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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亲人高登嵋

高登嵋

一、自小聪慧 才气初显

丰山高门第十二代,塄头高门第九代子孫,高登嵋,是前院三门高宪祖第四儿子,公元一九一六年阴历七月十五日出生。

时年母亲三十六岁,大哥高登岱十九岁,二哥高登岳十一岁,三哥高登峨三岁。

高登嵋生来聪明,自打会说话起就伶牙俐齿,一样的话他说出来,怎么就让人听来那么受用,怎么就那么入耳爱听。真是人见人夸,人见人爱,全家人对他都欢喜的不得了。

高登嵋母亲

一九一六年阴历十月初七,大哥高登岱喜得贵子,取名俊生,当年是龙年,是塄头第十代步字辈,官名叫高步龙。俩人同庚同龄,名为叔侄,形同手足弟兄。虽然不能同穿,几乎是同住同吃,摘的几粒杏儿枣儿,也要平分均吃,遇上奇数,宁愿扔掉一粒,为了好分,在所不惜。

小伙子聪明狡慧,身边追随顽童颇多,像登辅,登俊,步龙,步升,连生,富有,登奎,步敖,步奎……每日打瓦,夹蛋,掏雀,捉迷藏,偷杏打木瓜等等,都是按他的指挥分配。儿时的嘻闹实在是无止无境的风光和痛快。

同时也彰显了高登嵋少时的组织能力和领头人物的干练之材。

说话间到了一九二六年底一九二七年初,登嵋已是十岁十一。

高登嵋和大哥高登岱、侄儿高步龙

时逢家道中落,仅有的四十亩地卖了一半之多,两年前辍学回家种地的二哥高登岳,也无地可种,带上他最喜欢的四弟登嵋,侄儿步龙到十里外的苏家坡教书。当年高登岳二十二岁,登嵋,步龙十一岁。

苏家坡是个大村子,学子较多,每天鸡叫二遍,高低参差不齐的学子都到当时还算完整的庙上就读。登嵋步龙也搬了些许砖垒了两个砖棹,席地而坐一起朗朗诵读起来。

那时侯国家贫困落后,家家生计全凭农业耕作,遇到年景不好,庄稼欠收,拾得风落枣儿拌上秕谷粗糠用碾子压扁晒干,用碾子磨合成粉加火炒熟称之谓炒面。农闲时稀饭寡汤薄水,农忙时少许小米飘的几片豆钱钱,只能用炒面充饥,劳动力先喝一碗稀饭,第二碗把炒面在苄椤里挖上半碗,用稀饭拌勻就上头年做的酸菜。第三碗再喝上半碗稀饭,饱不饱就这分配,赶快去地里干活。

晚上下地回来榆树根的皮晒干碾的粉掺交在高梁面里赶的面条就上酸菜吃上两碗。一年到头只有春节那一天才能吃上一顿白面饺子。

家家户户晚上照亮用的是大麻籽炒熟碾成渣挤压油渣分离,渣用来做肥,油放在灯盏内搓一棉线用来点灯。

在这种大环境下来苏家坡教书,礼金少的可怜,名为教书,形同讨吃。

高登嵋和二哥高登岳

登岳一人时年二十二岁,再加二人二十二岁,叔侄三人正值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龄,经常是饿得灰头土脸,天见可怜。

登嵋天性聪明,发现庙后有一空地两亩左右,沒人耕种,原来此地是庙舍,年久坍蹋,地内到处是石灰块块,瓦砾砖头片片。登嵋当即和步龙商议如此这般这般。

众多学子早就和登嵋,步龙打得火热,好的不得了,他的号召无不响应,每每课余都去空地依次挑捡灰块石片,起先登岳以为童心戏嘻,也不在意。多日下来眼见垦出一片田园好地,内心甚喜,除却对四弟赞叹並且也积极参与。挑抬熟土铺垫,有的是茅肥粪便,登岳是种地把式,横平竖直,精耕细作,开出两亩水浇园子。平地一分顶如山地一亩,水地一分如同山地五亩,庙上下坡就是沟里,长流水不缺,毛肥充足,计么菜快熟种什么,先解决裹腹,依次再种豆谷类粮食。

