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思源
五、守护净土。
13、以理服瑶见真情，说服众人惜福缘。
县委常书记接到何镇长电话，知道情况紧急，马上联系武警支队。支队长迅速调集20名武警、直升机待命。常书记知道司马问的厉害，邀请他和自己一起赴大桥处理民变。
正当瑶老下令抓人时，直升机抵达瑶寨上空。司马问不等飞机降落，第一个跳下飞机。解下降落伞，他马上向瑶老跑去。“盘兄弟!你好哇。”“啊?司马局长!”原来，司马问在所城派出所当民警时，跑过所城、大麻、湘江源三乡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在紫良村，他结识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瑶家汉子，就是现在这个已经当上瑶老的盘朝旺。当年，若不是司马问出手相救，盘朝旺可能命都没有了。司马问没有想到，带头闹事的竟然是他!
“司马局长，你怎么来了?”“喏，县委常书记把我叫来的。没想到，是你。”此时，常书记已经走了过来，武警把枪口朝向瑶民们。司马问赶紧跑过去:“同志们，把枪放下!”武警看向常书记:“听司马局长的。”
司马问和常书记再走到盘朝旺面前，司马问说:“常书记，我记得中央关于城镇化建设的文件里有这样的话。‘在城镇化建设进程中，不能简单粗暴地强制村民进城，要让村民心甘情愿的进城过上幸福生福。如果村民确实不愿意，绝不能勉强，强迫。’”“是的。”“也就是说，中央要加大加快城镇化建设的步伐，但并没有把这个意志强加于老百姓身上。”“对。”
“盘兄弟，你听清楚没有？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能够强行逼迫你们离开你们深深喜欢的家和土地!”“真的?”“千真万确!”“可是，包县长他们，不仅强逼我们一定要住进所城镇，而且，还把我们的家具砸了，房子也烧了。”“盘兄弟，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对中央政策的错误执行。对不起了。各位瑶族同胞，我常大宁对不起大家!”常书记眼眶也湿润了，深深地向瑶民们鞠了一躬。
司马问对站在后面的包县长说:“包县长，我们是不是错误地领会了中央的政策呢?就算中央的政策是要老百姓进城，也没有说允许我们砸人家的东西，烧人家的房子啊。我们又不是土匪，流氓，更不是日本鬼子。我们是中国，是共产党员啊。”“常书记，司马局长，我错了！我也是因为工作难做一时头脑发热。”“好了。你的问题我们回去再讨论。现在，你去向瑶家人民赔礼道歉吧。”包县长的脸又是红又是白，当着众人的面，作了深刻检讨，并保证要赔偿两户瑶民，为他们建好房子。
“盘兄弟，我还要讲几点。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都是兄弟。大家都重要，没有谁轻谁重。二，政府是所有民族的，不是哪一个民族的。政府不仅不会抢你们的地，毁你们的文化，反而要保护瑶家遗址，弘扬瑶家文化。三，城镇化建设并非一刀切。但确实是希望全国人民都能过上都市生活，幸福生活，告别刀耕火种的农耕生活。四，不管是瑶寨还是城镇，都是每一个中国人的家，中国人的根。五，如果大家愿意去所城镇生活，我们随时欢迎，瑶家山寨不仅保留，政府还可以帮助修缮。到时也许又成为一个旅游胜地也说不定。如果仍然留恋山寨，不愿离开，党和政府绝不干涉。六，如果大家愿意入住，大家的山地田房依然是你们自己的。而且你们愿意种地，县政府可以安排公交车，基本上半小时就可以回来。做完农活，又可以坐车回城享受城市生活啊。瑶寨，都市，两不误，岂不是两全其美?”
司马问的话掷地有声，盘朝旺带头鼓起掌来，其它瑶民也鼓起掌来，然后是常书记，何队长，……“谢谢常书记!谢谢司马局长!”呼喊声长久地回荡在紫良村的山谷里。
在返回县城的飞机上，常书记紧握住司马问的手:“老局长，今天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包县长，你我都要反省，我也对中央的政策有错误的认识。如果不是司马老局长，我……”“书记，县长，人非圣贤啊。”“嗯。今后，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一个礼拜后，其余6000户瑶民一个个，先先后后，拖家带口，住进了所城镇的大厦里。
两个月后，司马问正式退休，而端木还要上班，女儿嫁到长沙。他真正是，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无官一身轻，好不逍遥，颇为自在!虽然偶尔也去公安局走一走，也只是路过，也只是怀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他也从来不会闲着。脱下了警服，穿上了休闲装，戴上一副眼镜，昂首挺胸，出门去也。
清晨，漫步在宽敞美丽的步行街上，他信马由缰，左看右瞧。发现路灯坏了，他马上打个电话给街道办事处；看到花草树木歪了，他过去放好扶正；瞧见垃圾桶边有人乱丢的垃圾，他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如果有人正在损坏花草树木，他马上制止，教育几句；如果有人乱吐口痰乱丢瓜果，他马上阻止，批评几句；如果有人乱摆乱停，他摆摆手，指指标志，微微一笑……
吃了晚饭，端木有空了，司马问就和端木到处闲逛漫步。有时去公园静坐，公园里鸟语花香，花前月下。有时在滨江道散步，路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有时到广场跳舞，或成双成对，翩来跹往；或千人百人，热闹欢腾。
这天二人又来到广场，准备随众人迈入旋律缓慢的中老年舞池。可似乎广场舞那边，音乐声有点大了，盖过了交谊舞音乐。司马问颇觉不妥，想去交涉两句。谁知道脚还没有迈出，交谊舞音乐音量突然就变强了，真的是震耳了!司马问又改了主意……可是，那广场舞音乐声音又大了更多……隔了一会，交谊舞音乐又大了许多……到最后，已惨不忍闻，只想盖住耳朵。“不像话!”司马问忍无可忍大步流星向音响走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双方领队开始是破口大骂，互相指责，然后是推搡拉扯，最后扭打在一块。旁边的人呢?更是推波助澜，大声叫好，唯恐不天下大乱。
司马问冲过去，把音乐都关了，再冲过去，把打架妇人扯开。两人似乎重新找到了发泄对象:“你是哪个？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是哪个？一个热爱蓝山热爱生活的老人!”“你有什么资格把音乐关了?”“什么资格?每一个蓝山人，每一个珍惜美好生活的人，都有资格。”“胡说八道!”
