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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西塘(中)

不知不觉,进入一条不知名的巷道。

一座不大的门开着,上下两层,上为房间,下是大门。上层木格窗棂顶部,两快雕花方木托举着的一块斑驳黑色牌匾上中规中矩的刻有“西园”二字。大门下方两侧一对抱鼓石算不上华丽,但够得上细腻且庄重。当时我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这座大门上面没有房间,那托举牌匾的两块雕花方木和下面的抱鼓石正好组成“门当、户对”。也许当时建房的主人就是这么设计的。不过在寸土寸金的江南水乡,在门上建房间无可非议,充分利用空间是主人的聪明之举。

 

这家的门槛特别高,足有50厘米,进门者必须把腿抬高方可。臆断当初主人可能为了显示家庭的地位、尊严才这么为之。这样高的门槛,对这家老人和小孩出入可能会造成进出不便。这时,“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句俗语在脑海里悄悄显现。

进入门厅,两盆铁树后面砖雕影壁的图案和一般旧宅影壁上相差无几:四角刻有四只蝙蝠,中间是一个“寿”字,寓意“福寿双全”。主人的思维肯定在“财不外露”方面转悠。但另一个真正的用处应该是“家丑不可外扬”,影壁起着保护这家人的私密。大家还记得中南海新华门吧,那里也有影壁,上刻毛体“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那影壁是先朝留下了的,如今正好利用它遮挡院内事物,是一道安全屏障。我想西园的影壁也有同样功能。

看过景点介绍,得知这里曾经是著名政治活动家、诗人柳亚子先生与镇上的南社社友在这里吟诗欢歌,谈论革命的场所。早在六十年代,儿时的我读先生和毛主席各创作一首《浣溪沙》后就算是知道了他。心想在上世纪初,交通算不上方便的西塘,就有17人参加柳亚子等人创办的进步团体南社,应当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肯定为古老的西塘注入了新的活力。

 

进西园大门不远,水榭、曲桥环绕着一洼池水,池水中耸立着一座假山,假山上坐落着一座六角形凉亭。如把这些景物用二维形式显示出来,加上三串红灯笼点缀,便是一幅绝佳的古典园林风景画。可惜我的绘画能力实在太差,无法表达,只能把此景收进镜头里。

 

游廊在假山一侧拾阶而上,跨过一座“过巷房桥”(我不知道“桥”下的巷子,只能臆造此名称),好像到了另一座院落的二楼。在“过巷房桥”我先后参观扇面书法艺术、南社图片陈列等,不懂艺术的我,只是走马观花,扫一眼而已。我认为这座建筑是后人修建的,把两座由一条巷道隔离属于不同主人的庭院连在一起罢了。

 

下楼后院子里用鹅卵石和小跳时砌成的图案使我眼前一亮。在山野里、河滩上毫不起眼的石头经过工匠们粗糙的双手摆弄,便是一件艺术品。再加上江南烟雨给这里添加不少苔藓和小草,可谓锦上添花!  


走着走着,无意中见一家大门上方挂“醉园”之匾吸引了我,醉园,可能是诠释这座庭院主人醉于生活吧。看介绍后得知,这家人祖上至今都是书画家,也就是书香门第吧。

好奇心促使我进去看看。

要说西园是大家闺秀,那么醉园只能以小家碧玉相称了。初始觉得一个小来小去的院子,越往里走越觉得整个院落的格局很有意思,院设三进,回廊一直通到后院,左侧为厅堂,陈设并不复杂,但显出较高的艺术素质。

 

透过回廊右侧看到一个袖珍型花园,一方不大的碧池,养着不少红鲤鱼,我想身为画家的主人绝对谙熟色彩搭配,在这以绿、白、灰为主的环境中,点缀少许红色使画面顿时活跃起来。

池边或是太湖石,或是条石,看似随意摆放,但不觉得有一丝零乱。一棵五针松和一棵罗汉松是绝好的盆景材料,但没有在盆中栽植,而旺盛的长在池边。

在这方小天地中,碧水、红鱼、灰石、绿树诸多元素的有机组合,诗人感到和谐、舒心,足以看出醉园主人之匠心。不知主人当初感觉如何,可作为过客,我也醉了!

 


几杆翠竹,几缕爬山虎疏密有序地攀爬或站立在黛瓦之下,粉墙之前,给这座袖珍花园平添了几分秀色。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座仅容一身走过的砖制袖珍小桥,玲珑剔透,既具观赏性又有实用性。在偌大的西塘,桥梁数不胜数,但像这样的袖珍小桥,可能再找不到了。

 

再说说“过巷房桥”。

西塘的巷子,大多长长的,曲折的,有说不尽的风情,道不完的缠绵。西塘的雨很美,柔柔的,迷朦的,或带有淡淡的愁绪,或含有浓浓的温情。想出生在西塘不远杭州的戴望舒时常在这带雨的巷子里“默默彳亍着”,期望相遇“结着愁怨的姑娘”,岁月无情地不断消逝,但他的愿望难以实现,于是在他的笔下,产生了不朽的杰作《雨巷》。

我有幸看到了诗人笔下的雨巷(也许不是这条)。

我站在“过巷房桥”上向下看去,小雨打湿了小巷,本来粗糙的石板能映出人影,隔壁院子里的桂花树给灰黑的墙顶均匀的撒上一层桂花,嗅觉不太灵敏的我好像感受到香味,现场的气氛在这个时候到达极致。

我手握相机在房桥上一会儿向前看,一会儿向后看,虽然没有看到独自彷徨的戴公出现,也没有看见“心有千千结”的丁香在巷子里走过,更没有看到飘动的油纸伞送来诗意。在约莫守候了一刻钟里,我收获了三张片片,充分诠释着“人间处处有真情”。

 

缓步走过的他们没有说话,尽情享受雨巷里的温馨。

 

共撑一把雨伞,同避一帘细雨,步履不算小,速度不算慢,但他们没有忘记亲密。

 

儿子前行,妈妈紧随其后。放手不放心,是当母亲的天性所使!

感受西塘还在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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