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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兰登堡门前指挥交通的二战苏军女兵,孙女却嫁给了德国人
1945年5月苏联红军攻占纳粹德国首都柏林后,在柏林拍摄了许多很有意思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展现的是一名苏军女交通员在象征德国独立的布兰登堡门前英姿飒爽地指挥交通,这张照片在世界范围内广为人知,并登上了战争结束当天许多杂志和报纸的封面,西方媒体甚至给她起了个很牛逼的外号——勃兰登堡门女王。那么,这张著名历史照片中的女主人公到底是谁,其战前战后的命运又是如何?笔者这回就来慢慢讲述。
勃兰登堡门女王
这张照片的女主角为苏军女交通管制员玛丽亚·利曼·斯卡娅(Мария Лиманская Филипповна),1924年4月12日出生在苏维埃联盟俄罗斯共和国萨拉托夫省察里津斯基县旧波尔塔夫卡村(现属俄联邦伏尔加格勒州旧波尔塔夫斯基区)。苏德战争爆发后,刚成年的玛利亚也于1942年应征入伍,并首先被送到位于伏尔加河沿岸卡普斯京亚尔的预备役部队训练基地,顺便为前线战友们缝制一些帽子、手套和上衣。
1942年下旬斯大林格勒会战爆发,德军在会战初期节节取胜,玛利亚和战友们被迫仓促步行退过刚结冰的伏尔加河。由于河面上冰很薄,一些倒霉蛋不幸掉入河中,玛利亚和战友们则幸运地抵达了对岸,她们随后被安排在一个阿姨家里。阿姨把少女们的衣服都洗干净晾干了,然后抱着她们在床上哭了一整夜:“也许有人会温暖我正在前方当兵的儿子,就像我温暖你一样。”
玛利亚举起自己当年的照片
新兵们随后抵达巴泰斯克,这时玛丽亚突然患上了严重的肺炎,由于缺乏药物,她一度陷入昏迷状态,幸好驻地附近的村民们救了她,他们带着自制的草药秘方赶来,成功挽救了玛丽亚的性命。然而倒霉的玛丽亚又在之后的夏天被蚊子叮咬感染了热带疟疾,差点又丢了性命。幸好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在床边一刻不停地守护着她,给她清洗身子,帮她剪掉长发,还用柠檬涂抹玛利亚干枯的嘴唇,终于又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身体恢复后,玛丽亚接受了为期三天的培训,成为了苏联红军中的一名女交通管制员,玛丽亚无不遗憾地说:“他们只接受年轻女孩去那里,而所有的男人和老人都被送到前线去作战了……对我们来说,交通管制也是一种“战斗”,按照规定我们一班要站四个小时,但实际上女孩们每班平均要站六到八个小时,这导致我们下班时身体都已经变得跟柱子一样僵硬。”
玛利亚接受采访时佩戴各种勋章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为了保持交通畅通,女交通管制员被要求在任何天气下都必须坚守岗位,哪怕是德军轰炸的时候,即使炮弹有可能会落在头上也不允许去躲避。玛利亚回忆说:“当希特勒开始轰炸时,我们也不能离开,因为这种行为等同于是在战场上开小差……在巴塔伊斯克,希特勒的飞机炸毁了一座桥,正如在电影中所展示的那样——一切都着火了,人和牛都在尖叫,到处都在爆炸。上级已经下令死命令,要我一定要控制住道路秩序……”
“于是每当我看到有司机在道路上疯狂飙车时,都会迎上去,一面打手势一面喊道:“快停下,前面的桥被炸毁了!” 有一个司机大概是也受了伤的缘故,没能控制住汽车,一下子就把我撞到了……我当时也立即昏了过去,直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且腿上还打着石膏。但不巧的是,很快警报声传到了病房,看来德国人正打算轰炸这家野战医院……”
退休后的玛利亚
“与我一个病房的吉娜·菲利莫诺娃立即爬到床下,还高喊道:“他们会杀了你,但我会活下来,然后你的床位就是我的了。” 她的笑声真是刺耳和难听,但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此,在炸弹冲击波的震动下,整扇窗户飞了出去,门也被压坏了,天花板上的灰和泥都掉了下来。和我躺在一起的瓦利亚·贝斯帕洛娃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以至手臂上都被抓出了瘀伤……”
“事后证实,当时医院之所以幸免于难,是因为命中建筑的四枚航弹都是哑弹,所以战友们都没受到什么伤害。我们在其中一枚航弹的炮弹壳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将尽我们所能提供帮助。”显然,这是我们的被俘战友在德国人的俘虏工厂里所创作出的杰作……”
2011年玛利亚参加萨拉托夫地区爱国活动
1945年5月2日,柏林市区的战斗基本结束后,玛丽亚奉命站在德国国会大厦背后的勃兰登堡门前指挥交通。早上,一个货车司机驾车从她身边驶过,一边喊着“姐姐,战争已经结束了” 一边扔给她一包香烟。玛丽亚对他大喊她不抽烟,对方则解释说他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但他还是想给她些什么。另一个司机就比较“富有”,丢给玛利亚一捆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一台小水泵,战争就是这样充满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乐子事。
到1945年5月9日,苏联红军正式向世界宣布:德国法西斯已经被完全击败了。玛丽亚后来形容说,这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天,大家都高兴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大家纷纷朝天开枪、吹着口琴、跳着哥萨克街舞,并爬上坦克高喊:“乌拉!”