“胡秀嫦同志，作为一个党员，就算退休了，也有责任带个好头!”“你，你，你是——”司马问摘下眼镜，“不认识了?”“啊?司马问局长!”“胡主任，不管是广场舞，还是交谊舞，还是现代舞，都是人民群众娱乐的方式。既然是娱乐，讲求的是身心愉悦。现在你们两个，为了一点点面子，故意调高音乐声音。这哪里是音乐，这根本就是噪音。难道你听着这种噪音，心里很舒服吗?”姓胡的退休的妇联主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司马局长。”“胡主任，各位舞友，”司马问提高了嗓门，“我们的国家如此富强，我们的生活如此美好，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今天这美好的生活呢?我们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添堵呢?”“说得好，我们听司马局长的。” “各位舞友，音乐响起，请大家继续跳起来吧!”
司马问与端木离开了广场，“我们去公园吧”。公园里，依然游人如织。如今的人们，似乎都已经意识到了身体健康的重要，认识到了打牌赌钱的危害。一吃了晚饭，喜欢热闹的，去了广场；喜欢健身的，在滨江道上健步快走；喜欢安静的，就来到公园。不过到公园来的，要么是琴瑟和谐夫唱妇随的中老年伴侣，要么是追求情调讲究浪漫的热恋男女。可是，今天晚上，在公园的一角，石椅石凳上，甚至石桌上，坐着一帮大老爷们。看他们，群情激愤，慷慨激昂。有人侃侃而谈，有人嬉笑怒骂，有人冷嘲热讽，有人鼓掌叫好。
“干什么呢?”司马问叫端木先在旁边坐坐，他一个人走了过去，选了一个旮旯坐了下来。原来，大家正在发牢骚!
有人说:“我现在工资是高了，可是人也老了。想出去旅下游，身体又不允许了。还是你好，身体好，赚大钱，能吃能喝。”那人说了:“赚什么大钱?一点小生意。工商所的今天来明天来，今天问你要这个税，明天问你要那个税。这还不算，一来就翻箱倒柜，搜查有没有违禁品，有没有过期变质的东西。一旦发现，这也罚，那也罚。赚点钱都给他们罚光了。”“那，雷老板，你为什么要卖违禁品?又为什么要卖过期的东西?”那人白了司马问一眼:“我哪里晓得是违禁了?过期了变质了，不卖出去，我不是会亏死!”“违禁品每个店子都贴了宣传单的，你不晓得?过期变质的东西吃了，损坏身体，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懒得和你们讲。”那人向司马问“哼”了一声，怏怏地走了。
又有人说:“国家政策好是好，可是再好的政策，下到我们蓝山，就变味了。虽说现在大家都住进了高楼大厦，人人衣食无忧，日子一天天好过。可是有人既住着国家的房子，又建起乡间的别墅，又是搞养殖，又是开饭店，还……真是气死我了！”别人就讲:“你怪得别个!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去向上级部门申请执照，开饭店，赚大钱啊!”“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就是有，哪里有那么多钱?就算有这些钱，我哪里敢冒这个险?”“对了。羡慕别人可以，千万莫嫉妒，更不要仇视。别人为什么赚得了大钱?那是别人冒了风险的。我们不要只看到别人赚大钱的风光，也要晓得他背后付出的艰辛和不易。”“老兄，讲得对啊。”“我们羡慕别人赚大钱，可能就有人正羡慕我们现在在公园侃大山哩。是不是?”“高见，高见。”
又有人讲:“我总搞不明白，为什么国家年年加大力度‘打老虎灭苍蝇’，可是老虎苍蝇还是越来越多?他们就不怕坐牢?不怕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还有，年年抓那么多贪官污吏，那些没收的钱呢?莫不是又进了哪个的腰包。”“你以为个个和你一样?有钱就要，见钱眼就开。那些钱，可能早就用在了你我他身上。难道中央领导还要向你汇报?”“就是，就是!”
“我看啊，我们大家生在福中当惜福呀!”司马问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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