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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临跋《兰亭序》考_观点
  元代书法家赵孟頫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他的书法在元明清三代都有巨大影响。其传世作品之多,在历代大家中也居首位。这固然是因为他“能日书万字”,勤于创作,另一方面也由于当时和后世有很多人临摹仿造他的作品,而这样的伪品还为数不少,有些不但曾屡见于古代书画著录,还有些直到今天仍被当作真迹来介绍。如某杂志专辑介绍赵孟頫的书法艺术,选登了二十几件作品,但伪品约占了三分之一。再以赵孟倾书写最多的《兰亭序》(以下简称《兰亭》)临本为例,今天只能见到有数的几件了,而这有数的几件中,却又是真伪参半,以至如碑帖辞典这类书法工具书,在选赵书代表作时,竟用了一个伪《兰亭》临本。这就不能不影响到正确地认识和评价这位大书法家的艺术水平及其在书法史上的地位。鉴于这种情况,本文试图对赵孟頫临、跋《兰亭序》问题做一探讨、考证。
  赵孟頫,字子昂,宋朝宗室,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因藏有古琴名“松雪”,便以之署斋号,业自称松雪道人,再者故乡月河绕宅,明亮清澈,又自号水晶宫道人。因家有鸥波亭,曾历官集贤直学士、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卒后追封魏国公,谧文敏,所以后人就以地名称之谓赵吴兴,以斋名称赵松雪,以亭名称赵鸥波,以官衔称赵集贤、赵荣禄、赵承旨,以追封称赵魏公,以溢号称赵文敏。所以一一罗列,因本文引用的一些前人著述中,对赵孟頫即使用了这些不同的称谓。
  赵孟頫究竟临写、题跋了多少《兰亭》,今天已无从查实,但从文字记载中可知为数是很多的。元人仇远说:“余见子昂临《庙河序》,何窗数百本,无一不咄咄逼真”。仇远是与赵孟頫有交往的同时代人,见到赵临《兰亭》数百本。但赵孟頫南北宫游,仇远并不能见到他的所有临本,他未见到的必然也为数不少。今天距离赵孟頫生活的时代已六百多年,我们不可能如仇远那样见到数百本赵临《兰亭》,就连元人文集、明清人书画著录及汇帖中所刻的几十件,也不可能全见。因此,笔者所要考订的,只是那些墨迹存世,或虽无墨迹、只有刻本,而向题较多、影响也较大的赵临赵跋《兰亭》。计有如下几种:
  一、《兰亭》十三跋
  二、《兰亭》十六跋
  三、《兰亭》十八跋
  四、临定武《兰亭》册(苏州博物馆藏本)
  五、临《兰亭序》(上虞丁氏藏本)
  六、临定武《兰亭》卷金珠跋本
  七、临定武《兰亭》卷王带跋本
  八、为顾善夫临定武《兰亭》乐善堂帖刻本
  九、“神龙《兰亭》”跋
  十、柯九思藏定武《兰亭》跋
  十一、定武《兰亭》跋
  十二、赵子固“落水《兰亭》”跋
  下面,分别加以鉴考。
  《兰事》十三跋
  元武宗至大三年秋,赵孟頫蒙诏北上大都,从吴兴乘舟赴京:在吴兴南得镇,独孤和尚送给他一卷五字已损本定武《兰亭》。从九月五日至十月七日,共三十二天,赵孟頫在运河舟中不断欣赏观摩此卷,对书法上讲究的用笔结字、赏鉴中注重的纸墨拓法,凡有心得体会,都写在这一卷的潭尾纸上,计十三段,并于十月三日自临《兰亭》一过,这就是所谓的《兰亭》十三跋。此帖见于《东图玄览》、《式古堂书画汇考》、《大观录》、《平生壮观》、《墨缘汇观》等书,可谓是一本屡见著录的法书名迹了。但我们从这些著录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第一,赵孟頫《兰亭》十三跋不止一本;第二,赵孟頫在这一次北上舟中,跋《兰亭》也不止一个十三跋;第三,前人的鉴别和考证还有很多向题;第四,此帖的流传经过还不很清楚。
  云间潘氏,奈何此又一本。后问之顾汝和,云:子昂十三跋有三本,”。伺书“附录”题跋中也说:
