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路,长的长,短的短。最短的,就是没见过面的昙花,昙花一现嘛。长的嘛,你看看,那一片石墙边的碎花,走的路,够悠长的。蜂蜜的丝线一样,牵扯得细细长长。细到没有了,还在不懈分解更细的丝。那一块地里的深红,浅粉,紫红,纯白,开在夏天的骄阳里,越开越旺,越开越艳丽,没有那一朵会迟疑着慢腾腾打开。简直是银河落地,密集得叫人担忧,怕挤折那些纤细的腰肢。花嘛,开放一个季节就够累了。轰轰烈烈,怒放崩裂。之后映入眼帘的自然是花干枝枯,花瓣随风随水飘流,开始一场孤寂的旅程。
谁知,就有那么些痴情的花儿,从漫长的夏季一路跋涉,香汗淋漓,走过整整一个季节的炎热,跳着优美的华尔兹,滑入秋天的清冽。
霜降,是寒冷潜入的前奏。
一层白霜浮在花花草草上,是一种什么滋味?等于万枚钢针齐刷刷硬生生扎进花草树木的肌肤。疼至心扉。
霜降节气里的花儿,顶着一头一身的寒霜,一夜一夜,一天一天,以更为盛大的绽放,抵御光阴的消逝,一种无法消弭,无力阻挡的时光之辙,隐藏在花影繁密里。收纳影子,阻止流逝,时光的足音,踢踏踢踏。严冬眼看就到跟前了,花儿,霜里的花儿,其可贵之处,就在于越趋近死亡,越抱香枝头,无怨无悔。花儿在深秋,如此英烈,开出了一地神奇。
也许,深秋的散淡,造就了花色的艳媚。烈日炎炎,定会晒黑花儿娇嫩的皮肤,花儿会收起艳丽,披一身简单的纱衣,而隔着一层面纱的开放,一定会减弱花色。
草尖黄了,从深秋的萧瑟里,憨敦敦的蒲公英,开始和太阳比着金黄。真的,秋天的阳光黄里加了不少白,色彩淡多了。那里比得过蒲公英的黄。那黄色眼瞅着就流出来了。那个黄,温暖养眼,是这个清冷节气的暖男呢。
很少被人被事感动了。心态平稳了,心气平和了,
小得失不再能左右心情了。
这样,是好还是坏?
但是,自然界的风吹草动,花开花灭,丝毫不差地打动着长了茧的心。
一朵黄花,孤寂不语。一大片鲜艳的八瓣梅,在狂风恶雨里,越发俏丽,绝不减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内力,支撑着打上娇弱烙印的花氏家族,生生世世,干起了开放的营生,只因为,有些目光会深情注视,有些步子会放慢欣赏,一寸寸拂拭而过的一份份尊崇,敬慕,抵达心扉,这就够了。如此,则花无憾。
花儿不看重掠夺之人,不抱怨毁灭,不迎风流泪。花儿的上心之处,是那位懂花的郎君来临,那静静的一刻,不动不说,眼眸一碰,火花毕现,心事顿消呢。
为什么秋天的花,多数为黄色呢?
还不是为了补偿太阳的衰弱,为太阳增色,为人间增添融融暖意。
庄稼熟了,就黄了。水果熟了,就黄了。花儿呢,你也是熟了,才黄吗?
黄皮肤的中国人,幸运的拥有了一种成熟气质的肤色:小麦色。
小麦黄了,多喜庆呀。那是浩荡,那是丰收,那是幸福。
2015年11月1日星期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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