除却解决了叔侄温饱自足外,还源源补贴十里外的家族。

一九二四年初高登岳聘娶霍家塔刘士女为妻,二五年登岳得一子取名富生,官名叫高步文。温饱稍有着落,又逢添人进口,叔侄三人释放了心浮气燥,安心教书的教书,学习的学习。

那时侯学科内容是,早上背诵昨天学的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传家训,闭着眼睛,恍着脑袋,要背读得朗朗有声。

接下来是描字贴,麻纸一张一折四块,插进先生写好的方引,用毛笔沾墨描画隐隐露出的字迹。描完由值日生收回交到先生舍办,先生依次用红笔批阅,好的圈个红圈,完美的除确全圈外加批语差,良、优,予以鼓励。

青年时代高登嵋

那时候数学不叫数学叫算术,无外乎是从一到零来回倒腾,初学加减,后算乘除。寸、尺、丈,升、斗、担,几里路你先走,我要赶上你需用多久。再深些就是,进得门来就上坑,席子比坑长一丈,若把席子双铺上,坑又比席子长一丈。韩信勒马分油,此等算术我活了一辈子都术不明白。

当时最实用,最时兴的是珠算,用算盘子演算,初练有加减,再练是乘除。先背口诀后用脑子,手指灵活,结果还需准确。

登嵋天性聪明,以上各门渐渐精通,样样超众。尤其是算盘,打的是又快又准,出神入画。什么三回小九九,归除,凤凰双展翅。又有甚者是双手打两个算盘,左右开弓,速度还快,算得还准,你看这个人能行不能行。登岳常吟此等学子他日把我的学识全都会掏空。内心窃喜,对四弟更是深爱有加,至此叔侄三人,情深意切,贴肺连心,在苏家坡庙上谋求生存。

二、兄弟情深 共担家事

两年多后,塄头家中变故多秋,先是登岳妻子病逝,留下富生孤儿,爱子心切。又是添了登岭,登花,元生,仅靠登岱大哥一人劳作,支撑不了五行动用,教书一点修金,杯水车薪,无奈何辞别东家带上登嵋,步龙返回塄头,另谋活计出路求生。

二九年冬月,原借下族人的八块银元,无力偿还,登岱,登岳,登峨弟兄三人跪在族爷面前乞求宽限,族爷口含烟袋,面带笑容,生意是生意,亲情是亲情,啥是啥坚决不允。万般无奈把仅剩的二十亩地抵押给族爷仍由登岱租种。自耕自种变成长工。

开春高登岳联系同村高胜桂、高兴桂出资,自己身股合作在南沟开办商贸,取名'三和兴'。经营范围针头线脑,自缝瓜壳帽子、腰带、裤带、粗布袜子,外采踢倒山布鞋。打的火烧、糖饼子、锄片、三角,加油旋,水饺、汤饺、豆腐粉条烩烩菜。

这期间登嵋一直跟着二哥帮办。聪明灵俐,人又精干,学啥会啥,有起有落,招式拿捏得精准。你瞧开始打饼子烧油旋,老瓷盆里倒进五十来斤面粉,袖子挽到半胳膊,马勺冷水兑热水,浇入面粉窝窝里,先是拌成拨碎碎,一顺顺和揉很是得体。大案板上抹些油,把和好的面放在上面,面上面铺上一块干净的潮湿笼布一切都井然有序。四师傅信手撕来一圪塔面,轻搓几下变成圆条,左手捏住用右手掐面一块一块又一块,均匀又快。

拿一小块轻搓快揉,只见四师傅拿起小赶棒高抬右手,在空中弄了几个花呼哨,随即又在案板上滴滴答答轻敲有节奏的几下,饼子成形,双手提起鏊子,在兰炭炉内壁边把饼子一放,鏊子座实,流程始而复始,很是得意。

轮上今日烧月饼,传统工艺是三糖,三面,三油,四师傅决不折扣,油糖充足,高兴桂每每看见一百个不高兴,贵巴巴的少放些油糖吧么,惹不起老四只能在老二跟前唠叨,老二笑笑,不置不否,不了了之。