玛利亚重新穿上当年军服
正是在这胜利的日子里,玛丽亚居然与英国首相丘吉尔不期而遇了,那天盟军高官正在波茨坦会议。看到三辆摩托车和四辆小汽车迎面开来,玛丽亚给他们让了路,结果对方停了下来招呼她上前。玛丽亚走上前一看,正是丘吉尔,于是忙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丘吉尔微笑着通过翻译询问她,是否有遭到英国士兵的冒犯。玛丽亚则回怼道:“让他们试试吧,我们的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丘吉尔听了顿时哈哈大笑,他们下令司机继续开车前进。
正如玛丽亚所意识到的那样,英国、美国和苏联的合作已经出现裂缝。所以当醉醺醺的美国大兵提出要和她交换配枪时,她马上予以回绝,对此她解释到:“我们俄罗斯人不习惯把武器交给别人。”不过与友好的美英盟军相比,德国人对苏联的恶意显然仍未消除,当押有战俘的卡车路过身边时,车上的一些德国人居然敢向玛丽亚吐口水。
玛利亚与萨拉托夫爱国儿童一起
玛利亚对柏林生活的印象也非常不好,她回忆道:“有一天我们住在一间旅馆里,第二天内务部开始检查房子,发现阁楼里居然吊着三个德国人的遗体,他们是房东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当地人告诉我说,这三个人都非常害怕我们,以至于他们宁愿去找魔鬼……柏林地铁也非常糟糕,由于被地下水淹没,地铁里漂浮着数百具德国人的遗体,我曾指挥着战友用钩子把那遗体一具一具地拉出来,那泡了水的遗体味道实在是太糟糕了。”
玛利亚在战争中先后获得卫国战争二级勋章、“优秀交通员”称号和“解放柏林”、“解放华沙”荣誉勋章。战争结束后,她先是当了一名护士,然后在伏尔加格勒地区担任一家学校的图书管理员。自1994年以来,玛利亚与女儿妮娜·托尔莫佐娃一直住在萨拉托夫州马克思索夫斯基区的兹沃纳廖夫卡村。
玛利亚孙女在布兰登堡门前
玛利亚的另一个女儿赖莎则与其女儿塔季扬娜一起移民德国,并最终定居在汉诺威,在那里塔季扬娜与德国汽焊工维克托·博萨特结婚,并养育了六个孩子。二战抗德老兵的孙女最后居然嫁给了一个德国人,在俄罗斯媒体看来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他们甚至用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前缀形容词。
截止今日,已经99岁高龄的玛利亚依旧健在,当被记者问及她保持长寿的秘诀是什么时,玛利亚回答道:“我只是一直在工作。我工作了很多,除了生两个孩子时在医院住的那几天、以及每天跑回家五分钟看看孩子们是否在睡觉外,我一直在工作岗位上工作,甚至都没有轮班。而且不管是生日和节假日,我也从不喝酒。”
玛利亚的雕像
2020年7月9日,一座高达2.3米的青铜雕像被安放在萨拉托夫马克思市文化中心附近的公园里,其作者是萨拉托夫雕塑家、俄罗斯艺术家联盟成员弗拉基米尔·帕尔明。这座纪念碑是用从马克索夫斯基区的老百姓那里募集的资金所建造的,对于他们来说,能和这样一位有名的二战老兵做邻居,真是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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