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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喜
       晚四点,商场下班了。清洁工老王头,高高兴兴走下楼梯。工人小李冲他微微一笑:“班长,听说你要上调了。”“别拿我开涮了,哪有的事 ?”老王将信将疑,“楼层经理是走了一位,可天大的雨点也轮不到我呀。”刚要出门,商场副总经理又将老王叫住,附耳低言:“老王,二楼的楼层经理走了,你干的不错,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就上任。”工人们又打起了哈哈:“班长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恭喜你了!”听了这话,老王信以为真。“确定无疑,好事!好事临门了。”越想越甜,心里如同得了宝贝一般。

       之后,他挥手告别了同事,特意打车回家,虽然离家只有两里的路程。可刚到所在的小区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只好央求司机再把他拉回夜市卖场,为了让司机满意,本来五元的路费只好又加了五元。帽子不行了得换,手机旧了也得换,衣服不行也得换,不然也显示不出当领导的身份气派,于是他匆忙在商场中买好东西。照旧是打车回家,到了小区门口,他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这才想到早就该剪的头发,——这头发也是领导的形象,于是他又踅回旁边的理发店,还特意要求师傅给他做一个比较猛的发型。

       老王满面春风推开家门,身未进屋就大声说:“得吃喜呀!今天。”看见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儿女们大吃一惊。只见一只手里高举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拎着一兜水果。孙女接过东西,冲着爷爷说:“爷爷,又得了啥美差儿 ?这么高兴!”“爷爷没白干吧,这回你爷爷要升官了。”“你呀,可别高兴了。啥事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啊。”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发热的脑袋猛然一激灵。“可小孩子懂什么。这些年,我把商场当成自己的家,兢兢业业。多发了工资,自己送回去。节日领导值班,自己来替换。寒夜里商场发水,一马当先去施救。有时还积极给年轻领导出主意……看在我忠心的份上,也该……那领导眼光亮着呢。”他越想心理越踏实,接着他随手从口袋中又拿出一个新买的随身听,放起了二人转。

       吃饭的时候,多日已不再喝酒的老王又特意叫儿子斟上二两:“喜酒是必须喝的,儿子你也陪老爸喝两盅。”儿子不想扫老人的兴,也举起了酒杯:“父亲,祝你心想事成!”,从不喝酒的儿媳、孙女也拿着饮料像模像样的来碰杯。老王喝得太快第一口酒就呛着了,只好伸长脖子“喀”“喀”的咳嗽了两声,那张猪肚色的脸越发红了,儿子赶紧站起帮他锤打后背。之后,一家人又其乐融融的继续吃饭,老王乐得是眉开眼笑。

       吃过饭,孙女拿起了爷爷新买的手机试着打了几个电话,效果还行。“妈呀,你们看呢,爷爷在小屋里扭秧歌呢。”儿子听了,马上前去制止:“老爷子,你可悠着点,刚喝完酒。”老王这时才停下脚步坐到床上。孙女查了一下话费,手机里只剩下48元。当她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爷爷的时候,老王又梗着脖子:“花65元买了卡,不可能!孙女呀,你就不能捡点好听的。”小孙女调皮的眨眨眼睛:“爷爷,你升官了!升官了!”边跳边拍着手。老王笑得合不拢嘴,往床上一躺,呼呼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七点,老王又去上班了,他首先找到了副总经理,要求给自己做一套与其它楼层经理同样的制服。经理是满口应承:“衣服早就准备好了。”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老王穿在身上在镜子前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觉得挺合身。不久,清洁工人们都到齐了,看到老王神气的派头,大家啧啧称赞。“这身衣服老王你穿上,换一个人似的,那是又年轻又精神!”“老王,不,王经理,咱们都是一个锅搅过马勺的,你可别忘了我们这帮伙伴呀。”“经理呀,真的,你可别扔下棍子就打花子。”“我老王是那样的人吗。”他拍着胸脯做着保证,“你们把心放到肚里好了。好好工作,啥奔头都有。”说完,副总经理拉着他的手,将他领上了二楼。工人们望着他们携手上楼的背景无不投去艳羡的目光。是啊,多年朝夕相处的老伙计升官了,那跟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子有什么两样呢。

       副总经理将他领进了新办公室。忘着那金黄色的大理石的桌面,那张能升能降还能旋转的真皮制成的黑色老板椅子,老王睁大了眼睛打量着,不住的用手抚摸着,然后他回转身将经理紧紧抱住,朝人家的脸上使劲吻了两下。之后,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按着扶手,挺直身子又使劲的颠了颠。晶莹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经理也被感染了,可到底咬紧牙憋住笑,郑重说:“以后,老王你要好好工作。把商场的卫生管理好……”还没等把“管理好”三个字说完,副总经理的手机响了。

       原来总经理来了电话,告诉他楼层经理已经另有了人选,——工商局长的妻弟。副总经理好像触了电耸耸肩膀,长叹了一声,拄着桌子发呆,怎么向老王说呢,他一时鼻子发酸,悲愤的念叨着:“啊!老王……老王啊!……老王……”

( 草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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