  “今年春,复来燕京,顾汝修、汝和与余言:十三跋曾眼见三本,俱真迹。”
  顾氏兄弟的“眼见”究竟如何,不得而知,詹氏自己的见解是什么,也:耘写明,但这两段记载却表明,在那时赵孟頫的《兰亭》十三跋就已经不止一本了。
  比较各书著录,可以看出,吴升《大观录》、安妓、《墨缘汇观》所记是一个本子,因为题跋者从吴说至董其昌完全相同;顾复《平生壮观》所记则是另外一个本子,因为它的题跋者是胡翰、王鳌、周天球等,无一与吴、安所录本相同;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所记,虽云“定武《兰亭》赵子昂十三跋独孤本”,但其他人题跋一个也没有,从他所录的(赵孟頫十六跋》之详细来看,如果此本有其他人题跋,卞氏是不会略而不记的。所以笔者曾怀疑又是另外一本,但是从“昔人得古刻数行”一跋后卞氏的一段小注来看,这本十三跋原来不是墨迹。其文日:“与跋《静心帖》同,至顷闻吴中多一段,原刻旁注六字”,点明了是刻本。至于是什么样的刻本,则又无法知道了。另外,传世的赵孟頫《兰亭》十三跋,还有罗振玉氏藏本,有影印本行世,题跋者全是请代人。《书法》杂志一九八三年第六期曾刊登过这个十三跋的《兰亭》拓本的局部,称之为“宋拓定武《兰亭序》(元:赵孟頫临本)”。跋文也称此拓本为独孤本,只不过将第一跋中众所周知的“又有未损五字者,五字未损其本尤难得,此盖已损者”改成了“又有才损五字者,五字未损,其本尤难得,此盖未损者”。第二跋中“此卷乃致佳本,五字才损”也改成了“此卷乃致佳本,五字未损”。这本所谓的“宋拓定武《兰亭序》”,也果然是一个五字未损本。这样,不但赵孟頫的《兰亭》十三跋有了两本,就是“独孤本定武《兰亭》”也有了两本,一个损本,一个未损本!何题还不止于此,《三希堂法帖》也刻了一个赵孟頫“独孤本定武《兰亭》跋”,只是未录《兰亭》十三跋的第一跋,十三跋变成了十二跋。《三希堂法帖释文》、《帖考》、《碑帖叙录》等书,未加考校,依旧称之谓《赵孟頫(兰亭》十三跋》。容庚先生作《丛帖目》,注意到这个问题,而改称为《赵孟頫临(兰亭)并十一跋》。但是此帖中最重要的问题却是:《三希堂法帖》所刻赵跋前面的《兰亭序》,根本不是赵孟頫的临本墨迹,而是一个“定武”拓本!第一行前三字“永和九”上的“绍兴”(图二)联珠印和最后一字“会”缺即是明证。有宋高宗的“绍兴”印,决定了它绝不可能是赵孟頫的书迹,而“会”字缺,又证明了这只能是翻刻的定武《兰亭》拓本。考《石渠宝发初编》卷十一此帖著录,称之为“元赵孟頫跋定武《兰享》序卷”,写明了《兰亭》是定武本,此本跋文内容确实是跋独孤本的十三跋,只有第二跋中“五字才损”的“才”字改成了“既”字,“五字既损”也应当是损本,可是这本三希堂翻刻的定武《兰亭》却是五字未损。拼凑得如此自相矛盾,却还刻入了《三希堂法帖》,这并非是由于编选者粗心大意,标题不称赵孟頫“《兰亭》十三跋”而称“跋定武《兰亭序》”,就说明编者看出了问题:这一件即使不是伪品,至少也是另外一件东西,而不是赵的十三跋。那么为什么又刻入了《三希堂法帖》呢?而且不惜翻刻了一个拓本,要知道乾隆内府藏赵书真迹是很多的,为什么非刻这一件呢?这是因为乾隆皇帝将它定为赵的十三跋了,而十三跋在赵书中,名声又是如此显赫,所以当然要上石了。何以为据?赵书真迹《与石民瞻十札》卷上乾隆帝的亲笔题识可以为证,其题云:
  “书格至孟顺一变,说者谓其有意取妍,微伤婉弱:然右军《楔帖》,正以姿致胜,因未可皮毛论也。内府盼赵迹正黔,观《兰亭》十三跋,盖知其师承所自一”。
  《大观》、《墨缘》所录的十三跋,根本没有进内府,罗氏本也未有乾隆印玺,《石渠宝岌》初、续两编也没有十三跋之目,这位皇帝所“观”的,正是此物。“内府盼赵迹正黔”,但要论其师承所自,却非《兰亭》十三跋不可。《三希堂法帖》将其摹刻上石,也就成为必然的了。这样,传世的赵孟頫书《兰亭》十三跋就已经有了三本。其他如吴兴单刻本、《安素轩法帖》、《仁聚堂法帖》等汇帖中所刻,因或是较明显的伪本,或是翻刻,这里就置而不论了。