每逢集会,弟兄俩人轮流出摊,挑上货郎担,摇着拨浪鼓,走村窜巷上门兜售。四爷高声吆喝:快来看,尽管瞧,有针头来有线脑,麻纸窗纸粉连纸,切课本本牛皮纸。汝子们喜欢有花布,后生专爱线围脖。还有老头瓜壳帽,孩咪爱的糖旦旦和炒泡泡。

挑担货郎插图

婶子那个高货郎来了,咱去瞅瞅,一伙人围了一圈,有买的有问的还有跟上起哄的。四爷精明,看着穿戴齐整女人说道:婶子这是湖洲有名的机抽絲线,用的是德国马牌活性染料染成,绿的叶绿,红的真红,婶子三年不遇,五年不逢。说得婶子动了心,掏出一块银元,尽打尽全买。后来三和兴遭枪倒闭,登嵋弟兄一直做货郎到三七年冬。把个四爷历练得强干又精明,又有能耐又精神。

三、革命征程 得堪大任

时光荏苒到三七年,高登岳等人组建了南沟党支部,三八年重组支部后,高登岳为支部书记,同时吸收高申武、刘玉芳、高登峨、高登嵋、高登花、高步龙、高登相、高德贵等人入党。开始了初始的抗日斗争。

同年七月高登嵋同上述党员,全部参加了牺盟会,部份人还加入了决死四纵队。高登嵋被调到临县县城,从此走向革命征程。

高登嵋和三哥高登峨(右)

一九三八年七月高登嵋到临县抗日运动委员会工作,时年二十二岁。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临县解放,高登嵋被调到县人民政府任管理员,工作积极认真,同年升任仓库主任。

一九四零年秋上级非常赏识高登嵋才干,提拨他去碛口重镇出任镇长。

上任之前回塄头探亲,长尊有序各有奉送,给偏亲他的母亲着重孝敬。时年母亲五十九岁。几乎用了全部积蓄,给母亲买了两丈阴丹兰市布呈上,喜得老太太立马喊来儿媳孫妇,量的量、裁的裁,能人巧妇一大堆,中式卦子宽口袖,圪塔区区缝上来。很快阴单兰卦子穿在身上,心中喜悦,神气精神。不看自己的衣服,专注媳妇们的眼神。求征得眼神中肯,乐得迈着一顺顺的小脚扭着出了大门。逢人遍夸这是我四小子给扯的衣料,要不然一辈子也休想得穿这样好布的卦子。下街夸到中街,上街上又来了很多女人,有的夸衣服做得得体,有的夸市布亮艳结实,这是用细支纱双合股用洋布机织的,您老人家有福有个肯舍得花钱有孝心的老四小子。

碛口古镇

省亲假满高登嵋独自一人前往碛口走马上任。

四零年的碛口车水马龙,从上游来的贸易物品到此必需靠码头转换陆路运行,因下游有两大落差水流一名二七,二是壶口舟船不可运行。反之上游所需物品也由碛口码头始发逆流拉牵上行。

当时商铺林立,旅店繁多,饭铺比比皆是,上至商贾大亨,下到担挑小贩、脚夫,船工熙熙攘攘,穿梭如云。

加上当时八路军一二零师从碛口到三交驻軍,一切军务河西河东穿流不息运动。

鱼龙混杂,有敌特分子,有国民党办事机构,还有地痞、流氓、小偷也有不法分子。

作为地方长官高登嵋涉身处地游刃于错宗复杂洪流之中,虽然人精干聪明,每日处理政务军务下来也累得精疲力尽。

县领导下来,常常表扬他,尽忠职守,有勇有谋,沒有看错人,实在是用对了人。

从四零年上任到四八年参军,七年多未发生过一件恶性事件,难能可贵,他称得上是保障地方平安的政绩突出长官英雄。

高登嵋和妻子合影

一九四八年,时年高登嵋三十二岁,到碛口当镇长已整七年。三月二十日,临县领导汇同一二零师首长到镇公所,召开秘密会议,说中央有首长要路过碛口,具体部置安全保卫工作。高登嵋几年来,来来往往安排餐宿接送了许多首长,这次又沒说具体是那一天。以致此次也无惊无宠,一如既往恪尽职守,安排镇公所接待,民兵疏散监控不良人员。

