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空地（第五章）

作者：小蛮听风

第五章

啊，马里亚纳，你是否为这一切

哀伤过？那从你的眼窝，纷飞出的海鸥

久久，给予过我们

对自由的向往，即使

你在海浪中，忽远忽近，呼唤我们

也能使我们的灵魂

仿若坚忍的海岬，在虚幻和重塑中

从未停止过

对星辰，新一轮的问询。那远远不止是你

啊，挡住泪水奔流的

生命之初的海岸线，又怎么能够

不敞开怀抱，不聆听

旅途是多么令人神往？在黎明中变得更辽阔

难道不是我们所有人的

心愿？难道，你不曾看见

把我们拖拽的四季，他们如礁石般的骨骼

是被握紧的拳头，压迫出的沉默？啊，岩石

从不改变，他们瞭望的姿态。他们以

永恒为代价，震响浪潮，警醒我们。他们是

一直以来的宇宙，是从最深处

汇合而来的时间，是

森林对歌声的迎合，是

被诱惑而喷薄出的火焰，是

我们在死亡中的喘息，是

马里亚纳，你怀抱中

飘逸而出的，伤口、弹片、被炸碎的

存在的意义，是

从我们深沉的爱中

分离出的悲痛

啊，这些在我们手中，聚散无常的山脉

他们消失在，这里

你们每一个，为了一个又一个圆

而为生死涂满各种颜色的时辰；这里

你们不再记起，会被

时间的筛孔过滤。全然陶醉在

乐曲最后的撞击中，不记起，会被

手指下的颤音，触动了

脸上的阴影－－我们躲避的空间

从这里开始聚拢，最后成为一个亮斑

我们的孤独因而，更闪耀

这里，仿佛被天空放逐

你因而成为，指引飞翔的旗帜

成群的光线

因而，洗净你身上的哀痛

啊，如果，这里

已经成为一朵绽放的礼花，那么

我们便会因为，燃烧的过于迅速

而落入无数个梦境之中。为自己营造了

一个，什么样

无限往复的所在？只是忘记便可以了吗？

那些从火焰中来的未来

仅仅只是，一扇通往永恒的窗户吗？那么打开、合拢

我们的手掌，是否因为

墓穴就在我们头顶，我们凝视

我们便完成了

对自己，最终的雕刻

啊，这里，我们修建思想的巨石阵

发现它们，然后再反复模拟死亡的过程，会成为

另一次，生的图腾？或者成为

我们回程中的航标？要搭乘吗？

如果我向你伸出手臂，你会

由此而进入我们的，梦中？啊，马里亚纳

“我们的”，甚至在你还不懂

什么是“我们的”之前，你就已经是

世界的伤口。啊，我们从这里爬上去

从灵魂的归属地，飞出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

而却有更多的，海浪，漩涡，岛屿

我们的来，与去

皆被你所席卷，带入一切之

初始之地

不，不，不要驱赶

匍匐于圣像前的奴隶们

你们，不要因为

脚戴镣铐，就怀疑

我们会拥有一个未来。像孩子的蜡笔画中

描绘的那样：一切都简单到

只有线条和童年，即使

我们翻转它们，那些白色的纸

还在那里。就像秋天麦地铺出的

历史长卷，它们永远荡漾

密密麻麻的字，在记忆中，游移着

想要成为它们

原本的样子，而

蔓延着的火，却在逼近它们

就像大祭司要将，埋葬与焚烧本身，焚烧

而成为，哪一垛柴薪，才是

本次环行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