  三本都称为跋独孤本,都是赵孟頫至大三年九月北上途中所书,文词均一样,当然就必须有真伪之分了。从前面的介绍中可知,罗氏本的定武《兰亭》是所谓五字不损本,赵跋也是跋的五字不损本,将历来大家都知道的五字损本改为五字未损本,但像这样的不损本,明眼人一见便知是翻刻本。再看这个临本,也是笔力虚弱,结体不稳,并且轻挑浮滑,形态扭捏,离赵书真迹相去甚远。显然是个并不高明的临写本,其伪是一目了然的。再者,《兰亭》十三跋在元明时‘期已经是显赫之极的赵书名篇,不少名家曾再三题跋,但罗氏本上竟连一个明人题识都没有,最早跋者为清初的朱彝尊,细验却也是伪迹。不但朱跋伪,卷中凡较有名气者如高其佩、钱大听、钱站等人的题跋,也全部是伪迹。由此可见,这件东西的拼配时间是相当晚的(伪十三跋略早)。
  “三希堂”本未见墨迹,但从刻本上看,虽然尚有些像赵书面貌,却已没有赵书的风神,而且笔力单薄,转折僵硬,许多字显得很呆板,已经可以看出明人笔意,显然也是一个临本,水平较罗氏本略高,但其伪则是毫无疑义的。
  最后,只剩下一个吴升《大观录刀、安岐《墨缘汇观》著录本了。此件的火烧残本已经流入日本,有影印本,其中定武《兰亭》拓本(图四)残存三片,吴说、朱敦儒、钱选题跋各残存一片,鲜于枢跋残存二片,赵孟頫临定武《兰亭》及十三跋残存十四片(图五、六),柯九思二跋残存五片。这个《兰享》拓本是极少数靠得住的定武《兰亭》真本中的一个。而赵孟頫的临本和十三跋,神采外溢,筋骨内含,遒劲雄放,笔势翩翩,是赵书中的精品。其他宋元人的题跋,也都是真迹。其中吴说跋小楷一段,精工之极,为其传世真迹中仅见之作。柯九思两跋,也是他的得意之书。其后还有清成亲王题、绵亿郡王题和翁方纲的考跋。翁氏关于此帖,还有两篇专著:《赵文敏<兰亭>十三跋考》和《重摹子昂五字损本<兰亭)卷》。一见其《苏米斋(兰亭)考》卷七,一见其《苏斋题跋》卷下。洋洋洒洒数万言,理应对此帖的真伪是非及流传经过作出较准确清楚的考证和鉴别了吧?实际上不但没有,却又枝节出其他问题,增添了新的混乱。但是,这位翁覃溪先生久负考据盛名,其论人多不疑,甚至今天还有人完全依照他的材料和观点来作“赵孟叛《兰亭》十三跋考证”,因此,要搞清《兰亭》十三跋的向题,就不能不涉及翁方纲的论点。下面先看看翁氏对此帖的考证。《赵文敏<兰亭>十三跋考》云:
  “世所称《兰亭》赵十三跋者,大率皆据啄鹿冯氏快雪堂刻本言之,内河声如吼’一跋,快雪本何以下脱去‘解日’二字,而冯氏此本又未明言赵跋墨迹是跋于某家藏本后,是以考证家偶或有疑之者”。
  从著录可知,宋克、詹景凤、蓝其昌、吴升等很多谈十三跋的人,都不是“据冯氏快雪堂刻本言之”的。宋、詹、董早于冯氏已开始“称”“《兰亭》十三跋”了。安岐倒是谈到“此跋(十三跋)并序已刻石行世”,也注意到“内‘河声如吼’一跋,刻本何以下无‘解日’二字”。但是他“及见真迹”,便“知(刻本)遗误”而不疑了。可见翁氏所谓“大率皆据冯氏快雪堂刻本言之”是不确的。至于“跋于谁家藏本之后”,赵孟頫在十三跋的第一跋中,已清楚写明是独孤长老所藏,董其昌也谈到十三跋所跋是独孤本,何用冯氏本再来“明言”呢?况且,《大观》、《墨缘》著录得非常详尽,“考证家”还要“疑”什么呢?再看翁氏又是怎样考的呢?他首先是以“上海播氏本验之”,而后又是“湖州石本”,又是“观妙斋”本,从刻本到刻本,在那里比来比去。但潘氏本是所谓的题“静心本”十六跋,与十三跋根本不是一件东西。湖州本、观妙斋本将鲜于枢至元己丑一跋当作了赵孟頫跋,是摹刻者的无知,《大观》、《墨缘》早已著录明白这是鲜于枢的跋,而翁方纲是见过这两书著录并真迹残卷的,却还要当作新发现来考证一番。特别是赵跋前面的钱选跋,翁氏在《苏斋题跋》中题钱泳摹本时说:“钱玉潭此跋未见著录,今烧残只剩上半,不得见其全文”,但翁氏所录的就是全文,“未见著录”,翁氏又是从哪儿抄来的呢?翁氏之所以能知道火烧残本上全部题跋的全文以及残本焚前被截去的题跋,都是依据吴氏《大观录》和安氏《墨缘汇观》,怎能为了自己的所谓考证而故作不知呢!不仅如此,他的文章虽日《赵文敏(兰亭)十三跋考》,但他实际上主要考的并不是赵孟頫的《兰亭》十三跋,而是赵孟颐《兰亭》十三跋所跋的《兰亭办,即独孤本定武《兰亭》拓本。结果,反而枝节蔓衍出其他问题:
