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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概述（一）
一、 埃及文学
在非洲东北部的大河流域诞生了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埃及。滚滚尼罗河流经这片土地，孕育着这里的原始人类。如今的非洲撒哈拉沙漠在远古时候曾是一个植被丰富，有森林、有草原，气候温暖适宜的地方。后来由于气候发生变化，在太阳的炙烤下大片植被被烧焦，直至逐渐沙漠化，居住在此地的人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另觅新居。在当时，尼罗河定期会有一次泛滥，这给尼罗河两岸的土地带来了易于耕作的天然肥料，吸引着人们在此安居乐业。正如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说的：“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尼罗河流域温暖的气候，充足的水源，肥沃的土地，使得古埃及人民得到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正是充满活力的尼罗河养育了这里的人民，也孕育了古代埃及灿烂的文明以及古老的艺术和文学。古埃及人民凭借优越的自然外部条件和自身的聪明智慧，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地区还处在野蛮状态时最先跨入了文明的门槛，大概在公元前5000多年前古埃及人已经在北非尼罗河两岸过上了定居的农业生活，公元前3000多年就进入了奴隶制社会。
古代埃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500年。当时的埃及被分为上埃及和下埃及；南部称为“上埃及”，北部称为“下埃及”。据记载在公元前3100年左右，上埃及的美尼斯征服了下埃及，由此统一了上下埃及，创建了古埃及历史上第一个王朝。1大致从第一王朝至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占领埃及为止粗略地分为三个历史时期共三十一个王朝，即古王国时期，中王国时期和新王国时期。2早在古埃及国家形成初期时，埃及人就发明了图形文字，差不多也就相当于图画。如两座山在河谷中相对而立的形状就表示“山”，三条波浪横线即表示“水”。3但这些文字在表示一些抽象概念时写和读都遇到困难，到了古王国时期，在原有基础上又创造了较为成熟的象形文字体系，这是一种既表音又表意的文字，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文字之一。埃及的象形文字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及人们使用频率的增加而逐渐简化，向字母文字产生了过渡，最终埃及古代文字确定了二十四个字母，后来这些字母传入腓尼基，成为腓尼基字母的重要来源之一，以后传到希腊，其影响逐步扩大到拉丁文以及近代欧洲各国的文字。4与文字同时发展的还有书写工具。古埃及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盛产纸莎草，这是一种水生植物，人们将纸草茎内的芯髓剥下，经过捶打、压重物、晾干等一系列工序以后就可以成为制造纸莎草纸的原料了。古埃及人把大量劳动歌谣、诗歌、故事等书写在这种尼罗河边特产的纸莎草纸上，从而保存了人类最早的书面文学，给后世留下了一笔极其宝贵的文学财富。可以说古埃及文学的发展与象形文字的发明以及纸莎草纸制作工艺的日臻完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早期王国和古王国时期的文学
