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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充 娘

南充娘,就是我住在岭底南充的姑妈我们乐清人,叫姑妈都叫阿娘,住在南充的就叫南充娘。南充娘是我父亲的妹妹。解放前,只因家中贫穷,兄妹三人年幼失去父母。父亲的妹妹只六岁就送到岭底南充当了童养媳。从父亲住的上东田到南充,要翻过高高的仰后岭。南充娘从小到南充当童养媳后,就很少回东田了。因为,我父亲青年时就到上海当了码头工人,我父亲的大哥出家,东田村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南充娘成年后,与南充后山陈永丰结了婚。姑丈陈永丰是老实人,话语不多,种地、砍柴,平时跟人练练功夫。他与南充娘成亲后,没有孩子。40年代里,泽基、张庄、南充不少人参加了抗日游击队,游击队的领导人邱清华、黄义桃、周丕振、叶龄银常在南充活动、住宿。就在黄义桃纪念文集中,黄义桃回忆过邱清华、叶龄银和自己在南充前山陈立业家中住宿。陈立业是我堂房大姑妈的儿子,家中是游击队交通站。黄义桃写道:“在泽基、南充、张庄等村,我们几乎每家都住过,吃过。但在南充住的时间最长,住过的同志最多。”南充娘曾说:“我家靠南充后山,老邱(清华)黄鱼头(黄义桃)等人常住我楼上。有点响动,他们就能马上撤到后山上,一直很安全。我家没有孩子,他们也方便”。

由于南充、泽基、张庄群众对共产党游击队的支持,国民党顽军调集6000兵力,于1945年4月14日分路包围三个村庄。游击队闻讯已撤走。顽军扑空,竟抢走群众大量财物、牲畜,放火烧掉三个村庄的二千多间房屋。妄图采取三光政策,消除游击队的生存条件。当时,我南充后山姑丈的房屋也被烧掉了。支搭草棚,难以藏身。所以,1945年我父亲自温州回虹桥定居后,就把姑丈姑妈接到虹桥一起做粮贩生意,在学校食堂做事。南充娘好几年在我家做事,那时我1946年也已成为父亲的养子。南充娘照料我,待我似掌上明珠。

1948年10月,国民党浙保四团营长丁昌周,率三个连进驻虹桥,专事“戡乱”,围剿共产党游击队。丁昌周怀疑我父亲是岭底东田人,粮食贩运给游击队,就逮捕了他,对他施以各种酷刑。我父亲是只喊“冤枉”,自己出外到上海、温州已几十年,又怎么入游击队呢?当时西横街人姚康民当过远征军军医,他与西街人联名按指印担保,父亲才得到释放。

在这些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姑妈在我家安慰我母亲和幼小的我。后来,我父亲曾到温州、上海医伤疗病,母亲陪他去。姑妈就在家陪伴着我,我一家终于熬过了解放前苦难的岁月。

1949年5月虹桥解放了,我们终于离开了旧社会,但是风雨并没有消失。

1951年里,我父亲又被土改工作队叫去,说他收了地主们的黑粮。我姑妈闻讯,就去找了我前山大姑妈在县公安局工作的儿子陈立业。他就出面对土改工作队讲,我舅舅解放前被国民党抓去受刑,说他粮食贩给游击队,现在你们又说他收了地主的黑粮。他是做粮贩生意的,你们不应当抓他。于是,工作队就放了他。

1952年里,我的温州母亲患病,常由父亲陪着去温州医治。南充娘就在家陪着我,做饭、为我洗澡、陪我睡。我的温州母亲去世后,父亲决定续娶李宅母亲。而我年幼无知,以为温州母亲是我亲生母亲,竟与父亲哭闹。经南充娘耐心劝说,我才明白了道理,才与父亲去李宅看望李宅母亲,使李宅母亲顺利地到我家中。李宅母亲很和善可亲,我在她与南充娘的呵护下渐渐地长大。

自此之后,父亲不做贩粮生意,改行做棉花生意。解放后,姑丈也曾到乐清公安局当过门房,但他生性耿直,不善应酬,不习惯做机关事务,没几年就回南充老家务农去了。

南充娘在我家待了好些年,等我与李宅母亲关系融洽了,亲近了,原来叫“婶婶”,后来改叫“妈妈”了,她才回南充去。后来,她也常来我家看望我们。每次来都住上几天、半月,对我讲讲一些好笑的故事。记得她讲女人生孩子,是脚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当时只有六七岁,听了也有点信。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这是南充娘哄我的,觉得真有趣,所以现在还记得。仔细忖忖,还真有点创意。她还对我讲解放前游击队在南充的故事,所以我知道了,游击队黄义桃叫“黄鱼头”。

此后,我也经常和父亲、母亲到南充去“走亲眷”,看望南充娘和大姑妈。一般是正月初、端午节、中秋节去。我们步行到龙顺坑,1960年前淡溪水库未造成,是走过一大段溪坑、溪滩,再经过下东田,再登上高高的仰后岭,翻过了岭,经过仰后村,再到南充。

大姑妈住在前山,山下上去有一小段岭,是独座屋。所以1945年国民党顽军火烧南充村房屋时,唯独这座屋没有被烧毁,还留着。我们中午若在大姑丈家吃饭,晚饭就到后山姑丈家吃了。后山姑丈家,被国民党烧了房屋后,一直搭棚,到解放后才将木架子搭起来。三间一楼一底是姑丈三兄弟一起搭的。但姑丈家的楼板都未能铺上,每间屋都没有板帐、隔杉,而用蕃茹廉隔着。地面都是黄泥土的。厨房、睡间都通着,简陋得很。前后都堆着柴捆,也没有砖墙。冷天风都钻进来。所以正月去,姑丈就在灶前火炉堂烧硬柴取暖,南充娘就和我们讲讲家常,唸叨唸叨,直到大家去睡觉。

解放前被国民党顽军烧毁的房屋,直到公社化时还未修复完好。可见革命老区群众生活的艰辛。这种生活,南充娘、姑丈都习以为常了。

南充娘、姑丈、大姑妈、大姑丈陆续辞世,我都到岭底南充去送殡。

由于大姑妈的儿子工作从乐清调到温州去,我一家去看望表兄,或我的温州大姐、二姐,就一家人常去温州。而南充娘与姑丈膝下无人。因此,我后来就没有去南充了。

但南充娘的一张照片,至今我还珍存,放大贴在书房中。她是我最可亲最可敬的长辈,她那慈祥的微笑,承载着爱心,永远伴随着我,令我终生铭记。

金安南/文   18815124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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