  一、他根据子昂十三跋前面吴说、朱敦儒二跋见于俞松《(兰亭)续考》而考证出此定武《兰亭》在南宋时已是名帖,而《续考》中此帖上还有沈虞卿、范成大、李心传三人四跋,后来被人截去。这本来是他的贡献,却又画蛇添足,他因见沈、范、李等人跋中皆有肯定赞美这个拓本的语言,加之钱选、鲜于枢跋也盛赞这个定武本,便得出结论说,赵孟頫跋的独孤五字损本乃是被抽换的,原本应当是五字未损本:
  二、他根据赵孟頫延佑丁巳跋谭从文本时说平生见真者三本,而不言及独孤本,便认为赵孟頫“盖亦自觉其非彼三本之匹亚耳”。说子昂“或是其庚戌北上舟中赏鉴独孤本时,尚未得目靓五字未损本软”?也就是说,他认为子昂至大三年作十三跋时,还没有见过五字未损本定武《兰亭》。
  关于第二个问题,完全是由于翁方纲自己概念不清造成的:子昂跋谭从文本(见《墨缘汇观》法书墨拓卷下:《定武五字不损(兰亭)卷》)时所比较的三本,都是五字未损本,他是在三个未损本之间评较优劣,当然不会提及五字损本。翁氏怀疑赵孟頫作独孤本十三跋时还未见到过五字未损本,则完全是肥断。因为赵孟頫跋谭从文本谈到的三本中,有两本就是他很早以前见到过的。其一“在家弟房”,即在赵孟頫(子俊)手中,子昂必早看过(赵氏兄弟八人,子昂、子俊最密)。而赵子固的落水本,其有子昂的两段题跋,虽然没有年款;但从书法风格上完全可以看出这是大德年间—至大以前所书。翁方纲自称是以“落水《兰亭》”为量天下《兰亭》之玉尺”来作《兰亭》考的,如果他见到的落水《兰亭》不是伪物,应能够看到子昂的这两段题跋。当然,只知考证而不能鉴别的翁氏,因为不能从书法艺术本身的风格变化来区别早晚,所以也是枉然的。但翁氏应该看到,十三跋本身已告诉人们子昂见过赵子固的落水本:第二跋在评价独孤本好坏时云“与王子庆所藏赵子固本无异(时落水本还未到李叔固手而在王子庆家)”。怎能说子昂到这时还没有见过五字未损本呢?
  再回过来谈翁方纲枝节出的第一个问题。翁氏认为,《兰亭》原是五字未损本,在赵孟頫看到之前被人连同沈、范、李跋一起割去,而以五字损本配上吴说、朱敦儒、钱选、鲜于枢跋。关于这个问题,应当指出,宋人迷信定武石刻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好事者“一分为二”拿去骗人的事是常有的,翁氏之说是完全可能的。但是,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兰亭》原是损本,捣鬼者只割去了沈、范、李四跋,别配上一个《兰亭》拓本,而吴、朱等跋则仍在原帖上。要排除一种可能而肯定另一种可能,必须有确凿的证据。翁方纲的证据是沈、范、李四跋的本身:“以沈、范诸跋所评详之,必非后拓之五字已损者”。翁氏在其文章中,全部抄录了吴说、朱敦儒、鲜于枢、钱选、柯九思以至董其昌等所有宋元明人的题跋、观款,事实上这些都是《大观录》、《墨缘汇观》著录了的。而沈、范二李诸跋,后来著录书都没有谈到过,又为翁氏一再用作论据来证明原帖是五字未损本,却只字未录。因为这涉及到赵孟頫对自己十三跋的《兰亭帖》能否辨别真伪的问题,所以有必要将沈、范、李三人的四跋录出,以供分析:
  “撰家所藏定武《楔帖》有三,最后得此本,艳妙。戊申九月三日,观于欣遇东斋,沈愚卿题。”
  “是岁冬十一月,观杨伯时路分家藏本,与此正同,其签是薛绍彭手书,知此为定武真刻无疑。沈虞卿再题。”
  “《兰亭序》,唐书摹本已不复见,今但石本耳。摹手刻工各有精粗,故等差不同,惟是定武者笔意仿佛尚存,士大夫通知贵熏,皆欲以所藏者当之,而未必皆然,观此本则不容声矣。
  绍兴辛亥立冬,石湖范成大书。”“余从士大夫家见《兰亭》石刻多矣,皆号定武本。虽秘府之藏,亦未免杂度也。绍定癸巳,修楔之月,舟过禾兴,欣遇沈公之孙寺承,出示家世所宝二轴,望之知其为真也。此轴本吴傅朋得诸薛氏,而博古如尤、王,善书如朱、范,同所鉴赏,则又信而有征矣。近岁士人作《兰亭考》,凡数万言,名流品题,登载略尽,惜无以此轴示之,陵阳李心传书”。
  从这四跋中可以看出,他们只是强调“知此为定武真刻无疑”,“望之知其为真也”,而并没有一人一句提到所谓五字损本和五字未损本的向题,因而是根本不能为翁方纲的抽换之说作论据的。