埃及古代文学的产生比文字的产生更早些。在早期王国和古王国时期，口头文学创作已在埃及人民中间流传开来。这些作品反映了广泛的社会生活，题材也是多种多样，出现了神话传说、传记文学、箴言作品、戏剧等等。其中神话占有很大比重。古埃及盛行图腾崇拜，在法老强化中央政权以后埃及人民把太阳神奉为最高的神，认为是太阳给大地万物带来了温暖，带来了生命。所以关于拉神（太阳神）的神话是这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对太阳神的尊重表达了古埃及人对生活的热爱，对生产的重视，同时法老借称自己是“太阳之子”，是向普通民众灌输王权神授观念的表现。关于奥西里斯的神话也流传很广。奥西里斯集植物之神，尼罗河、水神，土地、丰收神于一身，后来又作为农业和文化的传播者。传说曾是古埃及的国王，深受人民爱戴，被弟弟塞特害死以后，其妻为他生了一个遗腹子——赫鲁斯。儿子长大后为父亲报仇，使得奥西里斯复活。奥西里斯把王权交给赫鲁斯后自己成为冥府的统治者。这则神话反映了古埃及人受自然现象中周而复始的规律的启迪，探索生与死的奥秘。“古埃及人认为：在奥西里斯身上的死而复活的永恒力量，是人死后获得重生的重要保证。奥西里斯从自然的神到永生之神的转变，折光地反映了氏族社会到奴隶社会的变化，也曲折地反映了从氏族酋长之间的矛盾到奴隶主之间的矛盾的发展变化。”5关于奥西里斯的故事在后代流传过程中不断被加工、补充，在埃及被马其顿亚历山大占领以后又受到希腊、罗马思想、艺术技巧的影响。
在古王国时期开始出现了传记文学，由于数量不多，写作水平不高，反映了散文发展初期的水平。较有代表性的主要是第四王朝时期产生的《梅腾传》以及第六王朝时期出现的《大臣乌尼传》。《梅腾传》行文简单，据实记录了梅腾的出身、经历、职务和国王曾赐给他的财产等等，具有早期现实主义因素。《大臣乌尼传》把乌尼描绘成一个奴隶制时代的英雄，如何由普通的管理房屋的长官爬到国王宠臣地位的过程。这些传记作品中极力宣扬这些“英雄”的所谓文治武功，是为奴隶制主暴力统治服务的。
在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一些具有较高文学价值的箴言作品，主要是统治者规劝、训诫子女的教育用书。这些作品内容丰富，涉及到谦逊、正直、诚实、自我克制等各种美德。代表作品主要有《王子哈尔德夫箴言》，《大臣普塔霍蒂普箴言》。此外还出现了世界上最早产生的宗教性戏剧作品，一些片断和脚本保存于这一时期的《金字塔铭文》中。这些戏剧不仅比希腊戏剧早3000年左右，而且对希腊戏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中王国时期的文学
至中王国时期，埃及在政治、经济、宗教等领域都有了很大的发展，与之相适应的文学活动也空前繁荣，神话、传说、故事、寓言、诗歌等创作进入了全盛发展时期，其文学作品在修辞、表意、描绘等各方面都成为以后各时期文学作品的典范。
在这段时期类型丰富的作品中，口头文学的歌谣创作显得尤为突出，由于年代久远，保存至今的很少。“在第十八王朝（前16世纪）用象形文字记录下来的，保存在埃尔·开布地方的帕赫里墓壁上的三首劳动歌谣是最早的。”6分别是《庄稼人的歌谣》、《打谷人的歌谣》和《搬谷人的歌谣》。诗中抒发了奴隶对奴隶主无休止剥削的愤懑，真实再现了两阶级截然不同的对立生活。除了反映劳动人民生活的诗歌以外还出现了一些世俗诗歌，如《竖琴之歌》、《绝望者和自己灵魂的谈话》、《饮宴歌》等等。诗中表现了在古王国时期难以见到的内容，如鼓励人们抛开冥国的幻想，享受现世生活，对冥国的宗教信条产生质疑，否定“神圣”的王权统治等等。这些内容都具有思想成熟进步的意义。这一时期最为成熟的莫过于赞颂神灵的宗教诗歌，虽这一类型诗歌产生于古王国时期，到了中王国时期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作品大都保存在《亡灵书》中。“《亡灵书》又称《死者之书》是埃及古诗诗歌总集。古代埃及人认为，人死后要经历一段冥国的生活。在那里通过诸门考验之后，才能获得再生。因而，他们除将死人制成木乃伊外，还要在尸棺中放进死者阅读的书。这就是所谓‘亡灵书’。”7《亡灵书》可以说是宗教诗篇的庞大总集，内容驳杂，种类繁多，其中汇编有歌谣、颂神诗、神话、祈祷诗等等。反映了古埃及人的宗教信仰，是一部具有珍贵文学遗产价值的诗歌总集，也是我们认识了解古埃及人生活和思想的宝贵资料。这本书的具体内容在下一节中将会有更详细的介绍和论述。