三月二十三日下午有一隊参杂不齐骑马步跑人员,从高家塔方向朝碛口走来。来到镇公所门前並没有停下的意思,仍是缓缓朝前,登嵋心想说的是首长在镇公所打尖,那就不是这一批,也许该接待的首长在明后天才来。

沒有清场,也没有净街,饭店商铺正常营业,街上走的都是流动人员。马队路过高登嵋身边,不经意间与马队上较高大的人对视了一眼。马队己走出许远,这个熟悉的脸曾似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马队已经消失在西湾尽头,聪明的登嵋才想了起来,嘴角边有颗黑痣,目光不怒自威,唉呀,是毛泽东主席。

登嵋既不能声张,又不敢离开职责岗位。激动的心情许久许久不能释怀。

第三天上午,寨则山的民兵连长陈斌前来镇公所向登嵋报告,说有一中央大首长前天在他家住了一晚上,昨天向林家坪、三交方向去了。为毛主席安全操了两天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四、参军入伍 满门英豪

一九四八年秋月,又一轮征兵工作开始,碛口镇在高登嵋领导下治理得祥和民安。上級要求老区人民觉悟高,尽量多选优秀子弟入伍。通过宣传,政审,筛选出三十多个新兵。高登嵋一早亲自带队前往县城交兵。

交割完毕,找县长汇报工作,请示下一步的中心任务。

县长正接待征兵首长,看见登嵋爱将进来,急忙站起倒水让坐,一起交谈。征兵首长听县长夸奖之中连带介绍,心生好感。情不由衷询问登嵋起来。本身聪明又加数年历练,识人无数,不卑不慷登嵋向首长问少答多一一道来。临了首长说道:你们家一门忠烈,老幼投身抗战,看你又精神又能干,又有多年当领导的底蕴历练,到我部队上来,一来部队急需要你这样的人材,二来战场杀敌为你三哥报仇雪海,三来立功受奖彰显你家“满门忠烈”英雄一代。

首长话说的语低威力大,县长一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忍痛割爱。

简单的政审,填表,复杂的任勉交割。不日高登嵋换上軍装,不用培训操炼,直接到新兵连任连指导员。

高登嵋参军留念

一九四九年二月一日,根据中央军委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一日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军,隶属一野。贺炳炎任军长,廖汉生为政治委员。高登嵋所属连队也编入到一军序列。

四九年二月中旬到六月中旬,一軍主力参加西北春季战役和陕中战役,七月高登嵋随部队参加了扶眉战役和陇东追击战,攻克陇县,固关镇等地。八月中旬进軍青海。二十三日进抵临夏策应兰州战役,径永靖渡过黄河,一路打到西宁,九月五日解放了西宁。之后一軍兼青海军区,部队担任剿匪,维护社会治安,建立人民政权任务。

高登嵋(前中)和战友

一九五三年初时任汽車连连长的高登嵋奉命随部队前往朝鲜参加抗美援朝。时年抗美援朝战役已接近尾声,战役少小,善后轰轰烈烈,由其是运输部队,前供后运繁杂多变。他所在的连队总能克服各种困难,渡过若干艰险,小会表扬,大会受奖总有他的汽车连队。

五、转业青海 惠及地方

一九五四年九月,援朝近两年,高登嵋奉命回到青海,此时全国解放,国家百废待新,部队大批转业,高登嵋就地转业到青海省,湟源县财政科任科长。

一九五八年国家开发柴达木盆地,上级又把他调到海西州德生钢铁厂任供销科科长。

五九年又调到旺尕秀煤矿任矿长。高登嵋说我是党的人,是一块砖,只要党指挥,那里需要就往那里搬。

一九六二年八月高登嵋调到湟源县人民银行任行长,直至一九七二年病退,副县级待遇。

一九九五年元月二十八日高登嵋先生病逝于青海省湟源县,享年七十九岁。

高登嵋的一生光辉生动的一生,他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付出了身体力行的贡献,共和国的旗帜上流淌着他的精神血液。

他家庭和睦,把他的五个儿子教育成感情纯朴,热情豪迈,对社会有责任感的有用栋材。

他尊老爱幼,好善乐施,多年接济困难亲朋,密切联系战友,多次探望家乡亲人。

高登嵋的一生为我们奉献了大爱。

高德全

书于二零二一年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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