  或日:翁氏的根据是四跋对《兰亭帖》的推崇赞美,但在这方面,四跋又远逊于柯九思跋。而柯跋是跋在赵孟頫十三跋已指出“五字才损”之后的。其文日:
  “右定武《楔帖》,字字飞舞,具龙凤之势,与造化同工,不容赞美。盖右军为书法之至,《楔帖》又右军之至者。真迹既人昭陵,惟定武克传其神,惜宝藏于人间者不多,仆平生所见不窗数十百本,真者三本耳:李叔固垂相家所藏赵子固本也,予家所藏,得之乔仲山氏,天历间,上御奎章阁,命取观之,识以天历之宝,命侍书学士虞公识其左,还以赐之,今观曹世长所藏,乃故翰林承旨赵公故物也。公家藏亦数本,推此为真。公宝爱终世,未尝去手。公段后,世长以厚资购得之。此所谓三本也。若夫辨验之法,世多有其书,故不论,特识三本之真与流传之绪耳。至元二年后丙子岁十月二十六日,奎章阁学士院鉴书博士柯九思,书于云容阁。”
  柯九思是元朝皇家的书画鉴定博士,鉴赏之名远远超过沈、范、李三位。他不但比这些宋人更为推崇这个五字已损本,而且还明确地将它与自藏的五字已损本及赵子固的未损本相提并论。如按翁方纲的逻辑推论,这两个五字已损本岂不该都是未损本了吗?看来翁氏之论未免过于武断了。
  再者,翁氏尚忽略了一个问题:在俞松将此定武《兰亭》人《续考》时,此帖的题跋已然被人割过一次了,李心传所谓“博古如尤、王,善书如朱、范,同所鉴赏,则又信而有征矣”。这说明原来还有尤延之、王顺伯的题跋,《续考》未录,可见其时已经没有了。
  像翁方纲那样没有充分根据就妄评赵孟頫《兰亭》十三跋的,还有董其昌。《容台别集分卷二,董云:“赵子昂得独孤、东屏二本,一作十三跋,一作十七跋。”同书卷三说:“赵文敏跋定武《兰亭》独孤、东屏二本,皆有真迹,或十三跋,或十七跋,余皆见之。然墨迹虽真,而石本已剪去,孤行世间,令观者疑文敏能书不能鉴矣”。
  赵孟頫在《兰亭》十三跋的第三跋中云:“倾闻吴中北禅主僧名正吾,号东屏,有定武《兰亭》,是其师晦岩照法师所藏。从其借观,不可。一旦得此,喜不自胜,独孤之与东屏,贤不肖何如也”。明明是“借观,不可”,何言得之而跋十七呢?“而石本已剪去”之论,只能说明董华亭(其昌)自己不辨定武真伪,因为《兰亭》十三跋后就有董其昌跋,他是见过独孤本的。他与翁方纲不同处在于他认为拓本的抽换是在赵跋之后。
  如翁方纲这样负盛名的大考据家,对赵孟頫《兰亭》十三跋的考证和议论,已经如此含混不清,难怪此后再谈此帖的一些人,就更如隔雾望山而扑风捉影了。吴荣光云:“松雪以四十六岁得定武(楔帖》于独孤长老”。将子昂写十三跋的时间提前了十一年初版的日本(书道全集曾引作根据。包世臣则说“十三跋是伪物”,并大骂了一通。但遗憾的是包氏根本没见过十三跋真迹,也分不清刻本中的真伪区别。而近出的《碑帖叙录》在介绍此帖时说:
  “……书跋十三种,又添入自临一通。《兰亭》及跋文后遭火毁,但有烧残本传世,已流人日本,为高岛菊次郎所藏。临本及跋文妍润而苍劲,学《兰亭》.者,应先由临本人手。历来极重之,曾摹人《快雪堂帖》、《三希堂法帖》。……”
  至于何时遭火毁,没有交代,却又将刻人《三希堂法帖》的伪帖与刻人《快雪堂帖》的真帖混为一谈了。
  自然,也不能过于苛求他们,因为这个问题在元代就已经有些混乱了。与子昂同时的张绅,在谈到《兰亭》十三跋时说:
  “绅在吴中见吴兴赵公所渊定武,时新得于一僧。公方赴召,自杭抵京,舟中题者十有七次”必。
  连多少跋都搞错了。鉴于这些混乱的记载,将《兰亭》十三跋的流传经过,尤其是火烧前后的情况作一考证介绍,显然非常必要。
  据《大观录》、《墨缘汇观》所记,此帖是纸本,卷装,引首篆书“定武兰亭”四个大字,款“后学生徐霖薰沐敬题”。定武《兰亭》拓本的前后宋绞隔水上,有贾似道、钱逸、鲜于枢、柯九思、曹世长等人印,后纸即吴说、朱敦儒、钱选、鲜于枢跋。然后便是赵孟頫从至大三年九月五日至十月七日的十三跋并一个临本。每跋后分别押有朱文“赵氏书印”、“赵”字方印、“赵氏子昂”印、“天水郡图书印”。每纸接缝处铃朱文“合同”印。接着便是柯九思的两跋,后又有李孝光、张经、徐霖、刘重庆、毛敷古、谭佑、孙楹、周皋、廖守义、廖守初等人的观款。最后为董其昌跋,董氏对赵孟頫书法常怀欲渡弊骆之念,评论多是贬语,但对此书却大加称赞,其跋全文如下:
