期或立足于不同区域所提出的五大姓也不尽一致。从构成来看,它们的成分有所不同,就排列而言,成分相同的排列顺序又不一样。田雯在《苗俗记》中提到的是“吴龙石麻田”五大姓,《铜仁府志》中是“吴龙石麻白”五姓,《凤凰厅志》中提到的是“石隆吴麻田”五姓,《麻阳县志》中提到的是“麻龙吴石廖”五姓,盛襄子在《湘西苗区之设治及其现状》文中提到的是“龙麻符石滕”五姓。上述五组五大姓共提到了吴、龙、石、麻、田、白、隆、廖、符、滕等十个姓。清代随军到湘西镇压苗族乾嘉起义的汉中道严如,在《平苗议》中写道:“统计三种苗,惟吴、龙、石、麻、廖五姓为真苗,其欧阳、彭、洪等姓乃外民入赘,习其俗久遂成族类。”这就创导了“五姓真苗说”。清同治年间编撰的《永绥直隶厅志》承袭了严如的说法,所不同的是扩大了“入赘者”的外延,还提到了杨、施、张等姓。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一些关于红苗的专著仍沿袭“五姓真苗说。”“五姓真苗说”与红苗的实际有较大出入。事实一:《凤凰厅志》中涉及明清两代的苗族起义首领,除使用上面提到的十个汉姓外,还有使用何、傅、杨、李、刘、孙、黄、侯、尤等姓的。事实二:据《苗疆屯防实录》卷二十七,仅永绥(今花垣县)、保靖两厅县在嘉庆元年(1796)被授予官职的苗守备中,就有使用张、梁、向等姓的。《铜仁府志》关于五大姓写道:“郡属者的红苗,有五姓,吴龙石麻白最著。”所谓“最著”,当指此五姓具有影响力,并无唯其是真苗的意思。构成五大姓的分子也是有变化的,《铜仁府志》就把乾嘉起义时应运崛起的白姓列入五大姓,取代了改土归流后影响力日渐下降的田姓。

从武陵山区苗族人的实际情况看,除上述10姓外,还有使用古、姚、郭、贺、单、卜、左、林、郑、朱、曾、邱、尹、袭、谢、皮、吕、肖、赵、罗、武、沈、薛等姓的。著者根据重庆民族地区各区县方志和民族志梳理,重庆市苗族的主要姓氏吴、龙、石、麻、廖、龚、胡、秦、向、杨、施、彭、张、洪、肖、汪、汤、易、王、庹、陈、朱、田、谢、雷、李、邓、余、聂、郭、文、罗、晏、曾、苏、卢等。值得说明的是,有的姓氏因分支较多,在此县是苗族,在彼县可能是土家族、侗族或汉族,这有多种原因,此不赘述。



[1] 苗族支系名称沿革》,www.3miao.net/viewthread-20420.

[2] 郎维伟:《四川苗族社会与文化》,四川民族出版社1997年版第41页。

[3] 吴曦云:《红苗姓氏与风俗》,《吉首大学学报》199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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