在中王国时期，民间故事的创作得到了空间的繁荣，不仅数量增多，又经人民大众的加工、流传在艺术上也达到了较高的水平。代表作有《遇难水手的故事》、《辛努赫特的故事》及《能说会道的农夫的故事》。《遇难水手的故事》主要描写了一个第十二王朝创始人阿曼迈哈特一世的使臣奉命航海遇难的经过。故事内容虽有些荒诞离奇，却表现了古埃及人的海外冒险精神和对财富的渴望。《能说会道的农夫的故事》又译为《乡民与雇主的故事》或《有口才的庄稼人的故事》。讲述了一个普通劳动者面对统治阶级的刁难和无理取闹表现出的斗争智慧和反抗决心，并最终取得胜利的故事。
（三）新王国时期的文学
古埃及文学发展到新王国时期，各种文学题材发展更为成熟，民间口头文学创作繁荣的同时出现了文人的创作。表现爱情生活的诗歌，在这一时期的诗歌中占有较大比重。劳动人民强烈真挚的爱情，健康纯朴的心愿，对于爱情的专一、平等的感情在这些情歌中获得了鲜明的反映。在宗教诗歌方面，出现了埃及文学史上最长、最美的赞颂太阳神的诗歌——《阿顿颂诗》。诗中太阳神的形象充满了光辉，想象丰富，其中树立了太阳神的独尊地位，其实也就是奠定了国王的一统权威。
新王国时期的民间故事与中王国时期相比，情节上更为复杂，曲折离奇，人物性格更加鲜明突出，出现了一批深受人民喜爱流传至今的优秀故事，如《占领尤巴城》、《真理和虚假的故事》和《韦南门的航行》、《厄运被注定的王子》、《昂普、瓦塔两兄弟》等。其中《厄运被注定的王子》这则故事神秘色彩浓厚，王子虽意志坚强，行动勇敢仍无法使他摆脱厄运注定的死亡。揭示了神意安排的命运观念是决定人们生活的主要力量。《昂普、瓦塔两兄弟》是另一种风格的故事。从农夫兄弟二人经过重重磨难，最后相继做了国王的基本情节反映了劳动人民百折不挠反抗王权统治的强烈愿望和必胜的信心。
除上述诗歌、故事以外，这一时期的传记文学同古王国时期相比，写作水平明显有了大幅度提高，出现了《乌努·阿蒙游记》、《桡夫长亚赫摩斯传记》和《图特摩斯三世年代记》等作品。这一时期也出现了古埃及艺术理论的萌芽，第19王朝时期（公元前1342年——前1205年），在一封长信中讨论了如何描写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事物。这可以看作是探讨创作问题的文章。8
古代埃及文学不仅是埃及文学的伟大开端，也是留给后代世界文学的一份珍贵遗产。虽由于年代久远，保留下的作品十分有限，但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学的发展开辟了道路，也对后代埃及、西亚文学和古希腊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明显的影响。激励着后世文学在诗歌、神话、戏剧等方面取得了辉煌成就。
注释：
1参见孙承熙主编：《东方神话传说》第二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页。
2 史学界、文学界历来对古埃及各个阶段的分期有颇多争议。本章为了对文学作品产生年份说明方便故采用分为三个时期此种方法。
3 参见李世安主编：《世界文明史》，中国发展出版社，2000年版，第17-18页。
4 参见杨烈主编：《世界文学史话》，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5页。
5 郁龙余、孟昭毅主编：《东方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页。
6 郁龙余、孟昭毅主编：《东方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6页。
7 陈周方、林瀛主编：《外国文学解题辞典》，大连出版社，1990年版，第6-7页。
8 参见曹顺庆主编：《世界文学发展比较史》（上册），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76-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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