  “《兰亭》十三跋,赵文敏跋定武本兼临本《楔帖》,世当无第二本。既子昂重书跋语,当不若临本巨细肥瘦了无异者。余所见乃有三本,其一为上海潘方伯所藏,新都汪太学以三百千购之,好事家相传为真物,及观此卷,乃知其为叶公之龙也。诸跋出人锤元常,出笔圆劲,用墨沈着,虽学《楔帖》,不规规摹仿形似。所谓‘世人但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者,殆一洗此习气,证无上果矣!至于《兰亭》无下拓,此定武本是子昂赞叹譬喻、重说惕言、口门限窄、宣说不尽者,毋待后人骄拇枝指矣。天启四年,四月廿五日,董其昌跋”。
  是年董氏六十九岁,看来已经认识到“子昂书中龙象”⑨了。
  关于此帖的流传经过,在赵孟頫十三跋之前,定武《兰亭》曾经吴说、沈伯愚、贾似道、鲜于枢收藏。入独孤和尚手而赠予赵孟頫,其后又归曹世长、朱某人(帖上有“皇明世家”印)。至于那些题观款的元、明人如李孝光、徐霖、廖守初等人,谁曾收藏过此帖,不得而知。明末人冯锉之手,崇祯末年刻人《快雪堂帖》。人清,又经梁清标、安岐之手,安氏卒后,其收藏绝大多数人了乾隆内府,但此帖却流落在外。这之后的流传经过,就很少为人所知了。翁方纲作考,看到的是火烧后归于英和的残本。在这个残本上,已经没有徐霖的篆书引首以及柯九思以后的元明人观款和董其昌跋。翁氏题跋云:
  “《兰亭》赵十三跋,在扬州吴杜村家,谭观察以八百金购之……后闻此卷毁于火,今其烬余残字,归于煦斋司农。“……惟董文敏一跋于赵迹言之最详,今乃为人割去,与徐、廖诸家题款别装卷矣,未知落谁氏手也”。
  何时转换收藏之人?何人将董跋及徐、廖诸家题款割去?何时被火?都没有谈。不过,还是提供了“钱梅溪为幕勒其前帖”这一线索。按图索骥,考钱泳(梅溪)《履园丛话》卷十“收藏”云:
  “松雪所题《兰亭》十三跋墨迹,并定武《兰亭办,余尝于吴杜村太史家见之。所谓‘独孤长老本’是也。尚有吴付朋、钱舜举及柯九思二跋,为商丘陈望之中承所藏。后德清谈韬华观察得之,谈段后被火,图籍俱失,惟此卷尚存数字,今在英相国家。”
  这里,朱敦儒、鲜于枢跋漏记,徐、廖诸家观款及董其昌跋也未曾言及,不知是已经割去还是也漏记了。梅溪说在吴杜村处看到时,还是“为商丘陈望之中承所藏”。望之名淮,也做过观察。至于何时“被火”,钱氏也没有谈到。只得再考英和所著《思福堂笔记》卷下:
   “考《兰亭》者,历朝不知凡几,在朱子时已有‘聚讼’之讥。余家旧存数十本,今皆散佚矣。嘉庆丙寅,奉使路出平阳时,刘松岚观察河东,谈及向在维扬曾见松雪所跋独孤本迹,近为江南观察以八百金售去,其名甚秘。追行至西安,作札属两淮雄使额约少司农,比得复书,知为吴杜村物,厘为二卷,定武《兰亭》及董思翁各家跋装一卷,八百金售与苏藩之吏;又取宋拓《兰亭》并松雪各家跋装一卷,八百金售与河库观察谈韬华师。次年丁卯,因公赴清江,晋渴时,师即出示,且命携至传舍,公徐另摹以呈,因得一月亲炙古人。既为师临一过,又自临一通。濒行时,师以为赠,辞不敢领。师日:‘吾知君意,今亦不强,来岁有卓荐人都之行,再当携赠’。未几,师归道山,署中不戒于火,此物摧劫。师母推师遗意,检寄烬徐。同年李春湖代装成册,翁覃溪先生为之细考长跋,抬晋斋、南韵斋并索观题识。逾年,韶晋斋得松雪小楷《法华经》三册之一,亦半毁于火,完字五千六百二十有七,以半残微缺者补之,得字六千百四十有三。王以见赠,并云:归尊斋以配赵跋《兰亭》,可云两美”。
  在所有谈《兰亭》十三跋的著录中,还没有一家言及英和的这一段记载,但只有这段记载才详细记述了英和访求《兰亭》十三跋的经过,讲明了割去董跋的人(吴杜村)和时间(嘉庆丙寅前不久)以及其下落(售与苏藩之吏)。虽然没有点明火烧的具体时间,但从中完全可以推断其大概的年代:英和嘉庆丙寅得到消息,丁卯(第二年)就见到刚得此帖的谈韬华(祖缓)。谈答应“来年”入都时带给他,但因后来“师归道山”,未能实现。“未几”,说明人亡物焚的时间同英和见谈的时间是相隔很近的—最晚不会超过来年,否则,此帖就会如前之约转到英和之手了。那么,谈氏之死也就在来年—嘉庆十三年戊辰。翁方纲是嘉庆十六年辛未夏看到火烧残册的,这时李春湖已经为英和重装过了。那么,此帖的火烧时间就应在嘉庆十三年戊辰到十五年庚午之间。
