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平等规则宠坏的国内银行

文/时言平

　　这些天，英国小镇Milford-on-Sea一台出了故障的ATM机，成为中国民众关注的焦点。据英国媒体报道，这台发生故障的ATM机，顾客取款时会突出双倍数额的现金，消息传出后，很多人赶来提款，直到警方到现场关闭这台ATM机。
　　新闻叙说到此，并没有值得惊异的地方：ATM机都有存在着出故障的概率；英国民众的性格里也有贪婪的基因。不过，事后银行方面的回应，却让人感到十分讶异：尽管警方表示如果顾客在取现时已经发现ATM机发生故障并且继续取钱的话，那么银行方面可能会以欺诈罪追究顾客责任。但银行却称错在自己，顾客不必为银行工作失误负责，不用归还多余的钱。
　　该银行“顾客不必为银行工作失误负责”的回应，不禁让人们再次回想起发生在国内的“许霆案”。和那些英国民众一样，许霆也是在ATM机出故障的时候，释放了自己的贪婪之心。但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许霆为此被判五年徒刑，而英国的这些民众，却可以安心地享受着这天上掉下来的英镑。同样的ATM机故障，却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和境遇，从网络舆论来看，有不少人在为许霆叫屈。
　　如果因此纯粹为许霆抱屈，显然是没有道理的。贪婪者必定要为其贪婪付出代价。事实上，英国警方对于在故障ATM机上取款民众的行为，也表示可追究欺诈罪。也就是说，无论英国还是我国法律，对于此般行为，都是可以追究责任的。
　　尽管同样可追究责任，但追究的主体上却有着很大的区别。英国的追究主体是银行，而“许霆案”，是以国家名义提起的公诉，追究的法条依据也是在“保护国有资产不受侵犯”的背景下设置的。也就是说，英国ATM故障事件，其性质是民众与银行之间的民事纠葛，而“许霆案”则是将许霆的行为视为国家金融体系的破坏者和国家资产的盗窃者。前者，国家法律处于中立地位，银行不告，法律不究；而后者，国家法律主动充当起银行的保护者和代言人，这也就决定着许霆的牢狱之灾不可避免。
　　“ATM出假钱，银行无责；网银被盗，储户责任；ATM故障少给钱，用户负责；ATM故障多取钱，判无期……”这是民间最常见的对比，以此抱怨银行与客户之间责任的不对等。而这种不对等的根源又是什么，从以上对中英两国同样案例法律所处的位置进行分析，大概可以得出这样的答案：国内的银行被倾斜的制度和法律给宠坏了。也就是说，国内银行的这种倨傲和霸道，是不平等的制度和规则骄纵的后果。只有在法律上是对等的，国内银行才能像英国这台故障ATM机背后的银行那样，对自己的责任进行反思，而不是把全部的风险和责任归咎于客户。
　　透过此事与“许霆案”的对比，并不是说国外的银行有多宽容，也并不是说国外的法律在纵容贪婪，更不是通过对比为许霆的遭遇抱屈。有平等对话的空间，才会有谅解，才会有反思，银行才会正视自己的责任。但在国内，很显然是缺少这样平等的对话空间的，这也就意味着民众要为此承担更多的责任。在法律和不规则制度的庇佑下，国内的银行什么时候主动反思过？即便是乱收费引发民怨纷纷，又什么时候即使纠偏过。对于身处垄断地位的国内银行而言，民众和客户的意志显然是不值得尊重和敬畏的，唯一能够让它们做出改变的，恐怕只有上级监管部门。
　　同样的ATM机故障，同样的贪婪，客户却承担着截然不同的责任风险。被法律庇佑和不规则制度宠坏的国内银行，只有在法律和制度面前与客户实现平等，银行与客户之间才能够实现真正的权责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