  如此,此帖的流传经过应是,安岐之后,归商丘陈望之,再人吴杜村手(都在扬州)。吴割下徐霖篆题引首、李孝光至廖守初等人观款和董其昌跋,配上另一个不知何样的《兰亭》拓本,卖给了“苏藩之吏”,而将独孤本定武《兰亭》,赵孟頫十三跋和在本,吴说、朱敦儒、钱选、鲜于枢、柯九思等人跋,卖给了谭韬华。嘉庆十三年谭死后遭火烧,残卷归了英和。这之后,可能经过吴云(平斋)收藏(帖上有其藏印)。近代则由白坚夫卖给了日本人。在李春湖为英和改装成册时,十三跋的顺序是根据《快雪堂帖》拓本,所以前后有颠倒之处。从帖上可以看出,临《兰亭》下有“同日临此”四个小字,与最后一跋“十月七日”跋在同一纸上。因此临本必应在最后一跋前面,即十月三日跋(“右军人品甚高”一跋)后面。而现在,将临本放在最前面,则“同日临此”几字也就没有着落了。最后一跋也变成了案一跋。再一点,英和谈到董跋被分割时也说定武《兰亭》原帖被一同割去,十三跋上是另配的“宋拓《兰亭分”,这说明英和也不辨定武《兰亭》的真伪。
  《兰事》十六跋和十八跋
  在赵孟頫作《兰亭》十三跋的北上途中,有一吴森(号静心)与他同舟而行,且也携带着一卷定武《兰亭》:宋画士王晓藏五字损本。吴静心以其帖向赵孟頫求题跋,子昂便为他将十三跋基本上照写了一遍,又针对其本跋了两段。延拓三年,吴氏之子在大都请子昂再题一跋,这就是屡见著录的“《兰亭》十六跋”。翁方纲、欧阳辅却认为是伪帖,而他们据以立论的都是明代潘允端的刻本。十年前,笔者也曾见到一个十六跋拓本,与十三跋差别很大,多出的三跋更是结体横宽,用笔燥露而乏沉稳,前面十三段跋也不佳。如即所谓的潘刻本,翁方纲、欧阳辅断其为伪帖,还是有根据的。但《碑帖叙录》却云:
  “据董其昌跋,称为赵孟倾《兰亭》跋中最佳者,为潘允端子云龙所摹刻,传之于今。以今本观之,似在赵孟頫十三跋中加入托名赵孟倾之古人跋三种,而刻本极精,较《快雪堂帖》等十三跋有过之而无不及”。
  则又认为比《快雪堂帖》本十三跋还要好了。而笔者所见的拓本上,有没有董其昌跋,因为时间已久,现已记不清了,但凡著录此帖如汪氏《珊瑚网》、卞氏《式古堂书画考》等书,所记十六跋之后是只有揭懊斯、康里峨峨、张界雨和王蒙的题跋而没有董跋的。何况董其昌在跋《赵孟頫十三跋》时已经说过潘氏本“相传为真物,及观此卷,乃知其为叶公之龙也”,怎会又“称为赵孟頫《兰亭》跋中最佳者”呢!至于说比十三跋所多的三跋是“似在赵孟頫十三跋中加入托名赵孟倾之古人跋三种”,更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三跋是赵孟頫针对吴氏本而作的,其中他见到此帖的时间、场合以及收藏者的情况,都讲的非常清楚明确,怎么会是“古人跋”呢?《碑帖叙录》的作者看到的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实在令人难以猜测,那真伪,当然也就无法断定了。
  如此说来,有无真的赵孟頫“《兰亭》十六跋”似乎要成为悬案了,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时至今日还没有发现“十六跋”的真迹,但我们却找到了“十六跋”真有其迹的铁证:“十六跋”后面王蒙长题的真迹。故宫博物院藏有一个翻刻的定武《兰亭》拓本,在它前面有一幅宋人《萧翼赚兰亭图》,后面则是宋尤延之一跋、伪王顺伯一跋、元?张蠢一跋,赵孟倾一个《兰亭》临本(封二),王蒙跋“赵孟颐《兰亭办十六跋”的长题。除王顺伯一跋是伪迹外,其他都是真迹。但各家跋的内容互不相干,尺寸高低也各不相同,除赵孟頫临《兰亭》是绢本外,其余都是纸本。显而易见,这是拼凑在一起的。此帖曾著录于裴景福《壮陶阁书画录》卷二十一,但当时的样子与现在也不相同:无张霭跋而多俞和一跋,可见此帖在近代又经人拆拼过了。这个赵临《兰亭》与王蒙跋)。曾在(兰亭汇编》中影印过。王蒙跋云:
  “……一自右军之下,唐宋勿论,千有余年后,能继右军之笔法者,惟先外祖魏国赵文敏公为第一。平昔所题《兰’亭》墨本亦多矣,或一题数语,或至再题,则为罕见不可得矣。惟此一本,凡十有六题,复对临一本,可见爱惜之至,不忍去手。于文敏题跋中,此本又当为第一也……”。
  王蒙是赵孟頫的外孙,其真笔所记,当是不容置疑的。那么,不管播氏刻本是真是伪,《兰亭》十六跋都是真有其事、真有其迹的了。又因王蒙此跋文句全同《珊瑚网》、《式古堂书画考》和《平生壮观》(未录跋文内容),那么这三书的著录也就必是真迹了。考此三书,《平生壮观》成书最晚,于康熙三十年,那么题跋及原帖的拆离也就必在这以后。《兰亭汇编》因王蒙题跋同赵孟頫的《兰亭》临本在一起,便认为“此《兰亭》临本原与十六跋同装”。这样看似乎是可以的:第一,《兰亭》临本是子昂的真迹无疑,从书法角度看也确实同写“十三跋”的时间(也就是写“十六跋”的时间)差不多,第二,有王蒙跋作证。但仔细分析,这只是一种可能,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临本虽然是赵孟硕的真迹,可并不是十六跋的临本。在这里,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第一,“十六跋”的临本与王蒙跋,作为吴氏定武《兰亭》后的跋尾,纸绢不统一是情有可原的,而尺寸高下则应是相同的,如果不同,说明这两件东西原不是装在一起的。这个赵临《兰亭》高27.4厘米,王蒙跋却只有24.8厘米,两者装在一个卷上怎么可能呢?第二,从著录可知,子昂为吴静心本作的十六跋,同十三跋一样,每跋几乎都有作跋的时间和地点。十三跋的《兰亭》临本是在十月三日“泊舟虎破,待放闸书”一跋后写的,所以下注“同日临此”,接下去是十月七日跋。而这个临本,不但没有注明时间,而且临本前后也没有其它跋文,如果说是纸绢不富余之故,还可作些辨解,但这个《兰亭》临本的前后都有不少余绢,所以这个临本,不是从十六跋上割下来的,而是一个单独的赵临《兰亭》。
  至于《兰亭》十八跋,翁方纲认为是《上海志》错将“十六跋”当作十八跋了。但实际上是有所谓的“十八跋”的,虽未见过墨迹,也未见任何著录记载这个墨迹,而其刻本却不止一种,但大同小异,都是拼凑而成的伪品。第一跋是抄的“独孤本定武《兰亭》”上的鲜于枢跋,其他十七跋,则是十三、十六跋杂凑的。论及独孤本时,也同罗氏本一样,改成了“此盖未损者”,其它跋中的字句也时有脱误。其中“十三跋”的那部分,还多少有些貌似赵书,应当是临仿本的再临本,其它部分则完全是生造,而水平是很低劣的。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这样一个拼凑的“十八跋”,被曹培廉氏重刊《松雪斋集》时,当作了赵书,其文也就被当成赵的佚文而收到《松雪斋集》的续集之中。曹氏不懂鉴别,又是时在康熙癸巳,以致出此外误。但时至今日,任道斌所著《赵孟頫系年》(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却不顾《大观录》、《墨缘汇观》著录以及翁方纲的考证扩侧日按曹氏刊本的这个伪帖文立论,云“是月(至元二十六年己丑三月)在衡州跋定武《兰亭帖》”。其实这一段跋是鲜于枢跋“独孤本”定武《兰亭》的,其时此帖还在鲜于枢之手。从“十三跋”中也可以知道,此帖是赵孟頫于至大三年从独孤和尚处得到的,比这一段跋的年款至元己丑晚二十一年,这时赵孟倾正在大都任兵部郎中,根本没有去衙州。赵孟頫《兰亭》十三跋的火烧残卷上,也有这一段鲜于枢跋文的墨迹,比较一下即知其笔性特点与赵书是大不一样的。

0 : 《故宫博物院院刊》 赵孟頫;书法;《兰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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